已經快三個小時了。
其實第一個小時剛剛過去,段天道就感覺體力的消耗已經接近極限,然而他只想着再堅持一會,再堅持一會,莫名的就堅持到三個小時之久。隨着體力接近耗盡,絲絲縷縷的能量不斷從最細微的組織中游溢出來,支撐着機械而節律的轟擊。
段天道早已察覺自己雙臂的骨骼有了細微變化,這些變化隨着他能力的日漸提升,開始漸漸變得有規律和可以控制,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修煉的那門心法有關。
天機老人除了給了他一本心法,就沒有對此做過深入的指導,這一路走來,都是靠他自己的摸索,他當然很有天賦,但此刻他卻不想深究自己體內的這些變化。
因爲他並不是在專心致志地訓練着,他的意識深處,始終迴盪着宋小雅擁抱自己的那一幕。
他看得出來,宋小雅的眼睛裡有些很不一樣的東西,那一抱也充滿了感情。
這當然是個很好的開始,也意味着段天道這些日子的工作有所收穫,可是一想到發展下去的結果,最終是讓這個女人受到傷害,段天道就有些呼吸不暢。
那是一個多麼萌多麼癡的女孩子……而且好像也不能算是個壞人……
問題是她偏偏跟花如血站在對立面,而花如血……
想一想和花如血這麼多次的同生共死,段天道就更加不願意多想下去。
砰!
段天道揮出了自進入訓練場以來最沉重的一拳!光屏上的拳力數據瞬間跳躍到接近八百公斤,然後就此定格。
段天道慢慢活動着右臂,從嘴裡噴出一縷縷白氣。整個右臂刺痛不堪,無數肌肉纖維都有撕裂的跡象,整個右半身的骨骼都被反震力衝得隱隱作痛。一時間,耗盡了最後一分體力的段天道都有坐倒在地的傾向。
他緩慢地舒展身體,再穿上衣服,離開了早已變得空蕩蕩的格鬥訓練區。
回房間的路上,那美妙的一幕仍在段天道的心底徘徊不去,那個純潔的女孩子讓他的胸口如同壓着塊石頭,好在剛剛經歷過精疲力竭的力量訓練,這才稍稍沖淡了段天道心底的糾結。
在自己房間的門前,段天道驟然停步,雙眼燃燒起幽幽的火焰,面容也變得越來越冰冷。他已經察覺到,在自己居所中有一道凜烈的殺氣,幾乎不加掩飾地向他當頭壓下!
段天道的眉梢如劍尖般挑了起來,慢慢打開柺杖的暗釦,抽出一柄軍刀,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房門沒鎖,段天道給自己準備的房間也很大,而且還是兩層的複式結構。
門後一側是客廳,前方是一條不長的走廊,轉角過去就是通往樓上的樓梯。
客廳裡只開着一盞落地臺燈,孤單的燈光讓房間中的一切都處在昏暗中。這個平時安全、溫暖並且安靜的居所,現在似乎變成了某種兇獸的巢穴,充斥着無可抗拒的威嚴,僅僅是站在其中,段天道就有一種呼吸不暢的感覺。
段天道的瞳孔急劇收縮,身體微微弓起,保持着隨時可以爆發的姿態,死死盯着走廊的盡頭。
走廊並不寬,在轉角處伸出一雙修直長腿,深色的絲襪勾勒出驚心動魄的線條,尖而長的高跟鞋直接踩在對面的牆上,而這雙長腿的主人卻隱沒在另一邊的牆後!
此路不通!
段天道立刻看懂了霸道十足的暗示。
段天道的身體依舊處於隨時可以爆發的狀態,向攔住去路的那雙本該是無敵誘惑、現下卻是充斥霸道殺機的長腿走去。
他不明白的是這雙線條完美無瑕的腿上怎麼會有這麼深厚的殺機。
段天道精準的效率記憶力已經告訴了他,這雙長腿的主人是誰。
一直走到伸手就可摸到長腿的地方,段天道才轉頭向牆壁轉角後望去,果然,看到的是花如血那似笑非笑的臉。
她的雙眸中幾乎要滴出水來,咬着一縷垂下的黑髮,在雪白的牙齒間細細地摩擦着。如細瓷般的肌膚上沾染着一抹耀眼的紅,然而所有足以致命的嫵媚都不足以掩飾眉梢眼角不加掩飾的殺氣!
看到花如血,本來該是段天道最爲放鬆的時刻,但現在不同,她濃烈得幾乎要滴出來的殺氣讓段天道每一個細胞都處於最緊張的戒備狀態。
段天道的背弓得更加厲害了,握刀的右手反而有所放鬆。這是最能靈活應對各種局面、時刻可以給敵人致命一擊的姿勢,汗水止不住地從額角鬢邊滲出、流下。
一則是他現在正處於最虛弱的狀態,二則此刻的花如血猶如打了興奮劑一般,殺氣的級別無端端提高了好幾個檔次,從前不管面對什麼樣的敵人,段天道承受的壓力也遠不及這一刻沉重!
“如血。”段天道輕聲叫着。
花如血斜坐在椅子上,交疊置放的雙腿依舊踩在對面的牆上,把段天道的路完全攔死。她身上散發着濃冽的酒氣,右手還在把玩着一個小巧的酒瓶,裡面已經沒有了酒液,看起來她似乎也只是在聞。
“如血?”段天道又叫了一聲。
花如血突然一擡手將酒瓶在地上摔得粉碎,霍地站了起來!在她起身剎那,驟然移動的威壓甚至在大廳中掀起一陣狂風!tqR1
“你這是……”段天道有些愕然,身體已處於全面備戰狀態。
“我來找你!”花如血的身體熱得發燙,她盯着段天道,就象是盯着青蛙的蛇。甚至於她根本沒有動,段天道已下意識的被她掀起的氣浪吹得向後滑退半米來躲避!
看着黑髮飛揚的花如血,段天道甚至沒有餘力感慨,以他現在的狀態,要竭盡全力才堪堪能夠抵抗她的威壓!
還未等他出聲詢問,花如血已是一聲叱喝:“少廢話!”
她右腿猛然高踢過頭,絲毫不顧忌長腿全部展露在段天道的面前,然後那長得讓無數男人口乾舌燥的腿重重壓落!細而纖長的鞋跟撕裂了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砰!
段天道完全沒有躲閃或是招架這記高壓腿的機會,花如血的長腿開始壓落在他用來抵擋的雙手時,段天道就感覺如同被裝甲戰車正面撞中,身不由已地倒飛出去!
花如血凌空一抓,還在向後疾飛的段天道頃刻停住,隨後如被無形繩索牽着,反而向花如血飛去!
段天道急了,丫的,這尼瑪是要反啊!
就算老子耗盡了體力,難道就治不了你?
他眼中的光芒驟然一閃,正是解除封印的前兆,短刀如電刺出,向她肋下刺去!然而就在刀鋒距離花如血還有數釐米時,花如血突然低聲道:“算我求你,今天不要打贏我。”
她的行爲充滿了霸氣,這一聲哀求卻如柔弱的雛菊,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憫。
一向霸氣的花如血,竟然會哀求自己?
段天道心中微動,忽然一聲低吼,剋制住了身體本能的反擊,右手一抖,將短刀甩飛!
在格鬥中這樣的舉動無異於自殺,放棄抵抗的段天道瞬間已被花如血抓住胸口,全身力氣驟然流失殆盡。花如血幾大步邁出,已站在段天道的臥室裡,揮手將段天道扔在了牀上,然後猛然撲了上去!
段天道剛剛擡起上身,即被花如血重重壓倒,隨後嘴也被封住,那縷本來柔滑無比的幽香,此時此刻也沾染了狂暴的氣息,直接撞進了段天道的嘴裡。
轟的一聲,段天道懷中的身體如同被徹底引燃,這一刻,他就象被一團火給壓住!
就在兩個人都接近窒息的時候,花如血猛然坐起,黑色的髮絲在空中甩出一片無以倫比的光輝,段天道的衣物、乃至於一切,在她狂猛的力量前都是如此的脆弱,稍有觸碰即會化作片片飛蝶。
猛然坐落的瞬間,花如血身體突然僵硬!然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吐出一聲徘徊在喉嚨深處的吶喊!
藉助花如血剎那間的呆滯和遲疑,段天道雙手閃電般抓住她胸口的衣服,瞬間力量爆發下,花如血的衣服如同紙片般酥脆,早被撕扯破碎。
這個舉動明顯刺激了花如血,她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即刻冷若冰霜,全身驟然繃緊!身爲世界頂級的殺手,花如血對身體各部位的控制力恐怕不比段天道差,這種下意識的收縮力量極爲兇悍,頓時將已經與她緊密相連的段天道打落地獄、然後又提上天堂!
花如血的上身已近,偏還掛着零零碎碎的殘破衣物,展現在段天道面前的場景如同威力巨大的能量炮,幾乎將段天道的理智和意識完全抹去!
再然後,段天道只覺得,自己已徹底被烈焰吞沒,並且引燃!
嘩啦!堅實的大牀徹底倒塌,巨大的振盪使得房間中的燈管一個個炸裂,傢俱都在顫抖着,偶爾甚至會噴出一枚鐵釘,深深迸入對面的牆壁抑或是別的什麼東西。
……
一直到行將黎明……
花如血站了起來,在已經稱不上牀的牀前伸展了一下擁有不可思議的曲線的身體,隨後就在牀邊坐下。她的長髮隨意垂下,有少許粘在臉上,好似劫後餘生,這樣的她,完全可以讓任何男人變成落井下石的禽獸。
花如血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包煙,架起雙腿,寫意地點燃。她完全沒有穿衣服的打算,就此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才望向仰躺在牀上,還在看着天花板發呆的段天道。
“段天道,那個……嗯……”花如血的臉上依舊透着驚心動魄的媚紅,也不知道她想說些什麼,竟然前所未有的結巴起來。
或許是緊張,或許是不熟練,突然一口煙霧沒有轉過來,讓她劇烈地咳嗽起來,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冷酷氣勢就此毀滅殆盡。
“該死的!這到底是什麼酒!”花如血恨恨地心底痛罵着,她同時痛恨自己的愚蠢,明明那就是沫沫準備用來勾引段天道的酒,自己怎麼就忍不住喝了?
段天道坐了起來,帶着有些慵懶的笑意,柔聲說:“怎麼,藥勁過去了?”
被看穿的花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