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村莊地勢險要,圍以高達三米的混凝土牆,牆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座厚實的哨塔。村落中央最顯眼的是一座覆蓋在半球型金屬罩下的高大建築,即使是隔着圍牆也能看到。
這式樣象是舊時代的雷達站或者是通訊站。雖然年代久遠,金屬罩已佈滿鏽痕,但大致保持完好。從圍牆的規格、建築的式樣以及牆壁上已經有些剝落的符號來看,這裡其實是多年前的一個軍事基地。
多達十個的哨位只有三個位置站着哨兵,門口則有兩個背槍的男人在警戒着,都是高鼻樑藍眼睛的歐洲人。
在他們身邊,足有五六隻段天道見過的那種兇狼,它們或蹲或伏,守在門口,就象是警犬一樣。時時會看到有兇狼從遠方走來,回到村莊中,也會有兇狼從村中出來,一路小跑奔向遠方的山地。看起來,這個地方的兇狼數量比人要多得多,而且的確是被馴化過的。
段天道觀察了一會村子,再看了看天色,說:“等天黑。”
幾個小時後,夜幕低垂,整個世界籠入了一片黑暗。山間更是生起濃重的霧氣,即使是白天也很難看得清幾米之外的地方。
伏在村外的一隻半睡半醒的兇狼忽然擡起了頭,用力地嗅着,可是卻沒有發現什麼。它有些奇怪地嗚咽着,睜大眼睛徒勞地看着周圍。雖然除了濃重的霧氣,它什麼都看不清,但是越來越近的危機感卻讓它脊背上的毛髮都豎了起來。
就在它準備狂吠的時候,從霧氣中忽然出現一隻手,輕輕在它頭頂上拍了一下。高頻震盪瞬間粉碎了顱骨內的大腦,兇狼身體一軟,無聲地倒了下去。
村莊顯然是以兇狼作爲警戒體系的核心,這時哨位上已經只有兩個人,而且都裹緊了衣服在呼呼沉睡着。他們的作用只是爲了在有警報時,可以第一時間抓起高射機槍而已。村落的大門本來是兩扇安裝在導軌上的合金門,可是在晚上也不關閉,看起來已經徹底損壞了。
段天道和穆冷卉在建築間穿行着,雖然村莊中遍佈兇狼,但他們都是運動戰和野戰的大師,收斂氣息及隱藏行蹤的技藝超乎羣倫,輕而易舉地穿過了外圍兇狼密集的區域,向中心處的雷達基站潛去。
村莊內部的建築整齊且分工明確,依舊帶有濃厚的軍事基地色彩。在外圍一排排長條形的房間就是兇狼的棚舍,村裡的其它人則住在過去駐守軍人的宿舍中。村莊一角是發電站,發電機已經很有些年代了,噪音震耳欲聾。不過村民和兇狼們都已經習慣了這些噪音,該吃的吃,該睡的睡,該交配的交配,各行其是。
段天道掏出生命探測儀,很快將整個村落大致情況摸清。
這裡大約生活着二百多人,一半是女人和孩子。村中的兇狼有近五十頭,另外還有幾十個段天道從沒見過的生命反應。它們大多集中在雷達站的地下部分,看來那裡應該就是創造出兇狼的實驗室了。
雷達站的大門掛着一盞老式的電燈,昏暗的燈光僅能照亮門口一小塊地方。一個瘦小的男人站在門口警戒着,但是看他抱緊雙臂靠在門邊的站姿,以及完全背在身後的突擊衝鋒槍,很難想象得出真有危機到來時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其實這也很好理解,在一個遍佈兇狼的村落中,哨兵的意義真的不大。
就算有人想潛入,還沒接近圍牆恐怕就會被村外遊蕩的兇狼們給撕碎。tqR1
可惜……
段天道簡直就不是人。
段天道如幽靈般出現在哨兵身旁,伸手握住他的後頸,輕輕一捏。高頻震波從手指上透骨而入,震盪着哨兵的大腦,讓他即刻暈死過去,但僵硬的身體仍然支持着他直挺挺地靠在牆壁上。
哨兵守着的是一扇佈滿鏽跡的鐵門,電子門禁系統早已失效,現在是靠着一個老式機械鎖在防護安全。
門是鎖着的,但是這種鎖根本難不住段天道,段天道用手指捏在鎖上,驟然發力,啪的一聲輕響,鎖環就被捏斷,彈落在地上。
嗯,他的手指跟老虎鉗子也沒什麼兩樣。
段天道輕輕地推開了鐵門,門後是幽深的通道,靠着兩盞暗紅色的應急燈來照明,顯得非常昏暗。通道兩壁的油漆斑斑駁駁,看上去至少有十幾年沒有重新粉刷過。通道盡頭也有一道鑄有德文標識編號的門,這應該是基地原本的門了。
段天道將鐵門在身後關好,伸手在門上輕觸一下,感知已經探測到門後是一個很大的空間。摸出生命探測儀微微一掃,這一層中有許多微小而原始的生命反應,強大的異種生物反應都在地下,兩個人類的生命反應則是在樓上。
這道門並沒有鎖,段天道一推,就無聲無息地打開了。
門後是一個極度整潔而有序的世界,和通道中的陳舊破落迥然不同。在這片寬廣的空間中擺放着六臺大型生化實驗儀器,沿牆壁擺放着一排排的架子,所有的實驗材料都分門別類碼放得整整齊齊。
空間中燈火通明,柔亮的燈光將每一個角落都照得非常清晰。一側的兩座解剖實驗臺看來是經常使用的,但收拾得十分乾淨,沒有絲毫的血跡污漬。
實驗區有四臺攝像監控設施,不過段天道一進門立刻加速,兩步就穿過寬廣的實驗區,推開位於另一端的大門,進入了另一側的走廊。
他的動作快得出奇,且準確的避開了交叉掃描,當然不會在監視器上留下任何痕跡。
走廊盡頭是樓梯,與實驗區相對的一側則有兩道門,看起來象是儲藏區。段天道推開其中的一道門,寒氣立刻撲面而來。看清門後的情景,段天道不覺微微皺眉。門後是一間冷凍儲藏室,裡面堆滿了各種切割下來的器官和肉塊!看來這些都是實驗體解剖後的產物,堆放在這裡,不知道是爲了進一步的研究還是充作成熟實驗體的食物。
段天道帶上了儲藏室的門,身影一陣模糊,已在原地消失。此時他已然閃過樓梯上的監控攝像,走上了二樓。
二樓一間房門忽然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面目清秀的年輕人。他穿着帶有科研人員標誌的白色大衣,手裡拿着記滿數據的一大疊資料,雙眉緊鎖,正在思考着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他有一個醒目的光頭,更加醒目的則是後半腦。那裡是一片合金製成的外殼。
年輕人忽然感覺到面前的氣氛有些不對,一擡頭就愕然看到了安靜站在面前的段天道。
“你是什麼人!”年輕人又驚又怒,一邊用德語大聲呼喝,一邊魔術般從懷中取出一把小巧的手槍,瞄準了段天道的眉心。
“這樣不好,很容易走火的。”
段天道微微一笑,同樣用德語道,他輕描淡寫的從年輕人手中把手槍拿了過來,然後拆成一個個零件,再扔在了地上。
整個過程清晰、流暢和自然,但年輕人卻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其實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段天道的動作實在太快,他只是覺得眼前一花,手中的槍就莫名地變成了一地的零件。
即使在通道明亮的燈光下,年輕人也感覺到段天道眼中的光芒亮得非常刺眼。
這種光芒冰冷而又有穿透力,讓他剎那之間有種錯覺,似乎自己的一切都已無所遁形。的確,只看了年輕人一眼,段天道就已清楚了他的能力狀態,甚至大致瞭解了他的能力基礎。
是個不錯的年輕人,也是這裡的助手。
段天道得出了結論。
這個實驗室真正的主持,應該是還在走廊盡頭實驗室中忙碌的老人。
只有在這樣的近距離,段天道纔開始從老人身上感應到力量的氣息。老人的生命力並不旺盛,但身體中卻蘊藏着龐大的力量,這是一種強大可是卻讓段天道有些分辨不出屬性的力量,它駁雜不純,似乎是十幾種力量屬性胡亂混雜在一起的產物。
段天道走到實驗室的門口,光明正大地推開了房門。力量強大並不等於戰力同樣強大,一個終日埋首於實驗中的老人,哪怕是把短褲穿在外面也不會讓段天道感覺到絲毫的畏懼。
當然,即使退一步講,裡面就是站了三個聖鬥士和兩個奧特曼,段天道也無所畏懼。
實驗室的大門打開了,露出裡面寬大而廣闊的工作臺,以及沉浸在工作中的老人。他高而乾瘦,僅餘的幾縷頭髮也被梳得整整齊齊,禿頂反射着頂壁的燈光,燦爛而耀眼。
“歡迎你,來自遠方的異鄉人!你的到來比我預想的還要快。”老人頭也不擡地說着,乾澀而沙啞的聲音迴盪在實驗室中。
段天道一點也沒有感到驚訝,一邊觀察着實驗室的佈局陳設,一邊不在意的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通過那隻……狼知道我們的?”
老人直起了身體,有些驚訝地回頭看了看段天道,說:“異鄉人,看起來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敏銳得多,並且對於生化科技有着高深的見解。不錯,我是通過和孩子們的溝通才知道了你們的到來。我知道把這些孩子造成這樣其實很沒有效率,但是沒有辦法。畢竟你也看到了,這裡資源實在是非常有限,也只能創造出這些最初級的孩子們。”
段天道的眉毛又微微地皺了起來,想起了那些全身上下都充斥着非自然感覺的兇狼,就對‘孩子們’的稱呼感覺到很不舒服。
不過站在世界頂端的科學們大半都是天才和瘋子的綜合體,有點怪癖完全可以理解。
老人向段天道伸出了右手,說:“我是彼得,如你所見,是這個村落的村長,也是這個實驗室的主持人。歡迎來到魔界!”
“可惜你的村裡沒有小芳。”段天道看了看老人的手,伸手握住,說:“段天道。”
“段天道?很奇怪的名字。不過,不管怎麼說,我還要感謝你給一個老人的信任。”彼得沒聽懂段天道的笑話,舉起了右手,然後,就在段天道的面前,那隻原本枯瘦焦黃,遍佈着老人斑的右手忽然膨脹起來,五指指端各自張開了吸盤,吸盤中心處則是一個佈滿數層利齒的大口!數量衆多的利齒尖端可以看到是深褐的顏色,明顯有着劇毒。
“這是一個老人用來自保的東西。”彼得恐怖的右手逐漸變回正常。
“是的,這是個自保的手段。”段天道微笑着的表示同意,繼續說:“把它僅僅用於自我保護,是非常明智和幸運的決定。”
他早就看出了老頭的手有問題,可還是毫不猶豫的跟他握手,那是對自身實力的絕對自信。
彼得臉的笑容立刻僵硬了一下,不過旋即恢復了正常。
他走到實驗室的一側,連續按下了一排形狀,牆壁頓時亮了起來,變成被分割爲十幾塊區域的顯示屏,裡面顯示的正是這座從軍事基地演變而來的村莊的各個角落。不過彼得並沒有從顯示屏上找到自己想要找的東西,他聳了聳肩,有些無奈地說:“段先生,看起來你的同伴也是一位出色的隱匿大師。現在可以請她過來一起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