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翰和馮薇薇並肩出了電影院,而陳桐則低着頭默默的跟在兩人的身後,活了二十幾年,陳桐覺得自己從來沒有想今天這樣狼狽過,目光陰冷的盯着前面的陳翰的一眼,他那張古板的方塊臉上不由得升起一層寒意。
陳桐根紅苗正的陳家第三代,不說權勢通天也差不了多少,他覺得自己若是真想搞一個人,那絕對會是易如反掌。
“哼哼,陳翰,你丫的給老子等着,有你好果子吃!”陳桐跟在後面默默的詛咒着。
啊嚏!
走在前面的陳翰突然打了一個噴嚏,然後他就轉過頭看向了陳桐,“桐老弟,你不會是在詛咒我吧!”
“啊?”陳桐一驚,心道,這也能知道。
“沒有啊。”陳桐心中雖然很驚訝,但臉上卻儘量的表現出很鎮定的樣子,不過,他臉上只是一瞬間閃過的表情就已經出賣了他,陳翰是什麼人?國際頂級特工,察言觀色的功夫絕對是登峰造極,事實上,他也就是開玩笑的一問,沒想到還真是蒙對了。
“沒有就好,哈哈,詛咒我的一定是個缺爹少孃的大傻逼,桐老弟,你說是不是?”陳翰笑呵呵的看着陳桐。
“呃、”陳桐一愣,可這種情況他也只能符合了,於是,很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嗯,連桐老弟都贊同了,那這事絕對穩妥了,誰詛咒我,爹孃出門就讓車撞死!!”陳翰咬牙切齒的說道。
而一邊的陳桐則是老臉鐵青,可卻也無計可施,只能是咬牙挺着了。
出了商場,陳翰張羅着要一起吃個晚飯,可馮薇薇正好還有一個重要的飯局要趕,就讓陳翰和陳桐一起去吃飯,她攔了輛出租車就匆匆離開了。
剩下陳翰和陳桐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的戳在了原地。
“桐老弟,要麼咱們就一起吃個晚飯?”愣了一會,陳翰客氣的說道。
“咱們?”陳桐一撇嘴,冷笑道,“算了,你還是自己去吃吧!”
“那也好,再見!”陳翰果斷的擺了擺手。
“再見!”陳桐瞪了陳翰一眼扭頭就走。
轉眼間,兩個男人的組合就散了火。
陳翰伸了懶腰,慢悠悠的走進了人潮之中,他對於這次的“攪和”還是很滿意的,看着陳桐那氣急敗壞的模樣,他心中不知道有多爽!
“陳家少爺、呵呵……”陳翰心中滿是冷笑,一張臉也因爲想到了往事而變的冷酷下來,就好似一具行屍走肉一般遊蕩在街頭。
嘀!嘀!!
耳邊突然響起刺耳的鳴笛聲,陳翰仰起頭,不知不覺自己走到了人行道邊上,而在他身後一輛黑色的奔馳正拼命的按着喇叭。
陳翰撇了一眼奔馳上的司機,然後整個人就愣了一下。
而就在陳翰愣神的功夫,那輛奔馳在他的身邊停了下來,後排車窗的玻璃落下,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便出現在他的眼前。
“上車。”車裡的男人對陳翰說。
陳翰搖頭,正色道,“如果需要我幫忙
,你就不必開口了。”
“我還有其它事情要說。”男人神情嚴肅。
“可我不想聽!”陳翰聳聳肩,邁步就欲離開。
“關於你媽媽的呢。”男人喊道。
陳翰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深深看了車中的男人一眼,然後默默的退了回來,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窗落下,奔馳車再次啓動。
陳翰坐在後排,雙臂抱着腦袋靠在座椅上,撇了身邊的男人一眼,道,“你想說什麼?關於我媽媽的。”
“有關你媽媽的名分。”男人說。
“名分?”陳翰一聲冷笑,“算了吧,直到媽媽去世,也沒得到她應有的名分,現在你找我來說這個?”
“我都不起你媽媽,這點我從未否認過,並且,我一直都在試圖彌補,可是……”男人慾言又止。
“可是你不能放下你的身份,不能放棄你官位,不能丟下你的前途,所以,你只能放棄我媽!”陳翰厲聲迴應。
“你錯了,你說的那些我都可以放棄,可是,我身上所揹負的不僅僅是這些,還有一個家族的榮辱與希望,我不能親手將整個家族的基業毀掉!”男人正色道。
“呵呵,隨你怎麼說。”陳翰撇過頭,懶得繼續爭辯什麼。
“你相信我,這次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會還你母親一個名分,同時,還有你的名分。”男人看着陳翰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是我們陳家的後代,我要讓你正大光明的迴歸陳家!認祖歸宗!!!”
男人說出最後四個字時,幾乎是嘶吼,鏗鏘有力,氣勢磅礴!
聽着那鏗鏘的誓言,陳翰不由得渾身一顫,認祖歸宗,這是她母親生前最大的心願!!
陳翰偏過頭,看着身旁的男人,這個很陌生卻本應該與他十分親近的男人,沒有吭聲……
沒有錯,這男人就是陳翰的父親,燕京城四大豪門之一,陳家的實際掌舵人,陳耀祥。
而陳翰的身份則是不太光彩的“私生子”。
說私生子,其實是冤枉陳翰的,事實上,陳耀祥與陳翰的母親白玉芬是辦過婚禮的。
說起這事,還要追溯到二十八年前,當時,陳耀祥在家族的安排下到奉天市下屬的白吳縣任職副縣長,而白玉芬則是白吳縣政府辦公室的一名文員。
當時的陳耀祥二十五歲,而白玉芬則只有二十二歲,大學剛剛畢業。
由於兩人工作上的交集很多,一來二去的熟悉起來,白玉芬渾身的朝氣,而且很擅長文藝,而陳耀祥身爲白吳縣史上最年輕的縣級幹部,身上的光環自然也很吸引人,兩個年輕人在一起時間久了,自然而然也就產生了情愫,最終走到了一起。
而後,兩人的敢情持續升溫,終於,有一次因爲縣裡組織文藝匯演,結束的時間很晚了,白玉芬就住到了陳耀祥的宿舍,而兩人也發生了在那個年代被列爲禁果的事情。
這東西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再後來,白玉芬就發現自己懷孕了,她滿心歡喜
的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陳耀祥,後者聽了也十分高興,當即決定迎娶白玉芬進門。
可是,當陳耀祥將這個事情通知了遠在燕京城的家人之後,卻遭到了一致的否決,陳耀祥的父親更是態度決絕,聲稱只要陳耀祥與白玉芬結婚就不認他這個兒子。
家裡一致反對,可即便如此,陳耀祥也沒有放棄白玉芬,權衡之後,最終決定留在白吳縣與白玉芬完婚,他覺得父母終究是自己最親人,不可能真的不要自己,而且,時間久了他們應該也會接納白玉芬這個兒媳婦。
於是,陳耀祥就在白吳縣政府機關食堂與白玉芬舉辦了一場儉樸的婚禮。
婚禮之後,陳耀祥本想帶着白玉芬回燕京見父母,可燕京那邊卻傳來消息他的父親“病危”,得知這個消息陳耀祥頓時慌了神,連夜就返回了燕京城。
然而,他這一去就杳無音訊。
白玉芬盼了一月又一月,直到孩子出世,陳耀祥也沒有回來。
不久,她就接到了一封來自燕京城的信,信封中裝的是一張燙金的請柬,是陳耀祥大婚的請柬,他和另外一個女人在燕京城結婚了!
收到這請柬之後,白玉芬萬念俱灰險些輕了生,後來還是陳翰的外婆日夜的看着她,這纔沒有出事。
可白玉芬卻因此而坐下了病根,身體一直都不好。
不久,白玉芬又收到了一封陳耀祥親筆寫的書信,信中講述了他回到燕京城之後的遭遇,與無奈。
原來,他父親根本就詐病騙他回去,等他一回家就把他軟禁在了家中,而後,又強行讓他與黃家的一個女人訂了親,舉行了婚禮。
當時,陳耀祥是一萬個反抗,可他的父母卻以死相逼,陳耀祥無奈之下只好照辦,他總不能看着父母就那麼死在眼前,等他婚禮之後,陳家又將陳耀祥的工作關係調回了燕京城……
信裡陳耀祥說日後有機會,他一定會回白吳縣接白玉芬,而且還給白玉芬肚子裡的孩子起了名字,男孩單字翰,女孩單字媛。
這也是陳翰這個名字的由來。
白玉芬對陳耀祥所說的每一個字都確信無疑,她堅信總有一天陳耀祥會回到白吳縣接走她。
這一等就是三年,直到陳翰三歲時,陳耀祥終於回到了白吳縣,可卻告訴白玉芬現在還沒有辦法接她回去,留下了一大筆錢,便匆匆離去,說是日後有能力了一定會給他們母子一個名分。
於是,白玉芬又陷入了漫長的等待之中,這一次她又等了三年,當陳耀祥再次出現時,她本以爲這次終於可以如願以償,可結果,與上一次一樣,陳耀祥還是沒有辦法帶她走,又留下一筆錢,走了。
這是白玉芬最後一次見到自己的“丈夫”,而後連續六年,陳耀祥再也沒有回來過,也沒有任何消息,而白玉芬也因爲疾病纏身,鬱鬱而終……
在許多看來,這簡直就是一部不入流的狗血電視劇橋段,可它卻真真實實的發生在了陳翰的父母身上,所以說,很多時候,生活遠比電視劇要狗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