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戰局(上)

“殿下,殿下不好了!信安城破了!”身着傳令兵服色的士兵快馬而來,快到主將面前方纔跳下馬,彙報最新戰況。

“胡說,信安城在東北面,鳳闥國大軍未動,何人能夠攻打信安城?”

“是南離國的騎兵還有鳳闥人。”傳令兵猶豫了一下,“破信安城的軍隊就是昨日下午那些出關的鳳闥人和他們押送的俘虜。”

“你說什麼?”馮安琴怒急攻心,眼前一黑,幾乎栽倒在地。

“稟告殿下、大將軍,南離國左衛軍主力出關。”

“什麼?”馮安琴大怒,“還不快些派人攔住關口。”

“殿下,敵人來勢洶洶,關口的第一道防線已經被攻破。那支舉君字帥旗的黑衣軍已經殺到了第二道防線了。”

馮安琴終於承受不住這一波一波的打擊,吐出了一口鮮血。

“殿下——”

“噤聲!”汪湛連忙命人將馮安琴扶進了帥帳,此刻皇太女嘔血暈倒的消息決不能傳出去。一旦消息傳出,只怕他們的主力軍會潰散的更快。

南離國左衛軍主力的出關意味着古剎裡的六萬大軍已經全軍覆沒。雖然不願意看到這樣子的結果,但是汪湛也不得不坐着最大的打算。

此刻他們已經陷入鳳闥國和南離國的前後包圍中,信安城也已經被破。唯今之計,唯有死守,靜待援軍,或者往信安城撤退,希望可以重奪信安城北撤。

“小十四,皇姐以前可真是小看了你呢!”秦關城樓上,十一皇女君若竹微笑着望向君若雅。卻見君若雅望着關外凝思似乎並沒有聽見她的話。

眼前的君若雅與京城裡那個玩世不恭的皇十四女判若兩人。君若竹不得不懷疑之前的種種,不過是君若雅裝出來矇騙幾位皇姐的。

若是,君若雅真的有心於皇位,她可真是一點機會也沒有呢!不甘心啊,同是女皇的孩子,爲什麼十四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寵愛。而她在受了委屈的時候,卻連一個可以哭訴之人都沒有。

“十四打算何時出關?下面的那幫傢伙可是早已經躍躍欲試了呢。”那幫傢伙指的便是她手中青衣騎軍。這支青衣騎軍成員個個出身非凡,若是能夠藉着這次機會得到他們的信服和擁戴,那真是意外的收穫。

青衣騎軍原本是由戰天翔負責訓練的,戰天翔與南清風出關,這支青衣騎兵雖然戰鬥力強悍,相較於火雲軍和左衛軍卻差了些軍事素養。

再者,這支軍隊的成員成分畢竟不一般,若是真有什麼閃失,就算她得勝回朝,自己的南風宮也會被文武百官拆了。因此,青衣騎軍被君若雅留在了相對的後方,指揮權則交給了君若竹。

君若竹是女皇欽點的先鋒官,她自然不好太過雪藏對方。可是,三軍都有自己的主帥,臨陣換將最是忌諱的。再者,君若竹的資歷不足以服衆,就算將她提到某軍指婚只怕也是惘然。

說道服衆,君若雅年少,雖是陛下親封的護國大將軍,可是軍中資歷一片空白。只是,她聽從了南清風的建議,先下手爲強,博得三軍主帥的好感,又對他們曉以大義,分析戰局,藉助着福郡王、楚青綺這樣的大將才能壓住下面的將士。

其次,也可以說是她的運氣實在太好,先是在洛河畔以少勝多,圍殲了牯謁俟前鋒營,軍事才能得到了將士們的肯定。其後,又有古剎裡一頭撞進了她的網中,很快就在軍中活得了極大的威望。

此刻,哪怕是離了三位將軍的支持,她也已經可以放心調動三軍。當然,在這個時候,君若雅還不至於做出這種幼稚的事情。既得罪三位朝中大將,還不利於軍隊的作戰效率。

“不急,太多人堵在棧道上,對我們沒有絲毫的好處。”君若雅這次倒是聽到了她的話,隨即轉身看向一旁的商弦月,“東西運的如何?”

“主上也是知道,有些東西在棧道上運送極爲不便。多虧了楚將軍從近衛軍抽掉了人過來幫忙。還需半個時辰應該就可以悉數運出關去了。剩下的東西應無暇會在左衛軍和右衛軍出關之後再行押送。”

“如此甚好!”

“十四,爲何糧草要在左衛軍和右衛軍主力之前出關?”君若竹好奇道。

“兵法雲: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左衛軍已經出關,糧草輜重如何能不先跟上?”

“話雖如此,但是此刻關外必定聚集這數倍與左衛軍的敵軍,我們不是應該儘快出關,減低這種實力懸殊問題嗎?”

“十一殿下,兵不在多而在於精,我們運送的並非只是糧草,尚有輜重。有了投石器這類輜重武器,左衛軍得到的益助不會小於近衛軍早兩個時辰出關的。”商弦月淡淡道,“再者,主上早已成竹在胸,更與楚將軍等人商議過對策,殿下不必憂心。”

“看來確實是我太過杞人憂天了!”君若竹訕笑道。

這些時日,她與君若雅手下的十二騎多多少少有些接觸。這些人在君若雅面前還算恭敬,可是除了君若雅對誰都是不客氣的。雖然,她不過是個不受寵的皇女,但是畢竟也是金枝玉葉。這些人卻如此不待見她,君若竹心中的惱火不言自明。

其實,這倒是君若竹誤會了。君若雅手下這十二人當初之所以願意爲君若雅效力,是因爲除了君臣關係,他們之間更像是知己朋友。這些人大多出生豪門世家,那個不是家族中的天之驕子。加之他們大多是旁人眼中的異類,對於這種階級觀念自有着自己的想法,他們對君若雅的尊敬是出於對朋友的尊敬。

君若竹自小生長於深宮,雖有滿腹抱負卻因爲現實屢屢遭受打擊。唯有躲在自己的宮中每日癡迷於練劍,想要忘卻這俗世的煩惱。可是,偏偏卻又是這俗世這人,有着俗世之人的階級觀念,又懷有一顆不甘於平凡的心,如何能夠理解商弦月這些人的思維方式。

也因此,她數次見商弦月等人與自己說話,每每直視自己甚至乾脆連見禮都免了,心中便怏怏不快。

“十一姐能夠這麼想是好事,又怎麼能說是杞人憂天呢?”君若雅微笑道,“只是這幾日,見十一姐忙着訓練青衣騎軍,不想拿這等行軍瑣事煩擾皇姐罷了。”

“多謝皇妹體恤!”君若竹嘴上道歉,心中的不滿卻是越加強烈:說的倒是好聽,願意爲你挑我隨行,是有意提拔,哪想到竟然是這般的提拔方式。只怕是擔心我搶了你的風頭,得了諸位將軍的賞識,纔不讓我參加議事吧!

當初出京之時,知道君若雅對自己是特殊的。如今細細一想,倒像是君若雅不好獨自統兵,又怕那些強勢的皇姐搶了自己功勞,不得已挑了她這個軟柿子充數而已。

君若雅何等聰慧,如何不知道君若竹心中不滿。只是尚不知道在君若竹心中,自己已經成了十惡不赦之人般罷了。

“皇姐,集結青衣軍,我們即可出關。譽哥,傳令近衛軍、左衛軍依次出關。”

“那麼卓將軍部呢?”

君若雅本想將卓華安留守秦關,不過慮及卓華安部擁有三軍所缺乏的作戰經驗,心中一動:“讓卓將軍帶三萬精兵出關,你率領分水軍與剩餘人馬駐守秦關,嚴守關卡。”

“若此以來,殿下身邊何人保護?”君岱譽心下擔憂。

“兮蘊隨時左右,陪同出關。弦月和無暇押送糧草輜重出關,你們可以相互照應。”君若雅略一思索道,“卓小將軍倒是個能幹的,就讓他與你一道留守秦關吧!”

“兮蘊固然是個心細的,可是關外千軍萬馬,他一人尚不足以保護殿下。殿下還是要多留人手在身邊纔是。”君岱譽心中不安。

如今,君若雅手下六支親軍都已經各自派了出去,把她的安危交給不熟悉其秉性的三軍將領,他可無法完全放心。

“就這樣子吧,本宮尚有青衣軍同行,沒有大礙。大不了出關後,本宮將火雲軍或者閉月軍調到身邊便是。”

“殿下最好說道做到!”君岱譽又交代了一句,纔下去找楚青綺、蒙菲蘭和卓華安。

“三軍出關,依然堵住了關口,秦關的守衛君將軍足以應付。只是,本將覺得君將軍的擔憂不無道理,一旦出了關,我們都需要集中所有精力應對敵軍,大將軍身邊是該多加人保護纔是。”楚青綺眼道。

“小兒對關外倒是很熟悉,不如讓他隨大將軍一道。這樣子,我們也放心些。”

“卓小將軍做事穩重,有他在大將軍身旁,自然是好的。”楚青綺一口應道,“大將軍雖然年少老成,畢竟少年心性,不怕冒險。此事尚要勞煩君將軍去和大將軍說一說纔好。”

“既然如此,末將親送卓小將軍過去見大將軍。若是大將軍知道此是幾位將軍的美意,想必大將軍也不會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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