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宏飛抱着斷臂, 緊閉着嘴巴,依舊是一言不發。空曠的官道上唯有那黑衣首領恐怖的描述依舊在繼續:“我倒是忘了,你還有鼻子、眼睛、嘴巴、舌頭、牙齒, 桀桀~~我一直很想嘗試將活人的牙齒一顆顆拔下來的感覺。那淒厲的慘叫聲是我最喜歡聽的——”
趙宏飛猛地就地一滾, 撿起自己掉落在地的鋼刀抹向了自己的脖子。說時遲, 那時快, 只聽到“叮”的一聲, 趙宏飛手中的鋼刀已經被撞的掉在了地上。
一柄閃着白光的小飛刀掉在了他的腳畔。趙宏飛雖然傷後,武功大不如前,可是被這樣一枚小飛刀撞飛手中的鋼刀也着實有些匪夷所思。
“嗡”的一聲輕響, 數枚飛刀同時襲向了幾名黑衣人。那黑衣首領先前因爲被趙宏飛突如其來的自刎舉動驚了一驚,竟然沒有注意到飛刀來自何處。可是, 這一次卻是萬萬不可能沒有看到了。
“快閃!”那黑衣人大叫一聲, 四人連忙跳到一旁躲開了飛刀。
除了那黑衣首領留下看守趙宏飛, 其他三人一抖手中長刀已經衝向了飛刀發過來的方向。
那飛刀從官道旁的樹叢中飛出,三人分先後衝進了樹林, 樹林中卻是空無一人。
三人頓時愣住了,四處查看了一圈都有些無措地看向了同伴,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采。
他們四人是主子面前除了趙宏飛外,身手最出色的四名刺客。在主子要他們執行的暗殺中,從未失手過。這可不是什麼誇張的話, 因爲有過失手記錄的殺手是不會繼續留在主子面前的。
方纔若真的有人躲在林子裡, 對他們發射飛刀。以他們三人撲進樹林的速度, 絕無可能這麼快就讓對方失去了蹤跡。
“嘶”一聲輕叱, 利器破空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三人心中一驚連忙向樹林外撲去。其中一人慢了半拍, 一把泛着白光的長劍已經刺中了他頭頂。
這人躲在樹上把握了最佳時機,沒有絲毫的猶豫, 他自樹梢落下。自上而下,刺死一人,身體已經斜着飛向了林子外面。長劍拔出,腦漿混着鮮血從頭頂噴涌出來。
人的頭顱本是最堅硬的部位,對方自上而下,藉着慣性,幾乎一件貫穿了那人的頭部,那人這時才發出半聲急促的慘叫,還沒有聽到尾音,已經倒地氣絕。
原來方纔三人撲進樹林的瞬間,那發飛刀之人已經躲到了樹梢上。就在三人沒有找到人,精神鬆懈的片刻間突然出手,殺死其中一人。
這人能夠悄無聲息地躲到樹上,顯然輕功絕佳。再者就是出手瞬間時機的把握也是極爲重要的。
這三人篤定了他的藏身位置,撲進來沒有看到人,纔會有片刻的失神。可是,以他們的經驗,只需要一愣神的功夫就足以讓他們想起對方藏到了樹上的可能性。可惜,這個發飛刀的人並沒有給對方這樣的好機會。
這人穿着一襲青衣,暗夜中躲在這林子裡,幾乎與這周邊的環境融爲一體,他的背上揹着一把劍鞘,而本該在劍鞘中的寶劍此刻卻握在他的手中。赫然便是君若雅身邊輕功絕佳,讓君若雅報以重望的洛璃泱。
他刺死一人的同時,另外兩名黑衣人已經奔向了他們的首領。可是,洛璃泱的輕功更快,一起一落間,已經追到了兩人中間。跑在後面的黑衣人,胸口一滯,臉上一片煞白。他出道多年,手上冤魂無數,何曾見過如此鬼魅的武功。
不過,這些人畢竟是經驗豐富的老練殺手,就在洛璃泱落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已經揚起了手中長刀。殺手不會防禦,只能攻擊。因爲對於殺手來說,防禦救不了他的命。他想要活下去活的更好的唯一方法就是進攻。只有他的目標倒下去了,他才能夠繼續活下去。
洛璃泱微微一笑,手中長劍挽起一個劍花,“嗡”的一聲手中長劍竟然是刺向他前面之人。看似平凡的一招,卻是拈了個快字訣。他身後的人眼神一花,手中長刀連對方的衣袂也沒有沾染道分毫,卻看見洛璃泱手中的長劍已經刺進了他前面之人的後頸。
長劍隔斷了他的血脈切來了氣管,對方甚至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已經痛苦地保住了脖子,渾身抽搐地倒在了地上。只片刻的功夫,已經失去了任何氣息。
“好快的劍!”趙宏飛看着洛璃泱,喃喃自語道。
“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殺我的人?”那黑衣首領提着地上的趙宏飛,倒飛出兩丈遠,才站住身體,厲聲質問道。
“你不配知道!”洛璃泱臉色一冷,右手長劍交換到了左手,反手刺向了身後。那身後那名企圖偷襲的黑衣人頓時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慘叫。他似乎要比之前的兩位同伴要幸運了許多。最起碼,他還來得及發出次聲的以後一次聲音。
黑衣首領大驚,沒想到對方片刻間已經殺了自己三人,連忙扔下趙宏飛,逃之夭夭了。雖爲四人中的首領,他的武功卻是要高一些。憑藉着他與三人多年的形影不離的合作,對三人的瞭解。哪怕在三人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自信也沒有辦法如此輕而易舉的殺死三人。
洛璃泱望着那逃走的黑衣人首領卻沒有追的念頭,而是看向了地上的趙宏飛:“把東西交出來吧?”
“什麼東西?我方纔遇到打劫的強盜,多虧了大俠出手相救。大些需要什麼樣的謝禮,我一定備的妥妥當當的。”
“別裝了,你們的話我聽得非常清楚!”洛璃泱輕笑道,“我勸你說實話的好,我的耐心並不怎麼樣!”
“你想要我說什麼,我真的不知高你想要什麼東西。唉~我也真是活該啊,早知道這裡有強盜,寧願多繞半月的路也不願意走這條鬼官道的。”
“我方纔聽你們提到了銀箱子!你最好不要隱瞞我任何事,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趙宏飛顯然沒有料到對方竟然如此清楚他和黑衣人說說的事情,愣愣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洛璃泱踢着那具趴着躺在地上的屍體,露出了黑衣人的真面目:“你和這些人都是王爺的人?王爺指的可是晉安王?”
“你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你不是想要見睿親王嗎?我可以帶你去見她,不過需要你帶上你改動的東西再去見我家主子。”
“你是睿親王的人?趙某曾經聽聞睿親王有若雅十二騎,各懷絕學。不知道閣下是——”
“在下洛璃泱!”洛璃泱絲毫沒有隱瞞的興趣。
“真的?”趙宏飛大喜,“傳聞中,洛大人輕功爲天下一絕,平時便是負責爲睿親王蒐集各種消息。沒想到能夠在這裡遇到洛大人,真是我命不該絕啊!”
洛璃泱微微有些意外:“你聽說過我的名字?”
“趙某不才,跟錯了主子。可是每每聽到洛大人隨睿親王征戰北夷的往事,熱血沸騰啊!天下人那個不羨慕洛大人跟了個好主子啊!”趙宏飛嘖嘖稱讚道,似乎已經忘記了斷手止痛。
見到了洛璃泱,趙宏飛頓時判若兩人。對洛璃泱表達了深厚的敬意之後,也開始表示出對他的信任,帶着洛璃泱回去尋找他藏起來的東西。
原來他是兩次參與劫奪官銀的人之一,因爲不忍心搶奪這些救濟災民的官銀,又悔恨在兩次行動中殺死了許多無辜的官差。就起了撥亂反正之心,想要找到歹人們劫奪官銀的證據,去找督辦官銀案的睿親王投案自首。
他的主子處事幾位小心,劫奪官銀並沒有留下活口。就算是兩次行動中,也有些非心腹之人時候被殺人滅口。可是,趙宏飛卻怕終有一日自己也難逃被封口的下場。
所以,他就想到去封存劫奪來官銀的倉庫,偷出幾錠官銀再去見君若雅以取得對方信任,從而相信自己的話。沒想到主使此事的李繼輝心思細膩,竟然早就防備起了他們這些所謂的心腹。
四百兩官銀不是小數目,劫奪官銀的人若是不急着使用這筆銀子,一時之間倒是不好挪動這些官銀。所以這些官銀其實仍舊藏在官道兩旁的其中一座山中。
趙宏飛溜進作爲臨時銀倉山洞,打開了其中一個銀箱子,卻觸動了機關,受了傷。雖然逃出來那座防守嚴密的大山,可是因爲受傷的關係最終被人追上了。
“這麼說,劫奪官銀的人應該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私軍?能夠誅殺以前驃騎衛,並且做得如此嚴密,相比這支私軍的人數不會少於萬人。可是一支萬人的軍隊的調動,如何能夠瞞過朝廷的耳目呢?”
“我們只有兩千人,至於那一千驃騎衛之所以如此不濟,應該是中了毒。當時,我們到的時候,那些驃騎衛已經倒下了大半。”
“我們必須儘快通知殿下,在敵人轉移那些銀子之前趕到。否則,逃走的人回去報信,只怕也是不妙。”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才遇上了先前在官道上奔跑的十幾人。
“駱將軍,搜遍了整條官道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那爲首的隊長,見了洛璃泱趕忙上前敬禮道。
洛璃泱點了點頭:“派人回去報告,我已經找到歹徒的巢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