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因爲重力而跌倒在地,手輕捂上了疼痛的臉龐,凌若菲有點愣愣的眨了眨眼,耳光吶,兩世來頭一次嚐到這種滋味,感覺到嘴邊有點鹹鹹的,不自禁伸出舌頭舔了舔,當那絲屬於鮮血的味道溢滿口腔時,一個絕世妖嬈的笑綻放在了凌若菲的臉上,無聲的笑被長長的發遮去了其所有的風采,使屋內另兩個人失去了一個心神震盪的機會,但那身突然變得冷冰而傲然的氣勢卻還是震得兩兄妹手腳發顫,敢動手打她?這男人還真是有膽啊。
“哥,你怎麼可以打她?”猛然回過神的琉璃急忙跑上前扶起了低垂着頭坐在地上的凌若菲,手,心疼的撫上了那處難看的高腫,眼中再次聚集起了淚花。
被琉璃一聲嬌喊震回了神的自大男,終於把眼神自自己的手上移開了,他無法想像,爲什麼這一巴掌揮出去之時,心竟會這樣的痛?微有些迷茫的眼神掃到了凌若菲臉上的紅腫,下意識的上前了兩步,卻在兩步之後又生生的定住了,她是敵人,她是與自己沒有關係的人,她是自己正要狠狠利用的人,所以,不可以心軟,不可以放棄,不可以在這個時候亂了陣角,狠狠的咬了咬牙,自大男將眼神一點點移到了門外,可腦子裡凌若菲受傷的臉龐,卻怎樣也揮之不去了。
順着琉璃的動作慢慢站起身,輕拍了拍琉璃的手示意自己很好不用她擔心,微揚頭將紛亂的發甩到了腦後,幽光剎閃的眼眸高深莫測的看向了正遊魂在外的男人,“呵呵……”未語先笑,如春風一樣的笑聲勾回了自大男的目光,“兄臺好耐性,怎麼?終於肯進來了?”
“你……”微張嘴看向絲毫不減風采的女子,她竟然知道?眯起眼睛再次細細的打量對方一遍,她都知道些什麼?可會……
“兄臺很驚訝?”挑眉,淺淺的笑浮現於嘴角,悠然的坐回了椅子上輕拿起早已涼掉的茶碗,手拈蘭花掀開碗蓋小瞄了眼碗中的水,然後復又將茶碗放回了原處,“其實早在你剛來時,我就知道了,對於男人,本人向來只靠聞的就能分得清誰是誰了,因爲……我最最討厭的就是男人,呵呵……是不是很有趣?因爲討厭才特別敏感,說起來有點怪怪的哪。”擡頭,伴着似真似假的話再次看向了神色已經恢復正常的自大男,對於對方冷如冰霜一樣的目光,絲毫不以爲意,甚至還有那麼點,樂在其中的感覺。
“的確是很奇怪。”點頭,好像很認同的樣子,但誰都明白,這種時候哪一方的話都根放屁差不多,真信了那就是最傻的傻瓜了,略頓了那麼一下眼簾微微下垂,當再擡起時映着眼中的冰冷自大男的氣勢也陡然間變的森然了起來,鋪天蓋地的殺氣在驟然之間充斥於整個房間,“凌若菲!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解釋?”似很奇怪的看了下自大男,“就像你看到的一樣,我們,相、愛、了。”眯眼而笑,好像那有如實質性的殺意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相愛?”眉峰高挑,笑的嘲諷萬分,“你真的這樣認爲?”
“當然。”迎視自大男的眼神,語氣堅定不移決不後退半分。
“呵呵…哈哈哈……”邊搖頭邊狂笑起來,“相愛?你知道琉璃今年幾歲嗎?十四歲,從根本上來說,她還只是一個孩子,你認爲從沒有愛過還沒有完全長大的她,真的懂得什麼是愛嗎?連愛到底是什麼都不知道,你竟然就說你們相愛了?可笑啊可笑,真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由自笑個不停,自大男笑得幾乎都快要站不穩腳跟了,可那不帶半分笑意的笑,讓人聽了只會覺得心頭髮怵,好似他並不是笑而是……哭一樣。
對自大男的話不認同,琉璃不自禁的上前了一步,“大哥,我愛……”“閉嘴!”側過頭一聲冷喝打斷了琉璃的話,突然間不再笑的自大男一邊用手指抹去了眼角的淚痕,一邊又將臉龐朝向了凌若菲,“琉璃有未婚夫了,男方是清國的太子,等到她滿十六歲時她就會嫁過去成爲清國高高在上的皇后,你呢,你能給她什麼?愛?你的愛帶給她的會是無邊的地獄,和三個國家裡成千上萬條生命。”霍的轉身正面對向琉璃,“琉璃,你能眼看着自己的國家因爲你自私的愛而血流成河嗎?你敢說你對她的愛高出了一切乃至父母兄弟嗎?你真的認爲,你兩個女子之間的愛會天長地久永遠幸福嗎?跟了她,你將失去一切,尊嚴、地位、還可能是生命,這樣做真的值得嗎?你回答我琉璃。”
“我……”心,慌了,眼神一會看着神情激動的大哥一會又看向了面無表情的凌若菲,來回調轉了許久,嘴巴張了又張卻再也無法大聲的說出她的愛了,是啊,她是冬鋒國的公主,未婚夫是清國的太子,而若菲她是靈國的小王爺,一旦她與若菲真的在一起了,那會引起三國的戰亂的,她,擔待不起那樣的罪名,想像着成片的屍體血染的江山,血色由臉龐退去,一滴滴冷汗溢出了額頭髮間。
默默的看着琉璃變換不停的眼神,凌若菲久久無語,其實她可以反駁的,更可以在琉璃不安、彷徨的時候給她一份支持和肯定,可自大男說的這些,在以後早晚都會發生,如果只是說一說小璃兒就接受不了遊漓不定了的話,那當真正發生時,她又會怎樣?與其日後受到更大的痛苦,還不如現在就真正瞭解一下琉璃的心,可是小璃兒,這就是你回報的愛嗎?果然……動搖了哪,儘管擁有海誓山盟,可卻總是在家、國之後、稱量之間,你可知你這樣的愛凌若菲並不稀罕哪,如此的對待,你到底將凌若菲置於何種境地?
手指撫上依然高腫的臉龐,輕垂下眼簾掩去了眼神當中濃濃的昏暗,既使受了傷也只會自己舔傷口,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任何人!!
再次在嘴角邊扯出了一個無聲的笑,冷冰的笑容又一次掩在了無人可觀的瞬間,手摸上了剛剛挑動的茶碗,直接拿去了上面的蓋子,手捧着那碗涼茶凌若菲輕盈的站了起來,“小璃兒……”柔和的噪音卻震得琉璃心慌,眼神瞟向了正走向她的凌若菲,琉璃呼吸急促不自由主的後退了小半步。
將琉璃的動作看進了眼裡,胸口隱隱發痛凌若菲不自禁的笑的越發妖嬈了起來,“我想和你大哥單獨談一談,所以小璃兒先自己回房去好不好?”
一愣,有點不安的看着凌若菲,手捂住悶悶得似透不過氣來的心,琉璃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一種,好像要失去很重要的東西的感覺,“若菲……”低低的輕喚,嬌俏的臉龐上盡是驚惶失措再也不復當初的巧笑依然。
“去吧,乖。”推了推琉璃催促她快點離開,此時的自己實在是不太想再看到她了哪,愛與責任只能選擇一個,既然已選了傷害那就永遠都不要回頭,小璃兒,接下來的日子,你會受到很重很重的懲罰噢,因爲受了傷的野獸,有時是最不講道理也半點都沒有理智可言的,而自己,現在就是一頭受了傷害的野獸,離沒有理智也差不多遠了哪。
“若菲……”身體被推得一個踉蹌差點跌倒,震驚於凌若菲的力度,手扶着門框琉璃有些惶然的回身看向了還在淺笑的凌若菲,“……若菲……”再一次輕呼出聲,手下意識伸向了那明明離的很近卻突然間感覺離的好遠好遠的身形,在就要碰觸到對方時,腦海裡驟然響起了大哥剛剛的話,動作就這樣硬生生的又定住了,半彎的手臂伸前又退後,平時很簡單就會做到的事情在此時卻變得如此的難,她,到底該怎麼辦?
“去吧!”大步上前一把將琉璃推了出去,毫不憐惜的手力讓琉璃真真正正的摔在了門外,與跌坐到臺階前的琉璃最後對視了一眼,凌若菲慢慢後退然後猛然重重的關上了門,一扇薄薄的門就這樣將兩個剛還傾心相愛的人,分了個咫尺天涯。
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那扇關閉的門,兩行清淚順着眼角滑下了臉龐,擡手接住了晶瑩的淚珠,手掌間小小的水光晃得琉璃只覺得刺目,凌若她,好像生氣了,是氣自己剛剛的猶豫不決吧?是啊,這樣的自己她是應該生氣的,可是她……沒有辦法啊,大哥的話讓她想到了好多,以前從沒有正視過的事情如今清清楚楚的擺在了眼前,一時之間猶豫退縮應該可以讓人理解吧?可是她卻……低頭看着一身的泥土,一陣陣委曲襲上了心頭,從小到大還不曾有人這樣對待過她,可是今天……凌若菲,你可惡,猛一跺腳飛身而去,故意忽略心底能讓人窒息的疼痛感,琉璃就這樣放棄了最後一次挽回愛情的機會,任性的跑回了小樓裡哭泣不停去了。
她以爲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誤會,她以爲這一次凌若菲還會毫不在意的再去哄她,可是她永遠都想不到,這一次的離開,離的不只是這個門口,還有……凌若菲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