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令你心動的人可出現了?是誰?”
裴子斐趴在蘇柒若耳邊,小聲問道。
蘇柒若看了她一眼,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卻是也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她也不確定那樣的心動到底是個什麼感受,但她不願意娶的人,肯定是沒有動過心的。
紀青輕輕推了裴子斐一把,將話題扯遠。
“你家裡還沒給你定下親事嗎?”
裴子斐一聽就頭疼:“別提了,我這段時日都沒在府裡住。”
因爲不願意成親,裴子斐假借公務繁忙之由搬到了她自己的私宅裡去了,算是躲個清淨。
“不必着急,緣分到了她自然就願意成婚了。”
蘇柒若輕輕拍了拍紀青的肩膀,紀青也知道裴子斐的性子,便不再提此事。
“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楚陌言這兩日正在跟着詩情學做荷包,直到蘇柒若回了宮,他都不知她曾出去過。
看出了楚陌言心中的不捨,蘇柒若也沒有改口說讓那二人留下。
那些刻在身上心上的傷痛不是當事人自然不能感同身受,所以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讓他原諒。
楚陌言耳尖微微發燙,詩情哥哥和畫意哥哥說若是女子收了男子的荷包,便算是定了情,以後她必然是要娶他的。
“過去的事情就努力學着忘記吧!向前看,好好生活。”
蘇柒若一動未動,心裡還是挺滿意趙靜純這個人的。
青竹殿內雖也燃了炭火,可相比於墨書殿,還是冷了不少。
“這樣冷的天你怎麼過來了?”
蘇柒若一怔,那個滿身傷痕的瘦小孩子躺在雪地裡,抱着腦袋忍受着落在他身上的拳腳,這一幕好似就在昨日。
詩情和畫意年歲漸長,比不得宮裡的幾個皇子身份尊貴,再拖一年怕是更難說到好人家了。
楚陌言搖搖頭:“言兒不會忘,也不能忘。若沒有那日的欺辱,言兒就不會遇到這麼好的太傅。”
蘇柒若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個精緻的手爐遞到楚陌言手中,又親自給他倒了杯熱茶。
手指摩挲着荷包上的青竹,蘇柒若笑着誇讚道。
終於在落雪的那日,楚陌言揣着自己親手做的荷包去了青竹殿。
楚陌言搓了搓凍得通紅的耳朵,站在外室朝裡面喊了一聲:“太傅。”
楚陌言咬着脣猶豫了許久,纔不舍道:“那就趕在過年前讓詩情哥哥和畫意哥哥出宮吧!”
“好。”
“你該不是後悔了吧?”
“繡得很好。”
“過了這個年,就又長一歲了。”
而蘇柒若自然也是個言而有信之人,她既答應了會護着林子恆,便不會讓他做他不願意的事情。
目光不小心落在遠處的趙靜純身上,紀青忙用手推了推蘇柒若的胳膊。
“沒有誰可以陪你一輩子,身邊的人總會一個一個的離開,我也不例外。”
蘇柒若只說了這麼一句,紀青和裴子斐恍然大悟。
地上飄了一層薄薄的雪,宮侍們還沒來得及去打掃,裹着一件紅色斗篷鑲白狐狸毛領的楚陌言便匆匆走了進來。
詩情快走幾步掀了簾子讓楚陌言先入了殿內,然後才跺了跺腳上沾着的雪,跟着走了進去。
相比於現在的溫暖,他過往那些年的日子簡直是豬狗不如。
這便全當是她代表她父親對林家表達的一份歉意也好,畢竟不管怎麼說,人家的兒子都因爲她的原因受傷了。
“趙世女人不錯,若是子恆能跟了她,也是他的福氣。當然,那也得子恆自己願意才行,若是他不願,我也絕不會允許趙靜純帶走他。”
“太傅喜歡就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無一例外。
這些年因着林子恆一直纏着蘇柒若,蘇柒若便處處躲着他,以至於他們都快忘記了林子恆和蘇柒若的這層關係。
如今有蘇府在後面撐着,好歹能讓他們二人細細挑一挑。
楚陌言頂着紅通通的小臉兒看向蘇柒若,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繡着青竹的荷包來雙手捧到蘇柒若面前。
“他是我表弟。”
楚陌言忽然擡起頭,發紅的眸子看向蘇柒若,隱忍着問道。
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女子是怎樣出現在人前,將他從地獄中帶出去的。
楚陌言垂着眸子搖搖頭,而後才低聲道:“兩年前的今日太傅救了言兒,當日也是如現在這般正在下雪,言兒渾身都好疼,是太傅給了言兒新生,言兒銘記在心。”
蘇柒若擡手揉了揉楚陌言毛茸茸的腦袋,並沒有勸他要原諒。
卻不想小傢伙懂事了,竟主動說起了這事兒。
其實蘇柒若尋的那兩個人早就送去了墨書殿,只是楚陌言心有不捨,蘇柒若也不願他難受,才一直沒提詩情和畫意的事情。
“好端端的怎麼想起給我送禮物了?可是又想吃糖了?”
卻不知眼前的少年早已變了模樣兒,再也不會受人欺凌。
蘇柒若看着窗外的雪忽然感慨了一句,也不知是在說誰。
蘇柒若將手裡的信件遞給蘇紅,示意她下去,然後才朝外道:“進來坐吧!”
送走了客人,蘇柒若又去看了看蘇老太傅,然後纔回宮。
不亂之前他的生父也沒有教過他這些,只從這荷包的繡工上來看,的確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楚陌言不比其他皇子,許多東西他都是這兩年纔開始學的。
楚陌言重重地點了點頭。
看着眼前的少年亮晶晶的眸子,蘇柒若接過那荷包問道:“送給我的?”
“趙靜純這是要對林公子出手了。”
“太傅,你不會丟下言兒的吧?”
蘇柒若年後天暖些了也要搬出皇宮回蘇府去住了,皇上年紀大些了,不用她時時刻刻守着,而祖母又年邁,身邊離不得人。
她作爲唯一的孫女兒,不想錯過祖母最後這些年的光陰。
哪怕每日過去與老人家說一句話,都是好的。
“太傅是不要言兒了嗎?”
楚陌言心中一慌,忙從榻上跪了起來,膝行至蘇柒若身側,緊緊攥着她的衣袖,大大的眼睛裡包着一汪泉水,那可憐的小模樣兒好似害怕會被丟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