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九月,沈家就開始爲宋凌薇成親的事情佈置起來了。
沈家有繼承人身份的二小姐成親自然是一件大事,雖然娶的只是側夫,若是平常人家根本連迎親都省了的。不過風墨樓的身份到底不一樣,他自幼在沈家長大,雖說是給二小姐定下的夫郎,不過誰都知道,沈家主是把他當成半個兒子一樣長大的。
而沈之薔和宋凌薇自然都是不想委屈他的,所以這一場婚禮準備的很是隆重。需要準備的東西其實在先前就已經準備起來了,中秋之後,幾乎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婚期定下了之後,邀請賓客的帖子便都發出去了,進入九月,婚禮所需要的一切物什都已經一應俱全了。
所以婚禮前面的這幾日,主要要做的事情就是佈置府裡的各處院落了。大喜的事情自然要好好的佈置一番,府裡也可以喜慶喜慶。整個沈家都喧鬧了起來,府裡的下人更是一直忙忙碌碌的,似乎就只有宋凌薇比較閒了。外院的事情有沈之薔管着,而內院的事情自然有柳氏處理,雖然是自己要成親,她卻也插不上什麼手。
她每日要做的事情就是給沈瑜看病,然後看賬,偶爾去逛逛沈家的鋪子。難得有閒的時候就是回闃竹軒去看看或者去風府看風墨樓,日子倒也過得寧靜而充實。
表面上,柳氏對她倒也平和,吃穿用度上更不會苛刻她。所以她雖然知道沈家波濤暗涌,不過表面上過的還算是不錯。婚期前幾日,柳氏便親自帶着人把倚雲閣裡裡外外都佈置了一遍,做爲新房。
倚雲閣建造的年限還不長,所以還算是比較新的,收拾佈置一番看着倒也亮堂。院子各處更是以鮮花綠草點綴,整個院子都瞬間充滿了生機。
烏飛兔走,轉眼間也就到了九月初六。這一日,宋凌薇起的很早。天剛剛亮,她就已經到了沈瑜的院子了。沈瑜的院子已經佈置過了,到處都透出喜慶的色彩,院中伺候的人都換上了嶄新的衣衫。讓人看着就歡喜。
今日日子特殊,所以沈瑜院子裡的人也都起的很早。宋凌薇到的時候,院中的下人都已經梳洗好了,正在各司其職。鳳後派來的張氏也已經在沈瑜的屋中伺候,張氏已經讓人給沈瑜梳洗過了,也換上了喜慶的嶄新衣衫。沈瑜到底病的久了,所以消瘦的很,臉色蒼白,全身都透着憔悴之感。不過如今梳洗了,認真的打扮了一番。氣色倒是好了幾分。雖然還是全身僵硬着動不了,不過眉宇間卻透出了絲絲喜氣,整個人都顯得容光煥發起來。
“二小姐就過來了啊!”見宋凌薇進屋,張氏便上前了行禮打招呼。張氏的話不多,總是一副精明穩重的樣子。平日裡也不怎麼與人閒話,兢兢業業的伺候着沈瑜。宋凌薇也不是多話的人,到了沈瑜這裡就更是沒什麼話了。兩人都屬於不多話的人,以往也沒什麼交談,不過日日都見面着,倒也熟悉起來,平日間也多了幾份默契。
“今日還有得忙。我先來看看母親,沒有打掃到母親歇息吧!”
“家主已經醒了,雖然動不了,也說不出話來,不過奴才卻看得出來,家主今日的氣色好了些。眉眼間也有了喜意。想來,二小姐成親,家主也是能感受到的,也在替二小姐高興呢!”
“母親若是能夠醒過來就好了。”雖然宋凌薇對沈瑜並沒有什麼感情,不過她還是衷心的希望沈瑜能夠好起來。以來是因爲沈瑜是她的病人。二來,若是沈瑜能夠好起來,她也不用這麼快的去接手沈家的家業。
“小姐這般孝順,家主定會好起來的。”
“借你吉言了。”
宋凌薇便走到牀邊坐下,準備了給沈瑜鍼灸的東西。東西都準備好了之後,她便專心的給沈瑜鍼灸。沒多會兒,沈之薔和柳氏也相繼到來。柳氏平日裡,除了每日有一段時間要回自己的院子去處理沈家內宅的事情,其他的時間都是在沈瑜的院子裡伺候沈瑜。沈之薔則早晚都會來看沈瑜一次,所以幾人也算是日日都碰面。
等鍼灸結束後,宋凌薇把東西都收了起來,這才揉了揉太陽穴。鍼灸需要把全副身心都投入進去,所以,雖然鍼灸的世間不是很長,她卻也是很累。
“時辰也不早了,今日是二小姐大喜的日子,二小姐還是快回去準備吧!”等宋凌薇站起身來,柳氏便說到。
“大姐也一起走吧”!宋凌薇看向了沈之薔。今日成親,她固然要忙,而沈之薔也輕鬆不到哪裡去。風墨樓並沒有親人了,沈之薔也算是他的親人,所以風府那邊,沈之薔也是要去幫忙的。
“今日你和墨樓就要成親了,我想和母親說幾句話。”沈之薔說着便坐到了牀沿,拉着沈瑜有些消瘦的手。宋凌薇便站在一邊等她。張氏親自沏了茶端了上來,一人一盞,宋凌薇便端了一盞慢慢的喝起來。
“母親,薇兒和墨樓今日要成親了。這樣大喜的日子,你也不起來看一看。”沈之薔拉着沈瑜的手,低低的說着話。薇兒失蹤多年,終於找了回來,自然是大喜之事。而墨樓從小在沈家長大,母親對他也是對自己的兒子一般的,如今墨樓要成親了,母親卻不能好好的看一看。薇兒以後必然還會再娶,不過意義卻和娶墨樓是不一樣的。
忽然,手中緊握的手動了動,沈之薔有些愣住,然後才緊緊地盯着母親的手看。這一次不是錯覺,母親的手的確是動了。先是不可置信的震驚,等反應過來了就是狂喜。喜悅在眉宇之間散開,她忽然高興的像是個孩子。
“薇兒,你來看一看,母親的手動了。”
宋凌薇也被驚了一下,這段時間的治療,沈瑜的病情一直不見好轉,她也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日子,忽然有這樣的驚喜。她忙走上前去,緊緊地盯着沈瑜的手,沈瑜的手確實是動了動。她伸手給沈瑜診起脈來,從脈象上可以感覺到沈瑜的心情很激動。
想來,她要和墨樓成親,沈瑜是真的很激動吧!不過也只是動了幾下,後來也就沒有再動了。
“薇兒,母親這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我要和墨樓成親的時候讓母親很激動,母親這才動了的。不過也只是如此而已,母親的病情並沒有大的好轉。不過,這是好現象,至少這麼久了,母親的病終於能見到好轉了。今日還要很多事呢!我們還是先去吧!等忙的差不多了,再過來看母親。”
“這……”
“母親的病情固然重要,不過墨樓那邊也需要姐姐去幫忙呢!母親的病我心裡有數,慢慢的調養,也許會慢慢好起來。”
“也好。”沈之薔這才站了起來,同宋凌薇往外面走。張氏送了她們姐妹出門,到了門口,宋凌薇交代了張氏好好照看沈瑜,姐妹二人這纔出了沈瑜的院子。
“大姐,其實,我一直沒有說。母親雖然病着,身體不能動,也說不出話來。但是母親這病是有知覺的,也就是她能夠聽到我們所說的話,也會思考,只是表達不了。今日我給母親把脈,能感覺到,母親很激動。母親會動,想來也是因爲激動的緣故。我想,大姐和母親應該感情很好,以後,大姐若是能夠多抽出空來陪着母親說說話,想來母親的病情也會好轉的快一些。”
“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原來母親是能夠聽到的吧!”
“我也沒有可以,若是別人不能往這方面想,也怪不得我啊!而且,母親能夠聽到,也不足爲奇啊!母親是能夠吞嚥東西的,又不是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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