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不是。”
任書剛承認歐珂就趕緊否定了, 還不忘瞪任書一眼，結果任書更兇的瞪了回來。
“幹嘛？”
“你幹嘛？”
兩人用脣語互問，如出一轍的表情很難讓人相信他們之間沒有什麼。所以, 答案就是“是”了。
“你們不用緊張, 我們很開心你們能在一起。”英慧微笑着說。果然, 只要歐珂能有男人, 不管對方是誰, 她都會開心，因爲嫁不出去的女兒終於要嫁出去了啊。
歐珂靜靜的嘆了口氣，並沒有因爲母親大人的這句話而感到開心。
母女倆因爲歐珂的歸宿問題鬥爭了這麼久, 突然覺得一不小心讓媽媽取得了勝利，而且還是自己努力的結果, 這讓歐珂有種苦樂摻半的複雜感覺。
她的叛逆期延後了, 現在終於打算要發作一下。
“媽, 我們真沒有在一起，您別空歡喜了。”越說聲音越低, 因爲她發現自己每說一個字，現場的氣氛就凝重一分，還有任書的眼神，是安了冷凍裝置嗎？
可是，她說的也是實話啊！就是沒在一起嘛, 鮮花什麼的就別說了, 連場正式的表白都沒有過, 就這樣算作在一起的話, 也太虧了。
嗯, 就是沒在一起。歐珂打定主意，底氣足了起來, 昂頭挺胸的看着他們。
她的樣子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害羞或者說謊，這是怎麼回事？媽媽們糊塗了，但打心裡就不願相信歐珂的話，便把求疑解惑的目光給了任書。
喔，任書看起來有點嚇人哦，看來歐珂要遭殃了。
任媽媽乾咳一下：“呃，任書，有話好好說，淡定。”
“好。”任書笑了，笑得很不淡定，很不陽光。他往歐珂那邊挪了挪，仔細的看她每一個表情變化：“可我覺得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是我誤解了嗎？那你告訴我，怎樣纔算在一起？”
歐珂也挪，儘量離他遠一點，眼珠四處轉了轉。在一起，應該是像爸爸媽媽、叔叔嬸嬸那樣吧。可以把自己所有的面都毫無顧忌的展現在對方面前，可以隨便哭隨便笑隨便鬧。
可她跟任書，不是這樣的。
她摸摸自己的臉，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任書，我不是在跟你唱反調。當着我媽和阿姨的面，我這麼跟你說吧，我對你還有心結在。這個結解不開，我沒辦法跟你在一起。”說完，她還點點頭，自我肯定：“沒錯，就是這樣。”
臨危不亂啊，居然還真給她講出理由來了。這實在出乎任書的預料，尤其她說的這麼認真，教他反而無法反駁了。
任書也點點頭，對媽媽們說：“所以，我們早晚會在一起，因爲我絕對可以解開這個莫名其妙的結。那麼，你們可以繼續之前的話題了，我們在一起的話有什麼問題嗎？”
嘖嘖嘖。
任媽媽拉着英慧的手：“我就說這倆孩子很般配吧。你說說，除了他們，誰會大大方方的跟媽媽說這種話，真的是……”在腦子裡搜索了半天修飾詞，她突然醍醐灌頂的說：“坦誠。”
不過以前任書不是這樣的，是被歐珂影響的嗎？
心裡越發對準兒媳滿意起來。
英慧輕輕拍拍任媽媽的手，她對任書同樣滿意。心裡忍不住嘆口氣，畢竟這是女兒唯一喜歡過的一個男人。本來以爲因爲他要耽誤終身了，就算歐珂說不關任書的事，可做媽媽的怎麼會不知道女兒的心。現在好了，枯木逢春了啊！
也是她這個做媽的出馬的時候了。
“我說了你們在一起的話我沒有意見，不過我要提個醒，你們要想辦法取得歐珂爸爸的同意才行。”那一關，着實不好過。
“是啊，這點是任書做的不好。”任媽媽埋怨的看着兒子，“換做是我，誰讓我兒子難堪，我也不會喜歡的。”
本來要取得準丈人的認可就很難，還早早的把人家得罪了。行吧，這也是對任書的考驗。
不過，也不是真的讓他孤軍作戰，否則也不會專門四人先見個面了。
現在，就先看看任書的態度好了。
任書的臉色，還是不好看。他很煩躁。
呼，拐個女人回家原來這麼難。矛盾一個個，問題一大摞，障礙有很多。他這是闖關呢，還是談戀愛呢？
無奈的用手撐住額頭，突然開始頭痛了。
討歐珂爸爸的歡心？他怎麼知道要做什麼，他已經很久沒有爸爸了。
或許，還是歐珂這邊比較容易攻破吧。
“叔叔那邊，我會去負荊請罪的，可是在那之前，我需要先得到歐珂的認可。”
果然不是什麼都適合放在臺面上來說的，他們的事講的太白了，也就無趣了，總覺得跟做交易一樣。
這個面真的見錯了，歐珂心裡也不舒服，她不是很滿意任書的回答。
“阿姨，媽，你們就別擔心了，一切都順其自然吧，八字還沒一撇呢。”她也沒信心能不能走到最後，從任書那裡根本得不到足夠的信心與安全感。“不過，我肯定會聽爸爸的意見。我反抗過一次，結果事實證明爸爸對了我錯了，這次我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了。”
任書，爲什麼我突然很想哭呢？不久前我還在憧憬着未來，可是突然我就變得沮喪了。這種心情，就是所謂的患得患失吧。
我開始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你，沒有理由的，比當初更喜歡你。但同樣的，我也越來越害怕，害怕再被你傷害一次。
悶悶的一起吃了午飯，英慧留下跟任媽媽聊天，任書送歐珂回去。他們一箇中午都沒說話，歐珂的思緒總是忍不住飄到很遠，遠的看不見眼前的人。
就連出門的時候，都差點被臺階絆倒。
“啊！”驚呼一聲，人已經被任書接住了。他無奈的看着她，抱着她，最後嘆了口氣把手放開。
虛驚一場，歐珂算是徹底回神了，她想說什麼，還沒開口呢，任書就走遠了。
還是好想哭啊。
歐珂吸了吸鼻子，默默的跟着任書上了車。
關門，坐好，系安全帶，繼續低落。低落，沮喪，傷心，難過，也不知哪來那麼多負面情緒，總之就是很消沉。
自怨自艾了一會，她突然擡頭看了任書一眼：“你怎麼不開車？”
“你這麼一副赴死的表情，要我怎麼開車？”他又不是要帶她下地獄。他大概知道她在氣什麼，只是因爲自己心裡也不悅，所以故意沒去安慰她。
不是說，男人也是要哄的嗎？
可現在不能再假裝看不見了，否則待會送她回去，估計以後就變成她的拒來往客戶了。
好吧，是他錯在先，一招錯步步錯，他是咎由自取。
“歐珂。”他把她扳過來面對自己，卻吃驚的發現她哭了。如果沒記錯，歐珂是沒在他面前哭過的，即使眼淚已經在那裡打轉了，她也不會當着他的面掉下來。
唉，看着喜歡的人哭，心痛是必然的。任書用手指挑去晶亮的淚珠，嘆一口氣：“傻丫頭，哭什麼呢。是你不要我，該哭的是我。”
“那你哭給我看。”歐珂嘟着嘴，自己也覺得哭的很窩囊。
任書不哭反笑：“我真的想哭給你看。你這麼極力否認我們在一起，讓我心裡很慌知道嗎？”
“不知道。”不能看任書的眼睛，看久了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歐珂別開臉，邊說邊忍住笑。
真的完了，完了，一會哭一會笑的，任書怎麼對自己的影響這麼大？
“咳，還不開車，天都要黑了。”繼續憋着笑，歐珂小聲催道，語氣不自覺的撒嬌了。
原來她也會不好意思，真是難得。
任書心裡的煩躁漸漸沉澱下來，其實兩人的心情都是一樣的，只不過任書的決心要更大一些。
他發動了車子，打着方向盤：“你心裡的結，怎樣才能解？”
半響沒回應，任書不滿的轉頭看她。歐珂眨眨眼睛：“你在跟我說話？我以爲你在背歌詞。”
任書微惱，瞪了瞪眼睛。
歐珂看糊弄不過去，有點無奈：“我哪知道怎麼解？我要知道的話，不是早就解了嗎？”她突然坐起身，拍了拍任書的肩膀：“書生，我就靠你了。心裡有個疙瘩確實不舒服，你可一定要幫我解開啊！”
“書生？”任書挑眉，瞥一眼某人放在自己肩上的爪子。
“你不喜歡這個外號嗎？我覺得挺適合你的啊！而且看你跟吳老大烏鴉、書生的叫着，感覺好親密啊！”
“所以你這麼叫是爲了跟我感覺親密一點？那需要我叫你阿珂嗎？”
想象任書似笑非笑的叫着“阿珂”，太詭異了。
歐珂趕緊擺擺手：“算了吧，阿珂嫁給韋小寶，那可是個左擁右抱的主。”
任書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你可以叫我書生，只要你喜歡，叫先生也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