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們步行穿過堡壘的上層平臺的時候,達利雅向外注視着整座堡壘。
從高處看,這裡更像是一系列護牆結構與軍事建築物的結合體,而在這座令人感到無趣的小城市中,唯一的例外是中心的宮殿。
其中的建築明顯把過去人類的風格保留了下來,無一不展示出追求華麗的奢侈風格。
那裡有手工精細打磨的立柱,木質地板,拱型天花板和種滿花卉植物的庭院花園。
這座宮殿深藏在層層護牆和堡壘中,不站在一定的角度很難被發現。
而她們的目標,顯然就是那裡。
在經過層層關卡,行走了大概二十分鐘後,她們抵達了宮殿中,但沒有進入宮殿,而是選擇來到那環境優雅的花園裡。
“達利雅,我們需要談一談。”
召喚來侍從擺放好茶具與精緻的茶點後,奎爾薩娜在椅子上挪動了一下身體,格拉克則坐在另一側一個更巨大的石質椅子上,茶桌對他來說太小了。
他並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觀察着她倆的對話
“好啊,我想我們都需要談談。”
達利雅拿起瓷杯輕抿一口,苦澀中帶着回甘的液體立刻讓她疲憊了一天的身體放鬆不少,這種高級飲料過去她是想也不敢想的。
比起那令她胃疼的機艙,達利雅更適應這種文明的環境。
“一位大人找我談過,她告訴我,你是一個非常機敏的人,似乎在某些官方文件裡有所發現,她覺得你是可以信任的,並且你腦中的迷障影響並不深刻。”
達利雅放下杯子,眉頭緊皺,對方說的每一個字都讓她感到緊張和困惑。
“你說的大人是……?我印象中似乎沒有什麼大人物和我有所交集,不過我確實有所發現,這個也無需隱瞞,我在一些官方文件裡發現了帷幕女神會的符號,儘管它藏得很隱蔽,但我還是發現了,你應該也知道那意味着什麼……傳說數千年前正是因爲帷幕女士會大肆抓捕人類男性進行儀式,才導致兩個種族最終水火不容。”
“我當然知道,但她們應該已經被剷除很多年了,不是嗎。”
奎爾薩娜優雅的捋了捋額前的頭髮,摘下帽子的她如同午夜滴水的玫瑰般誘人。
“不過,也許這只是一種暗號,被某些人借用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一樣,這是帷幕女神會高級祭司纔會使用的暗號,在發現那些符號後,我在典籍了翻閱了幾個月,最終確認那些符號分別代表‘儀式’‘降臨’‘監視’以及……”
“以及什麼?”
達利雅頓了頓,似乎說出那幾個字就是一種噩兆。
“沙歷士……”
奎爾薩娜聞言,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她放下杯子,輕嘆一聲。
“帷幕女神的名字嗎……她們果然從未消失。”
“她們恐怕一直存在。”
“你爲什麼沒有馬上上報呢?而是等了數月之後才告訴自己的上級。”
達利雅想了想,沒有開口詢問對方爲何知道自己沒有立刻上報,只是簡單的答道:
“我只是一個小職員,當時也很害怕,沒想那麼多。”
“所以你就託人將特殊藥水書寫的信交給了你的表姐?”
奎爾薩娜微笑的看著她,但達利雅卻感覺脖子後面的寒毛都立了起來,這個事她相信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那是……”
“不必緊張,這件事我既然和你說了,就證明你做的沒錯。”
奎爾薩娜拿起壺,又給對方倒了一杯茶。
“你一直很想問,我說的迷障是什麼對吧?”
達利雅點點頭。
“怎麼說呢……你覺得,我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我聽說,你們這些志願者都是出於對王國的忠誠和使命感自願前往……”
“這是謊言,實話說,我對歐克一點興趣也沒有,我討厭暴力,也不喜歡戰爭,我更喜歡待在圖書館裡。”
說着,奎爾薩娜瞥了格拉克一眼,但對方只是自顧自的大口喝酒,身邊已經躺着三四個水桶一樣大的酒壺。
“那你是……”
“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選擇到這裡來,直到某天……在一個歐克祭司的幫助下,我發現隱藏在我靈魂深處的謎團。”
“巫術?”
奎爾薩娜搖搖頭。
“我也不確定,那更類似一種暗示,比催眠更加高級,直接作用於靈魂,並且基本沒有痕跡,若不是歐克的祭司們擁有各自古格但強大的力量,我至今都還是一個牽線木偶。”
“你的意思……有人操控你到歐克中去?”
“是的。”
達利雅倒吸一口氣,她似乎摸到了什麼脈絡。
“那些官方文件和書信,也大多是和你一樣的使者發來的,那也就是說……”
“不過你知道嗎,最早發現這件事的並不是我。”
“那是誰?”
奎爾薩娜眨了眨眼睛,微笑的問道:
“你知道,最早來到歐克羣體裡的鷹身女妖是誰嗎?”
達利雅思考了三秒,立刻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是她……據說是古克寵姬的麗雅!”
這時,她纔想起來,自己的表姐正是在麗雅身邊擔任文書員。
“你說的大人物,不會就是……”
“沒錯,正是她從你表姐那裡得知了你的發現,也是她派出近衛去營救你。”
達利雅點點頭,一切都說得通了。
但她還是有個問題。
“那麼……爲什麼會把我送到這裡?”
“因爲你熟悉帷幕女神會的符號和暗語,我希望你能夠幫助我找出她們,古克那邊有麗雅大人負責,問題並不嚴重,但是這裡……”
奎爾薩娜扭頭看了一眼格拉克,對方已經喝完最後一桶酒,隨即打了個嗝。
“情況很嚴重。”
“她說的沒錯。”
格拉克擦了擦嘴,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即便是喝了那麼多,他還是毫無醉意,反而眼中有一種危險的光芒。
“這邊已經給你們這些鳥弄得一團糟了,簡直比史古格的糞坑還噁心。
“我明白了,我會盡全力幫助你們的,也算是回報了你們的救命恩情。”
“你不只是在幫助他們,也是在幫助我們整個種族。”
奎爾薩娜站起身,朝對方伸出手臂。
“是的,能夠在使者身上種下這種精神暗示,足以證明她們已經滲透到很深的地方,甚至鳳凰宮可能也已經不保……我們還能相信誰?”
達利雅也站起來,握住奎爾薩娜的手,但她的神情顯得很憂慮。
“至少你可以信任他們。”
看着擡起雙臂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的格拉克,奎爾薩娜笑着評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