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克手中的大槍噴吐着怒火,一頭扎進黑色的血肉與鋼鐵組成的狂潮中。
一個渾身肌肉業發達的黑皮蝦米迎面向他衝來,他扔掉大槍揮舞戰斧使出一記低砍,連根截斷了對手的雙腿,並隨即大步上前,用鐵靴將倒地蝦米的腦袋踩成一灘污漿。
血牙衛隊擁着他,紅色劊子手們組成了一道楔形攻勢,在抵抗者的陣型中迅速鑿開一條道路。
格拉克領導着他們,他是這些百戰精銳的化身。
格拉克與無數種猛獸,無數種敵人進行過的戰鬥中,唯有和人類的血腥搏殺,方能夠令他全情投入,釋放自我。
宛如無窮無盡的小子洶涌上前,厲吼與怒嘯衝擊着他的感官;
WAAAAAAAGH!!
長矛撕咬着護臂,砍刀劈砸着肩鎧。
格拉克坦然直面彈雨的侵襲,不閃不避任由那些卑小的攻擊砸在身上,子彈,弓箭和投矛,他對這一切宛如渾然不覺,動作毫無變形走樣,殺敵效率未曾稍減。
他那簡陋盔甲表層被散發着惡臭的臟器淋了個遍,隨着戰斧的嘶鳴和大槍的怒吼,還更多的髒液噴濺到他身上。
他格外喜歡這種感覺。
這座正在被極端暴力蹂躪的小城,名爲季馬,是阿克蘇姆行省最靠南的帝國行政區,同時它又是祖恩王的財產。
這個城市雖然常住人口只有兩萬,但它的行政區域卻是咔菲勒豆的主要產區之一,是黃沙之國外唯一能夠種植這種經濟作物的地區,每年收穫的季節城內都會雲集世界各地的商人,尤其是在咔菲勒價格節節攀升的這個時期,沒人想要錯過這個坐地撈金的生意。
也正因爲如此,根據帝國和祖恩王簽署的協議,季馬城的管理者由祖恩王提名,帝國來任命,同時咔菲勒的貿易渠道由帝國管理,祖恩王可以獲得其中30%的利潤。
這筆來源,幾乎是祖恩王室收入的一半,所以當帝國發出歐克入侵的警告時,祖恩王並沒有任何放棄這裡的意思,反而是派遣更多的勇士,修築更高的城牆來試圖抵擋歐克可能的“襲擾”。
由於這個城市的特殊地位,帝國也沒辦法派遣軍隊來協助防守,只能任由祖恩王在這裡用泥土修建那些可笑的防禦工事。
當格拉克衝到城下的時候,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腳把看起來厚厚的泥巴牆給踹塌。
祖恩王在這裡駐紮了五千名部族勇士,但他們大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規模的入侵。
無邊無際,嚎叫着捲起漫天塵土的歐克大軍,在很多人眼中幾乎就是一個天災。
他們大多數人表現得很勇敢,卻幾乎沒有什麼作用,他們只有簡陋的大刀長矛,少數步槍,火炮完全沒有,更不用說機槍。
祖恩人的一位酋長倒下了,一柄半人高的巨大釘錘深深埋進了他的肩窩。
一個歐克頭目,從癱倒在地的酋長肩頭拔起了釘錘,隨即掄圓了胳膊,將附件七八個圍上來祖恩勇士打飛出去,掀起一陣血霧。
某個祖恩人發出了只有在噩夢中才會發出了顫慄慘叫,他的腹部被一把粗劣的尖刀貫穿,那狂笑的綠皮將他高舉到空中,看着他四肢無規律的掙扎,接着手腕往後一扭,將對方整個人掛在鹿角狀的戰利品支架上,再轉身尋找下一個犧牲者。
可憐的傢伙,一直到身上的血流盡才死去,在那之前又有兩個同胞疊壓在他身上。
屠殺不只發生在城內,城外的莊園和種植園裡,遊散的歐克戰幫就像飢餓的蟲羣一樣,燒,殺,搶。
一些試圖保護自己財產的莊園主們,被歐克騎兵用繩索拴住,然後在他們自己那被火焰烤得滾燙的土地上,來回的拖拽,直到渾身只剩下骨頭爲止,而他們的家人下場不會更好,歐克身後和腰上那一串串血淋淋的頭顱成了它們炫耀自身武力的勳章。
濃煙將整個城市上空遮蔽,咔菲勒豆被焚燒產生的焦香味充斥空氣,一些有心的小子注意到了這種古怪的植物,它們保存了一些以期能夠從牙齒市場那裡換點好東西。
除了殺戮以外,最重要的就是搶掠。
最先衝進人類家園的歐克小子們已經把它們能看到的都洗劫一空,認識的,不認識的先拿走再說,以至於出現了一些小子身上掛着女人裙子的滑稽場景。
隨後跟上的拾荒小子們則是秉承着沒有垃圾,只有寶貝的原則,把小到柵欄,大到銅鐘的玩意都搬走了。
不過歐克的破壞慾往往要大於它們的劫掠欲,還是有更多的東西被焚燒,被踐踏。
學校,圖書館,劇院……
季馬雖是小城,但因爲貿易的緣故,也不乏精巧的建築和娛樂場所。
嘭~!
酒紅色的大門被重重踢開,一身腥氣的格拉克拎着滴血戰斧闊步邁入,戰斧上的鋒利鋸齒還掛着些許內臟的碎片。
昂貴的織毯被他鞋底的污泥和血漿弄得亂七八糟,但沒有人敢,或者說沒有人願意去抱怨這件事。
這裡是大麗花歌舞廳,也是季馬城最大的風月場,甚至在整個阿克蘇姆都頗爲名氣,曾經有兩個祖恩王子在這裡爭風吃醋,引起了不小的風波,它也是衆多商人們談生意的好去處,畢竟酒和女人是促成交易的最好調劑。
格拉克深吸一口氣,這裡的味道讓他很不習慣,也很不喜歡。
男人們都跑了,就連那些保鏢也一個不剩的跑了個乾淨,原本輕歌曼舞的紙醉金迷之地,只剩下一羣花容失色,瑟瑟發抖的女人。
她們只是從男人們的調笑中聽說過歐克,但客人們只是用各種愚笨的笑話來形容它們,比如“無垢者”“綠色宦官”“肌肉娘炮”之類的詞,是客人們最常提到的。
但是今天,她們真正明白,歐克從來不是笑話,它們的殺手,更是屠夫。
“這、這位……”
歌舞廳的老闆娘勉強邁動雙腿朝格拉克走過來,她幾乎是鼓足了這輩子所有的勇氣,才做到這一步。
凱蒙在上,在這樣一個怪物的注視下,她沒有昏過去就已經能夠證明她是季馬最勇敢的女人了。
格拉克瞪視着她,這個怪異蝦米,她讓格拉克聯想起古克常帶的那隻鳥。
但他並不喜歡鳥。
短短十多米的路,老闆娘感覺好像有自己的一生那麼漫長,她現在不是雙腿在發抖,而是渾身都在顫抖,她的牙關也在打顫,讓她說不出一個字。
終於,她挪到了格拉克面前,卻不敢仰視對方,因爲她發現自己太害怕了。
格拉克抽了抽鼻子,他聞到了一股騷味,就像那些被他暴打的屁精發出的味道。
他眼睛朝下掃去,看見這蝦米白嫩嫩的腿上淌下淡黃色的液體。
嘭~!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前,格拉克就揮出了自己的手臂。
他並沒有很用力。
剩下的舞女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們的‘媽媽’從牆壁上緩緩滑落,她的眼睛鼓得漲起,就像一隻死去的金魚,就像一坨爛泥,拖着長長的血痕。
數秒之後,她們終於控制不住尖叫起來。
“啊!!!!!!!!!!”
刺耳的聲音讓格拉克更加的不耐煩,他猛地轉過身,鎧甲上甩出一串血珠,大走出了舞廳。
隨後,一衆獰笑的血牙衛魚貫而入。
尖叫,很快就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