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火箭呼嘯着飛過頭頂,砸在廣場後面的一座豪華建築上。
曾經平滑的石質建築早已變的坑坑窪窪,滾滾濃煙從原本潔白的外表上升起。
火箭撞穿了建築的外牆並在內部爆炸,將一部分牆壁炸塌,碎片如雨點般落向廣場。
當炮火飛過廣場中央的紀念碑時,阿爾弗雷德甚至不曾有一絲退縮,他平靜地站立着,白天將盡,落向地平線的太陽在身後投下一個長長的影子。
歐克的火箭就像由太陽發射的一般,從牆外不斷轟擊着這裡。
所有的一切在他周圍崩塌,巫師驚訝地搖着頭,看着宏偉紀念碑在戰爭之火中覆滅。
它們的毀滅能力比建造能力強大多少啊!
巫師思索着,卻得不得答案
尤希金的指揮所就在雕像旁邊的一棟辦公大樓裡,周圍構建起環形防禦對於歐克的火箭而言並沒有太多左右。
在軍官的指揮下,士兵們將成堆的瓦礫轉變爲能與周圍的建築媲美的掩體——使人產生一種它們很久以前就是城市的一部分的錯覺。
對黑色軍團而言,戰爭即使藝術的最高形式。
阿爾弗雷德帶着複雜感情看着周圍那些忙碌的身影,還有正在辦公大樓門外與軍官們交談的尤希金。
“唔……”
突然,閃爍的景象在他的腦海中產生,巫師不由得向前跌倒在地上,無力與不斷衝擊他的意識的畫面相抗衡。
這不請自來的爆發是如此強大,甚至震動了這位第四大巫的神智。
如此多年來,這是他第一次遭遇如此的情況。
閃光的影像在他腦海中盤旋,在眼皮後方嘶嘶作響地留下獨一無二的圖像。
“先生!?”
看到阿爾弗雷德摔倒,尤希金越過掩體衝到他身旁,在頭部撞上地面的瞬間接住了對方。
在幾名士兵的幫助下,他用雙臂把對方抱到辦公樓裡,小心地將放在椅子上。
自從上次與歐克的大薩滿血拼過之後,阿爾弗雷德的身體狀況似乎就越來越差,尤希金不瞭解這些神秘學者的知識,但他看得出來,那一次對拼讓阿爾弗雷德受創頗深。
沒多會,巫師坐了起來,支撐着椅子,瞪着雙眼看着尤希金。
“我看到了……”
“您看到什麼了,先生?”
尤希金好奇的詢問,在對方臉上尋找着答案。
雖然說阿爾弗雷德號稱全系精通的天才,但尤希金從未見識過他預言的力量,雖然鴉系巫師們的預言很多時候都是一種介於模棱兩可之間含糊之詞。
“過去和未來交織在現在,將軍,世間一切令人昏亂的困惑都暫時匯聚到了一起。”
阿爾弗雷德說着,意識到沒有時間做出正確的解釋,於是又重新開始。
“我同時看到了過去和未來,我還看到了兩個你……你們是一樣的,但又不完全相同,就像被某種更爲強大的力量所影響一樣。”
“我……無法理解如此晦澀的語句。”
“你會與一切戰鬥,但你自身已經死了。”
巫師的腦袋痙攣般地來回擺動,但身體卻好像喪失了所有力量。
突然,他歪向一側,而尤希金再次在跌倒前扶住了他。
“它在看着你,尤希金,它的聲音在我腦海裡奔騰,就像墜入哈南的光芒一般……它試圖抓住你,將你的靈魂再次拉回它身邊,你曾經被選中,你一直如此,未來回環着,觸及你的靈魂,並讓你遠離開
端。”
“我依舊無法……理解。”
“你曾經不是如此,但現在你又回來了,這就是你的位置——你就在這裡,而不可能在其他的任何地方。”
阿爾弗雷德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就像是在努力爭取足夠的空氣以發出聲音。
尤希金猶豫地凝視着巫師深邃的雙眼,雖然完全不能理解他所說的,但從言語之間還是聽明白了事實就是如此。
“先生,你不能強求我所不能看到的東西。”
他說,扶着對方肩膀的同時低下了頭。
“已經給出了,無生者已經在爲你即將做出的犧牲而唱起讚歌,無數敵人的鮮血已經玷污了我們的雙手,但在戰爭結束之前還會有更多的流血,歐克和古老惡魔的血液從你的手上滴落,就像今天的戰鬥
與許久以前的那次並無區別一樣……”
“你一直在說它?它究竟是什麼?”
“一個非人之物,垂死之神與肉體凡胎的相融合,難以……描述,憤怒,只有憤怒,無窮無盡的憤怒。”
“這聽起來,像是某種邪教的宣言。”
尤希金回答,雙目透漏出質疑的神色。
“尤希金,我能感受到它聲音的觸碰,冰冷如虛空的深處,它渴求着你,你必須遠離它。”
阿爾弗雷德站起身來,倚靠着身後的椅子支撐住身體。
他伸出一隻手指向旁邊地上的一塊石板,隨着低聲的吟誦,一股半透明的薄霧從指間涌出,進入了石板之中,使它微微散發出光芒。
“這個符號,你需銘記,一定一定要避開它。”
尤希金緊盯着地上出現的怪異符號,那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人類創造的形象。
這時,更多火箭呼嘯着飛過天空,在四周的建築上爆炸併產生席捲戰場的衝擊波。
“這是什麼?”
“我無法用人類的語言形容,非要找到一個接近的詞的話……謀殺。”
轟!
一聲巨響,兩人轉頭望去,發現那屹立在窗外的紀念碑正在緩緩倒塌,周圍的士兵紛紛逃竄。
“將軍!”
這時,一個軍團急匆匆的走進來。
“克**鋼鐵廠陷落了!”
“什麼?”
尤希金連忙走到那名軍官面前,詢問道:
“你是說陷落?沒有被炸燬?”
“根據返回的士兵報告,沒有來得及引爆歐克的主力就攻到了工廠外圍,巫師們沒能撐住足夠長的時間。”
“聖骨碑也不行嗎……”
尤希金輕嘆一聲,原本計劃是利用一場爆炸給對方足夠的殺傷,但現在卻沒能奏效。
“對了,伊萬諾夫上校呢?”
“上校帶着部隊從鋼鐵廠退下來後,就轉到西側的磨具廠防守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揮手示意軍官退出去後,尤希金看到阿爾弗雷德已經站了起來。
“先把那個預言放到一邊吧,現在已經是傍晚了,很快就會入夜,我們得想想這一晚該怎麼度過,防區被突破得太快,我們需要重新組織。”
“將軍,我猜……歐克在入夜後就會停止進攻。”
“爲什麼?夜晚是它們的領域。”
阿爾弗雷德端起桌子上的水杯輕抿一口,然後低聲說道:
“因爲……如果那位軍閥有一點腦子的話,或者它身邊有一位足夠聰明的存在的話,那麼就不會急於馬上打垮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