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哼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
張口閉眼大吼大叫的小子臉上捱了一拳之後,立刻就閉上了嘴,而他的老大則看都沒看對方一眼。
他只是盯着河面——
這事看起來有點困難。
現在的河水,原本三天之前他看到的要湍急很多,而且由於河牀高低起伏以及大量人類堆放的障礙物的原因,河面上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漩渦。
而他所有的……
老大扭頭看了一眼自己手邊的“船”——如果這個由幾張牀改造成的,一腳就能踢碎的玩意能被稱之爲船的話,那它現在就是自己唯一的渡河工具了。
轟轟~~!
被歐克炮火急襲打得措手不及的人類,終於開始反擊,不斷有炮彈落到河面上,升騰起的水柱讓河岸就如同是在下雨一般。
才站了沒幾分鐘,他就已經全身都溼漉漉的了。
“走啊!!”
這是附近一個戰幫的傢伙們已經將他們的浮具扔進河裡,然後一個接一個的跳了上去。
但是他們沒劃出幾步,那破爛玩意就翻了,二十多個小子瞬間就消失在河面上。
老大的眼角抽了抽,這看起來就像是在自殺。
“老大!俺們也上吧!”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小子們開始鼓譟起來,他扭頭望了一眼,發現身後還有更多傢伙正在涌上來。
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幾分鐘之後,他都得下河。
要麼自己下去,要麼被推下去。
轟!
忽然,一陣巨響傳來,他感覺腳下的大地震動了幾下,緊接着強烈的衝擊波就將他們吹得七零八落,其間伴隨着大量飛濺的殘肢碎肉。
當他回過神的時候,發現數百米外已經是濃煙滾滾,一個巨大的彈坑隱約可見,周圍躺滿了哀嚎的小子。
但很快,他們的位置就被後面的小子填補上了,倒下的歐克也被踩入泥中。
他打了個寒顫。
人類開始炮擊河岸了,他們沒有時間久待。
“上啊!!!”
不容多慮,他大吼一聲,帶着小子們將浮具扔進河裡,然後跳了上去。
和他同一批的歐克,也基本都來到了河面上,一時間原本寬闊的江面變得擁擠起來,就好像盛夏的海灘,擠滿了遊客那樣。
然後喧囂之中,死亡如影隨形。
“劃!快劃!”
眼見周圍的浮具一個接一個的沉沒,不是被擊沉就是因爲自身強度不夠而解體,這位老大有點慌了。
“俺們走!俺們走!”
小子們喊着號子,用木板或者手掌划着各式各樣的東西,朝前方的河岸游去。
下方滾滾洪流就好像一把刷子,不斷讓擁擠的隊伍變得稀薄,每前進一百米,江面上的浮具就會少一批……
但是還有更多。
任何軍隊,在如此驚人的損失面前,都會卻步,但歐克們沒有。
儘管第一批渡河的小子大部分都溺斃於水中,但他們後面還有更多,更多,好似無窮無盡一般。
大自然的偉力,開始歐克驚人的戰爭熱情中退步。
“搞毛保佑!搞毛保佑……”
炮彈在數十米外掀起波濤,不斷有小子因爲失去平衡落水,即將到達河岸前,這位老大不停祈禱着。
噗嗤一聲,他聽到了不祥的聲音。
低頭一看,發現木板裂開了。
“加速!快!”
這裡距離河岸只剩下不到一百米了,他一腳踢開一個慢悠悠的傢伙,親自抓起木板,開始瘋狂的揮動手臂。
“衝啊衝啊!!”
嘭的一聲。
浮具撞上了河牀底部安插的鋼釺,水開始大量的涌入,但這裡的水深已經足夠讓小子們橫渡了。
“下去!下去!”
老大站起來挨個把小子們踢下船。
一些倒黴的傢伙,剛落水,就被鋒利的鋼釺紮了個透心涼,但更多的,則開始將武器高舉到頭頂,朝河堤艱難的移動。
老大親自舉着一挺大槍,在隊伍中心壓陣。
冰冷的河水不斷沖刷着他的臉,帶來一股腥味,周圍放眼望去,盡是漂浮屍體,密密麻麻,數以萬計。
以至於這個區域整片河水,都被染成了怪異的顏色。
這就是代價。
非常巨大,但是能夠接受。
“過來!別亂跑!過來!”
踏上河堤的第一時間,老大便開始召集自己的小弟,他看到一個傢伙茫然的舉着噴火器,不知道在幹啥,立刻走上去扇了他一巴掌。
“愣什麼呢!”
“啊呃……”
這時,這老大才發現這個小子很陌生。
他不是自己戰幫的!
“你誰啊?”
“啊?俺……”
“你們老大呢?”
“好像淹死了……”
“那你現在歸俺管了!過來!”
連拉帶扯的將這個燒燒小子拖到隊伍裡,老大開始朝河堤攀登,在他附近,更多的歐克也在做這樣的事。
雖然被河水沖刷掉了大部分,然而成功渡河的歐克數量依舊是驚人的,就像滋生的青苔般,將這個河堤染成了墨綠色。
“俺的鬼鬼……”
剛把腦袋伸出去,老大就看到了令他振奮的場面。
整條人類的防線都在燃燒。
但他還無法看清,濃煙正在遮蔽他的視線,但能聞得到,也聽得到。
裡面的士兵燒着的身體,被地獄般的烈火烤炙的石頭的碎裂,以及刺耳的尖叫聲。
炮兵們保持着無休止的炮擊。
多麼暴力的音樂,他的心臟隨之跳動,因其雷霆般的旋律而飛舞。
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推進,猛烈地推進。
雖然是夜晚,但老大在自己的沉重護甲裡悶熱難耐,來自戰爭的原始旋律讓他血脈沸騰,刺骨的河水沖刷已經被拋到了腦後。
W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GH!!!!
不需要任何組織,小子們默契的吶喊出呼喊衝鋒的口號,從身上召喚出愈發強大的怒火,令這股熱量變得更強。
“俺們上!俺們上!”
一瞬間,河堤沸騰了。小子們開始奔跑,把已經落下的迫擊炮彈拋在身後。
“殺!殺光他們!”
老大一邊奔跑一邊端着大槍猛烈掃射向前方,槍管在持續的使用下變的炙熱,但他絲毫不在意,儘管前方可能什麼目標也沒有。
但這不重要,開火,射擊,享受。
這纔是當下!
叮~!
一發子彈打中他的肩甲,穿透並咬進了肉裡。
老大怒吼着,用憤怒來壓制疼痛,並看向已經被統一的旗幟。
那幾乎是不在正前方,而還能透過煙霧看見的唯一一樣東西。
銀白色的歐克顱骨正在大笑。
即使他的存在,遙遠而不可見,依然令老大激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