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我看着門口那個淡藍色的身影, 送到嘴裡一半的水晶包就從手中滑落,楚留香放下他的粥碗順着我的眼神看過去,沒有看出任何異常
"怎麼了?"
我張了張嘴半天沒發出聲音, 喉嚨動了動才喃喃吐出兩個字
"阿姊..."
剛說出來出來我已經丟下了楚留香向着那個藍色人影不斷高聲大喊着"阿姊"的奔過去
淡藍的人影似乎一怔, 不可思議的看着奔向她的我, 才遲疑又戴着濃濃驚喜的輕聲
"...妹妹?"
石觀音的演技好棒!邊跑過去邊在心裡讚歎一聲, 我都差點以爲那真是我失散已久的姐姐了。
我衝到她的面前拽住她的衣服, 微微仰頭看着她,使勁眨眼睛企圖擠出一兩滴眼淚,哽咽的道
"阿姊, 阿姊你還活着!"
楚留香也走了過來,但我和石觀音都非常乾脆的繼續姐妹情深的戲碼, 全當沒看到他。
石觀音擡手撫着我的臉, 低聲的應着
"恩, 我沒事,還好找到了你。"
她眼睛裡像是有無限的思念在流動, 看的我差點陷進去。
石觀音的眼睛裡從來不曾有過的那種巨大的感情波瀾,現在在這雙仍舊是她的眼睛裡沉澱着。
"阿姊..."
我抓着石觀音的衣襟,把臉埋進她的頸窩,大清早讓小二喊我起牀時帶來的辣子油早已抹在指尖,現在就着這個姿勢的遮掩, 把辣子油抹進眼睛。
嘶, 真疼!在心裡哀嚎一聲已經是眼淚直淌全沾在了石觀音衣服上, 但願她別介意。
她撫摸着我的頭髮, 一手攬着我的背, 儼然一個姐姐在安慰妹妹的姿態,柔聲說
"走吧, 我們回家。你也該回去上柱香了。"
這話是說給楚留香聽的,他也不負我望的打斷了我們的對話,他尷尬的摸摸鼻子
"這位姑娘,她怕是還走不了。"
石觀音立刻向前邁一步,把我擋在身後,語氣戒備,一手垂至腰間。她的腰間掛着一把銀鞘銀柄的似刀非刀,似飛鏢非飛鏢的玩意兒。刀柄出去兩個象迴旋飛鏢一樣的兩片彎曲刀刃。
這不是,南蠻王孟獲的祝融夫人的丈八長標的縮小版嗎!不是吧,雖然這確實是太雲南特色的武器,但她一個晚上究竟從哪弄來的阿!難道打算拿祝融夫人作原型麼...嚇哭的節奏啊!
石觀音這齣戲還真是的演的一點破綻都沒有,不管是有對我的一言一行,還是腰間刻意佩上的這個神奇的武器,都極好的演繹了一個來尋自己的妹妹又只有尚可的武藝的南中女子的形象。
至於爲什麼是武藝尚可,那是因爲任何真正的高手都不會拘泥於武器,就像楚留香,水母陰姬和她自己一樣,刻意帶上的武器,正是做實了這一點。
"你是什麼人,我妹妹又爲何走不得"
楚留香又摸了摸鼻子
"姑娘,我不是什麼壞人,只是..."
他看了看周圍,周圍吃早點的人都看向了這邊,不適合再說多的,他低下聲
"姑娘能否到房間一敘。"
石觀音看我一眼,很自然的拉起我的手就跟着楚留香往樓上我的房間走。
兩條紅繩擦在一起,發出細微的聲響。兩條紅繩並不只是繩子,石觀音手上戴的那條上頭墜了一顆紅色帝皇石和一顆白色玉珠,我戴着的是一顆紅色帝皇石和一顆墨綠玉珠。
當時渣神給石觀音時沒注意,現在才發現兩條還有不同,也不知道是渣神從哪弄來的玩意兒,什月老紅線,真是沒意思,現在戴在我手上難道石觀音還能喜歡上我不成?做什麼夢呢。
突然感覺手被緊了緊,擡頭才發現石觀音和楚留香都在看着我。我把視線從手上的紅繩挪到了楚留香的臉上,一臉無辜的看着他
"看我做什麼?臉上有開花嗎?"
"剛纔我把事情同這位姑娘說完了,她答應讓你繼續跟我去找張簡齋..."
他話才說了一半我就立刻打斷他
"不行!我跟你走了阿姊怎麼辦!"
"所以,你的阿姊會同我們一起去,她似乎不太放心你。"
不太放心我?是我不太放心纔對,我不太放心你會不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對石觀音出手,處處留情的盜帥喲。
這是計劃中的事,但我還是裝作很欣喜的向石觀音露出大大的笑
"阿姊和我在一起太好了!"
石觀音露出很溫柔的笑揉了揉我的頭髮,我在心裡腹誹,只有做戲時才見石觀音會有這種表情啊,真是的,明明笑的那麼暖,幹嘛平時就不能這樣。
我和石觀音坐上了馬車,楚留香依舊打馬在側。
石觀音和我坐在寬大的馬車裡一點也不嫌擁擠,她看着窗外,沒有特別的神情,我靠着另一邊的窗戶發呆。
突然剛纔石觀音說的那句回家又在腦海裡響起,和在楚留香面前看着我的表情一樣溫柔的語調,說,我們回家。
嘖嘖,要是真的該多好,他們都不知道,我在這裡纔是真正的無依無靠,從到這裡,我不是依附着石觀音就是靠着楚留香,如果說家...
晃了晃腦袋,把腦海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掉了。真是陷進石觀音作出的溫柔裡了吧,儘想些什麼不可能的,能跟本命共處一世還有着不少經歷,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了,我還不知足的做白日夢啊。
"在想什麼?"
石觀音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一回神才發現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已經從看窗外變成了看我。
我發呆是有多神奇的姿態,怎麼總是莫名奇妙的被她關注且問在想什麼。石觀音很會看穿人心理,這我知道,很多時候我想問的問題沒有問出口就能聽到她的解答,難道我發呆時還會封閉心靈,叫人看不透?
窗外的楚留香突然探個頭進來笑道
"就是啊,我也早就想問了,你一發呆那表情臉色簡直精彩極了,跟臺戲似的。"
我瞥他一眼沒好氣回答
"偷聽姑娘說話很失禮啊,楚香帥。"
石觀音居然也笑起來,端起矮几上的酒杯淺酌一口。她是什麼時候倒的酒啊,完全沒發現
"我倒是覺得楚香帥的形容甚是恰當。"
"拜託,阿姊你怎麼向着他啊!"
話脫口而出,既然石觀音這麼入戲,我又怎麼能甘拜下風。有這麼個溫柔促狹的姐姐,偶爾耍個賴皮頂個嘴纔像是妹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