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
“怎麼了?快進去坐下啊,老師要來了。”莫璇奇怪的看他。
他微微一笑,沒有說話,把手掌攤開,掌心裡臥着一顆用七彩糖紙包着的糖果,彩虹一般的顏色。
莫璇愣了愣,擡頭望進他眼睛裡,過了一會兒才說:“季錦辰,我有男朋友了。”
莫璇是有些大大咧咧的粗神經,但是季錦辰表現的很明顯,所以她知道季錦辰在追求她,她確實也有動過心,偷偷的想,找一個家裡開糖果廠的男朋友也不錯,可以天天有糖果吃。
可是,她和季錦辰中間好像始終都少了些什麼,和季錦辰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和蕭諾在一起時那種緊張心跳的感覺。
每次想到季錦辰,她都只是覺得這個少年很帥很溫和很美好,可是想到蕭諾的時候,她就會臉紅心跳傻笑,剛分開就想再見到。
如果以後見不到季錦辰,也許過段時間她就會把他忘了,可是如果失去蕭諾,她的整片天空都會灰了。
她閉上眼睛就會想起她和那幫小混混打架的時候,蕭諾衝上去,三拳兩腳就把那些小混混全部放倒在地,瀟灑帥氣的讓她每次想起來都想尖叫。
而她,閉上眼睛的時候,從未想起過季錦辰。
所以最後,她選擇了蕭諾。
既然已經選擇了蕭諾,她就應該明明白白的告訴季錦辰,他已經被三振出局了,她不喜歡玩兒曖昧,更不願意看見因爲玩兒曖昧,傷了這個看起來那麼溫暖那麼美好的少年。
她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季錦辰身子狠狠一震,他的眼中緩緩浮現出近乎於絕望的神色。
原來,即使他不選擇傷害她,她也終究不是他的。
那麼,還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呢?
他用力閉了下眼,把手掌收緊,糖果死死的攥在掌心裡,低下頭從莫璇身後的縫隙擠過去,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他的身子微微顫抖着,過了好久他才終於下定決心,側過身子看莫璇,脣邊綻開一抹溫和的笑意,“璇兒,晚上我們能一起吃飯嗎?”
“季錦辰,你沒聽清楚我剛剛說的話嗎?”莫璇奇怪的側眸看他,“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昨天還和他一起去他家,見了他的父母。”
季錦辰依舊溫和的笑,“是,我聽清楚了,可是你不覺得你應該請我吃頓飯嗎?你吃了我那麼多糖果,還沒表示一下呢。”
“誒?”莫璇眨了眨眼,眉心皺成一團,過了好久才點了點頭,“嗯,是呢,你說的有道理,那晚上我請你吃飯,你想吃什麼?”
季錦辰笑笑,“吃什麼晚上再說好了,那晚上放學我們一起走。”
“好!”請他吃次飯,就算他們之間兩清了,這樣也挺好!
“晚上真要和他一起去吃飯?”蕭幻幻小聲問莫璇。
“嗯,我不想欠他什麼,我請他去最高檔的餐廳去吃飯,請他吃最好的,算我還他的。”其實朋友之間,她不想算的那麼清,不過季錦辰今天給她的感覺怪怪的,她還是和他算清楚些好了。
“你就不怕我哥看到你和男生一起吃飯生氣?”蕭幻幻故意逗她。
“蕭諾纔沒這麼小氣呢!”莫璇得意的一昂下巴。
蕭幻幻還想說什麼,教室忽然安靜了,班導走了進來,莫璇回頭一看,吐吐舌頭,趕緊回過身子去坐好。
下午放學,季錦辰和莫璇一起走出學校,爲莫璇打開車門,儒雅紳士的樣子引來好多女生的側目。
“謝謝,”莫璇坐進車裡,問從另一邊坐進來的季錦辰,“想吃什麼儘管說,別客氣,我請的起。”
“不用了,我都準備好了,”季錦辰衝她笑笑,“你不是喜歡爬山嗎?湊巧我也喜歡爬山,我們一起去溪麓山,我後面揹包裡準備了吃的東西,我們爬到山頂上以後,一邊吃一邊看星星,一定特別有意思。”
聽了他的提議,莫璇皺了下眉。
一起爬山吃野餐看星星,這不是隻有情侶才經常做的事情嗎?
他們兩個不合適吧?
“你不是說要我請你吃飯嗎?你還是選一家比較好的餐廳,我請你吃飯好了。”莫璇委婉的拒絕他。
她現在已經是蕭諾的女朋友了,做什麼事情都應該考慮到蕭諾的感受,選一家高檔餐廳,周圍有客人、有侍者,就是普通朋友坐在一起吃飯聊天,即使蕭諾看到了,心裡也不會不舒服。
可是如果和他去杳無人煙的山頂吃野餐看星星,如果蕭諾知道了,心裡一定不是滋味。
換位思考,如果是蕭諾帶着別的女生去山頂吃野餐看星星,她一定能把他家的房頂給他掀了。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做事之前一定要先考慮一下蕭諾的感受。
所以,她選擇拒絕。
“璇兒……”季錦辰沒有發動汽車,側過身子來很認真的看着她,“我後天就要出國了。”
“嗯?”他話題轉移的太快,莫璇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笑了笑,溫潤秀美的笑容裡有種說不出的苦澀,“其實很早就想出國留學,後來因爲有些事情耽擱了,這次我下了決心,後天一定要走,連機票都訂好了,璇兒,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在走之前,再看看我們祖國的大好河山,再看看我們祖國的星空,我只是想找個人陪,而你又恰巧喜歡爬山,僅此而已,沒有別的意思,連這點要求你都不能滿足我嗎?”
莫璇咂了咂小嘴,有些爲難的看着自己的腳尖。
她一向是敢愛敢恨的人,做什麼都乾淨利落,很少有這麼拖泥帶水的時候,就因爲心裡有了蕭諾,有了一個甜蜜的牽掛,她變得有點優柔寡斷了。
理智告訴她要拒絕,可是季錦辰憂鬱傷感的眸子又讓她不忍心拒絕。
唉!
早知道不吃他的糖果就好了!
“璇兒,如果你實在爲難的話,那就算了,我們也不去吃飯了,你回回校吧。”季錦辰的聲音清冷了些,而那雙漂亮的眼眸更加憂鬱了。
“好好好,我陪你去還不行嘛!”莫璇投降了。
她一向心軟,更何況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軟,她吃了季錦辰那麼多糖果,不還給他點什麼,她心裡過不去。
至於蕭諾那裡,只要她的心在他那兒,他應該不會怪她的吧?
“謝謝你,璇兒!”季錦辰發動了汽車,朝溪麓山疾馳而去。
她答應他了!
雖然很爲難,她還是答應他了!
他就知道,她是個善良可愛的女孩兒,只可惜,這麼善良可愛的女孩兒,命中註定不會是他的。
溪麓山在星海城郊外,不算太高,但是環境清幽,青山綠水中各色野花掩映其間,流泉飛瀑怪石嶙峋,別有一番清美靈秀的意境。
這種海拔不是很高的山,對常年登山的莫璇來說,只是小兒科,一個多小時就攀上山頂。
坐在山頂,季錦辰把揹包打開,裡面是一些特色小吃,還有一瓶紅酒,季錦辰攤開餐布,把食物放在上面,又打開紅酒。
酒是好酒,一開瓶就一股濃郁的酒香,只可惜,兩個人都不是來品酒的人。
“吃吧,喜歡吃什麼自己選。”季錦辰衝莫璇笑笑。
莫璇眨巴着大眼,目光在那些小食品上一一掃過。
看的出來,季錦辰用了心,他帶來的,都是星海城最有名、最美味的小吃,他每樣都帶了一點,莫璇用溼巾擦乾淨手,先捏起一塊馬蹄酥。
這是她最愛吃的甜食,季錦辰笑笑,拿出手機看看,一皺眉,“璇兒,我手機沒電了,借你手機打個電話。”
莫璇吃的正歡,想也沒想,掏出了手機遞給季錦辰。
季錦辰走到一邊,背對着莫璇,調出蕭幻幻的號碼,給蕭幻幻發了一條短信,“幻幻,我在溪麓山,上山時不小心扭傷了腳,你給我送點傷藥來,快點,我好疼。”
正在星海別墅陪小湯圓兒玩兒的蕭幻幻收到短信,立刻急了。
這個小璇兒,真是太不小心了,在山上扭傷了腳,那多危險啊!
心裡擔心的厲害,她連忙打電話給莫璇,想問一下她傷的怎麼樣,可是再撥回去,莫璇的手機關機了。
難道是手機沒電了?
來不及想太多,她用最快的速度翻出傷藥換好衣服,親了小湯圓兒一口,急匆匆的跑出門。
因爲太緊張莫璇,她將車開到飆車的速度,衝出星海學院。
她沒注意到,星海學院大門不遠處,停着一輛黑色的羅浮,從車窗外可以看到,車廂內有一點火光,明明滅滅,那是有人在吸菸。
那個人,是欒秋末。
他經常會開車到星海學院的門口來,坐在車廂裡吸菸,一坐就是半夜。
他不想打擾蕭幻幻的生活,那次打賭他輸給了江逸帆,他也答應了江逸帆,以後都要離蕭幻幻遠遠的,再也不介入她的生活。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蕭幻幻就像一望無際的雪地裡,唯一一堆亮着的篝火,那麼明亮那麼溫暖,他就是一隻凍僵了的飛蛾,明明知道靠近篝火的下場是死亡,他還是義無反顧的撲過去。
他每晚都會來這裡,看星海學院裡亮着的一盞又一盞明燈,猜測屬於蕭幻幻的那一盞在哪裡。
他只是想離她近一點,再近一點,僅此而已,僅此而已……
他知道,這一生,他已經不能再奢望更多,他已經……沒那個資格。
他時常會想,如果他不是和那麼多女人上過牀,如果他再幹淨一些,即使他死纏爛打失去生命千瘡百孔他也不會放手。
他也常常想,如果他有未卜先知的本領,知道未來的生命裡會出現一個蕭幻幻,他一定會潔身自好,努力讓自己做世界上最強大、最完美的人,只爲了在最美好的時候與她相遇,可以讓他有配的上她的一切。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這輩子,他那麼髒,根本配不上那個乾淨透明如水晶一般的女孩兒。
他只能奢望,人真的會有下輩子吧。
如果人真的有下輩子,他一定好好過,好好的活,不管遇到怎樣艱險的劫難,他都不會放任自己,都不會讓自己再這麼骯髒,他會好好的,好好的等她出現,等她……出現……
他忽然直起了身子,因爲他看到了蕭幻幻的車疾飆出來。
她怎麼了?
她開車一向很小心,很少把車開的這麼快。
她發生什麼事了嗎?
心被提起來,放不下,他下意識就發動汽車跟了上去。
他已經忘記了答應江逸帆不再介入蕭幻幻生活的事情,這如同本能,知道她可能有事,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只想可以幫一幫她,哪怕只有一點點。
蕭幻幻的車駛向城郊溪麓山的方向,欒秋末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這麼晚了,她一個女孩兒家,孤身一人,去那麼荒無人煙的地方幹什麼?
他生性多疑,已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不由把車跟的更緊了些,但又怕蕭幻幻發現,只能維持着一定的距離。
蕭幻幻把車開到溪麓山腳下,隨便把車一停,拔腿就往山上跑。
溪麓山山不大,莫璇曾經帶她來過一次,所以上山的路,她還算熟悉,上山的路只有一條,所以她只要順着這條山路往上走,一定可以找到莫璇。
她腳下的步子很快,欒秋末也停了車,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的跟着她。
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從一邊的樹叢裡忽然竄出幾個帶着面具的人,攔住了蕭幻幻的去路。
蕭幻幻神情一凜,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警惕的盯着他們,“你們想幹什麼?”
“幹什麼?”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人,上下打量着蕭幻幻淫笑,“三更半夜的,眼前有個這麼美的妞兒,你說我們還能幹什麼?”
他的話音一落,後面的人都跟着淫笑。
蕭幻幻皺眉,毫無預警的扭頭就往山下跑。
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她剛跑了幾步,身後的樹叢裡又竄出幾個戴面具的人,把她下山的路也給堵死。
站在最前面的人得意的笑,“妞兒,認命吧,今晚上給爺樂呵樂呵,把爺伺候舒服了,爺說不定還能饒你一命。”
他放聲淫笑,笑到一半,“砰”的一聲,一塊拳頭大的飛石重重砸在他的頭上,他頭部一陣劇痛,身子晃了晃,轟然倒了下去,朦朧的月光下,隱約可以看到他後腦被砸了一個大洞,血汩汩流出來,染紅了山路。
傷的這麼重,就算不死,怕是也得傻了。
“誰?”那幫人驚駭的回頭望。
欒秋末單手插兜,一步步拾階而上,脣邊是妖冶的笑意,如同幽谷之中綻放的血紅曼陀羅,美麗卻極爲危險。
“哪個龜孫子,敢壞爺的好事?”寂靜的夜空裡,粗噶難聽的聲音嘶吼出來,驚飛了林中休憩的鳥兒。
蕭幻幻趁着他們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欒秋末身上的時候,用力撞開擋在她身前的人,飛快朝山下跑去,路過欒秋末的時候,伸手握住他的手,“走啊!”
她拽着欒秋末回身往山下跑,她身後那些戴着面具的男人拔腿狂追,她畢竟是女孩兒,又不太爬山,對山路不熟悉,腳腕一疼,頭上猛然出了一疼的冷汗,身子頓了一下,腳掌再落地時,已經撐不住身子了。
“怎麼了?”欒秋末停下腳步,扶住她。
“腳崴了,”蕭幻幻咬了咬下脣,用力推他,“你快跑,他們要的是我,和你沒關係。”
“說什麼傻話?”欒秋末猛然笑了,那笑容竟有說不出的溫柔,輕揉了她的頭一下,他轉過身子擋在了她身前。
這時,那羣戴着面具的男人已經趕到了,月光下,他們露在面具外的眼睛,瘋狂殘暴,濃重殺戮的氣息。
“小子,我們要你身後那個女人,識相的給我滾!”說話的是一個戴着青面獠牙小鬼面具的男人,他是這夥人的頭頭。
“要她?”欒秋末妖冶一笑,“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你找死!”戴着小鬼面具的男人一揮手,那些人發一聲怪叫,發了瘋一樣一起涌上來。
他們是道上不入流的暗殺集團,這次接的是死任務,如果他們成功了,僱主付的佣金可以讓他們逍遙一輩子,可是如果他們失敗了,就要一人砍斷自己一條手臂謝罪。
所以,他們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原本他們並沒有把蕭幻幻放在心上,只是一個小丫頭而已,他們這次一共來了十三個人,不管出現什麼狀況,十三個人也足以把蕭幻幻抓住了。
他們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妖孽一般的少年,而這個妖孽般的少年顯然是個不好惹的狠角色。
他擋在蕭幻幻身前,把通向她的道路封的死死的,每一招每一式只求傷敵,不求自保,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兒。
他們手裡都有匕首砍刀,而他赤手空拳,他們有十三個人,他只有一個人,可是短時間內他們竟佔不到便宜,他一個人擋住他們十三個人,把他們通往那女孩兒的道路封的死死的,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那幫人的頭頭急眼了,夜長夢多,他看到身後的女孩兒剛剛已經掏出手機報警了,再耽誤一會兒,警察來了,他們就全都完了!
他打了一聲呼哨,呼哨聲在寂靜的山林中傳出去好遠,不大會兒功夫,旁邊的草叢一動,又竄出五六個戴面具的人,他們原本是負責接應的,聽到他們老大發出的暗號,知道遇到了麻煩,拿着明晃晃的砍刀也衝了上來。
因爲山路狹窄,所以欒秋末才能以一個人的力量擋住了這麼多人,而這五六個人的到來,讓剛剛處在優勢的他,一下子轉於劣勢之中。
畢竟他只有一個人,即使鐵打的也會累,他的手臂上腰上都被匕首刺傷,鮮血滴滴答答的一直流。
“欒秋末!你別管我了,你走吧,你走!我不用你管!”站在他身後的蕭幻幻看到欒秋末已經成了一個血人,胸腔裡痛成一團。
欒秋末緊抿着脣一言不發,他知道,今晚,他只可能會死,絕不可能會逃!
肩頭又捱了一刀,失血過多,頭已經有些暈了,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下脣,逼得自己清醒了些。
他不能倒下,因爲他的身後還站着蕭幻幻。
他劈手砍在一個敵人的後頸上,奪過他手中的砍刀,發了瘋一般狂砍,原本他還不想傷人性命,不想讓蕭幻幻看到太血腥的場面,可是現在,他已經顧不得了,他不要了他們的命,如果他倒下了,他們就會糟蹋了蕭幻幻。
如果那樣,他死不瞑目啊!
他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兒,把那幫人嚇住了,不大會兒功夫就有七八個人倒地不起,欒秋末眼前晃的更厲害,齒上又一用力,咬破自己的下脣,逼得自己清醒了些,砍刀刀刀致命,不大會兒功夫,石路上躺了一片的人,有死的也有昏過去的。
那個戴着小鬼面具的人眼睛都血紅了,這次他虧大發了,只爲了一個女人,搭上了所有的兄弟,他還以爲這是一趟肥差,卻沒想到是一場滅頂之災!
都死了,都死了,如果他要不了那個女孩兒的命,他也沒臉活了。
他也拼上了命,發了瘋一般拿砍刀砍向欒秋末的頭,欒秋末一歪頭,砍刀砍在他的肩膀上,一陣劇痛傳來,他終於支撐不住身子倒了下去。
戴着小鬼面具的男人狠狠踢了他一腳,血紅着眼睛朝蕭幻幻一步一步走過去,蕭幻幻的眼中根本看不見他,她只看得見倒在血泊中渾身是血的欒秋末。
不要!
不要!!
她不要這樣!
她不想任何人因爲她受傷,不管是葉橙還是欒秋末,不管她怎樣,是死是傷是被毀,都衝她來好了,爲什麼每次都是別人替她受傷?
她不要,不要!!
看着那個戴小鬼面具的人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她眼中沒有害怕沒有恐懼,只有滿滿的傷心和憤怒。
“臭丫頭!傷了我這麼多人,我要把你賣到窯子去,讓你天天被人睡!”他提刀朝蕭幻幻猛撲過去,一雙染着鮮血的手剛要碰到蕭幻幻的身子上,他的腳腕就被人抓住。
“欒秋末!”蕭幻幻顫抖着聲音叫欒秋末的名字。
欒秋末滿是鮮血的手緊緊拽着那個男人的腳腕,脣邊綻開一抹妖冶的笑,“丫頭……今晚……我很開心!你會記住我,對嗎?”
蕭幻幻只是瞠大眸子看着他,臉上淚雨滂沱,嗓子間像被什麼堵住了,什麼也說不出來。
那男人掙了幾次都掙不開欒秋末的手,他氣急低頭,將手中的砍刀朝欒秋末的手腕砍了下去。
“不要!”蕭幻幻狂喊,顧不得一動就疼的鑽心的腳腕,朝那男人撲過去。
可是,她卻撲了個空……
欒秋末用最後一絲力氣起身,抱着那男人,朝右側拖過去,那個男人望着腳下的懸崖眼中露出驚恐的神色,他瘋狂的掙扎卻已經來不及了,欒秋末抱着他,兩個人一起從山路上滾落,咕咕嚕嚕一陣響,就再也沒了聲音。
“欒秋末!”蕭幻幻撲爬過去,衝着空曠的山谷大喊,回答她的,只有呼呼的山風和山谷中一聲又一聲絕望的迴音。
“不要!不要!”她跌坐在山路上,覺得渾身都疼,疼的恨不得立刻死去。
就在她痛徹心扉間,山路上一陣**,又有七八個蒙臉的男子出現將她圍在中間。
當先一個人輕蔑的瞥了眼地上橫陳的屍體,不屑的哼了聲,“主子說的沒錯,這就是一幫飯桶,這麼多人連個小丫頭都搞不定。”
蕭幻幻想哭,想嚎啕大哭,想把心裡的悲痛憤懣統統從眼淚中釋放出來,可是她不想哭給眼前這些人看。
她擡頭,眼眸亮的驚人,原本臉上的淚痕也被陰涼的山風吹乾了,絕色傾城的俏臉讓眼前那些人狠狠驚豔了一下,七八個男子都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白玉般嬌嫩美麗的面頰。
站在最前面的那個男子輕笑了下,笑聲玩味而輕蔑,“果然長了一張勾人的臉蛋,難怪主子惦記着,這樣的姿色夠主子新鮮一陣子了。”
“你主子是誰?”蕭幻幻眼眸明亮,聲音冷靜,不見一絲慌亂。
她不怕!
她什麼都不怕!
大不了像欒秋末一樣從山崖上躍下去,一了百了,沒什麼大不了。
那男子目光輕蔑的覷着她,“你不配知道!”
蕭幻幻數了一下,站在她面前的一共七個人,雖然人數少,但個頂個的都是高手,和剛剛那幫不入流的人渣根本沒法兒比。
她真想知道是誰下了這麼大手筆對付她,怕一撥人不夠,後面還留着另一撥人埋伏。
這星海城果然和她犯衝啊,自從回來之後,諸事不順,這次說不定還要把小命搭上。
不過還是那句話,她不怕,如果要死,她也會和欒秋末一樣,找一個墊背的,不會白白把命搭上。
當先的男子一臉不屑朝她走來,似乎覺得只對付她一個人,就讓他們來了七個菁英中的菁英,太興師動衆了,在他看來,他動動小指就可以把這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兒解決了,哪兒還用的着七個?
他朝蕭幻幻一步一步逼近,當他距離蕭幻幻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一道寒光閃過,他膝頭一痛,竟噗通一聲單膝跪在了蕭幻幻的腳下。
他驚愕的擡頭看,蕭幻幻身後的山路上,一個白衣少年悠然拾階而上,完美如神塑的面容上,目光清澈而高遠,步伐悠閒愜意,若山間有泉流淌,若林間有風輕揚。
他明明走的不快,卻眨眼間就走到了蕭幻幻的手邊,一手將蕭幻幻攬在懷中,另一手中玩弄着一把泛着寒光的飛刀。
“還好嗎?”他垂眸看懷中的女孩兒,脣角的笑意柔美如櫻花,漆黑溫潤的眼眸好像夜空泛起波瀾的星辰,安定、祥和、美麗。
“江逸帆!”蕭幻幻猛的抓住他胸前的衣服,眼眶瞬間紅了。
“沒事,我在!”他俯身在她眉間輕吻了下,笑容乾淨明麗,眉眼悠然自在,如空谷幽蘭,遠山閒雲,溫和淡定的美。
“你是誰?”中了江逸帆飛刀的那人也夠狠,伸手將腿上的飛刀拔下,勉強支撐着身子站起來,目露寒光盯着江逸帆。
“我是可以要你命的人。”江逸帆漫不經心的擡頭,目光落在他臉上,脣邊一抹悠然懶散的笑,聲音環佩相擊般動聽,飄在風中卻散出一股凜然的殺氣,讓那幾個人齊齊打了個寒戰,右手摸向身上帶着的武器。
當先那一人不再囉嗦,齒縫間迸出一個字:“殺!”
他身後六人同時動手,朝江逸帆涌過去,江逸帆手腕翻動,幾抹寒光閃過,那幾個人幾乎同時捧住手腕慘叫,手中的匕首鏘啷作響,先後掉落地上。
當先那人回頭看,那六人腕上都插了一把精緻的飛刀,連飛刀插入的位置都幾乎毫無差別,他震驚的睜大雙眼,彷彿有一盆冰水當頭潑了下來,恍惚間,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老大!”那六個人捧着手腕咬牙看着他。
他們不再向江逸帆進攻,不是因爲他們怕死,而是他們已經看出,就算是他們七個一起上,也近不了江逸帆的身,他們甚至沒看清楚江逸帆手中的飛刀從何而來,幾點寒芒就已經射在他們的身上。
太可怕,太詭異,別說他們七個,就算再來七個十七個,也不是對面那少年的對手。
“你到底是誰?”被叫做老大的人驀然回眸看江逸帆,他從小練武,一向清高,自認如果論單打獨鬥這世上沒有幾個是他的對手,可是對面這少年卻讓他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奇恥大辱!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只要知道她哥哥叫蕭諾就好了。”他指間還在把玩着一柄飛刀,脣邊一抹雍容而閒適的淺笑,意態悠閒的彷彿踏雲而來,月下那極具貴族氣息的臉龐俊美至極,魅惑至極。
“蕭諾!”那男子更加的震驚,身子猛然一顫,“蕭然的兒子蕭諾?”
“嗯,不錯,還不算太孤陋寡聞。”江逸帆脣邊的輕鬆暢快的笑容濃醇如酒,燻人欲醉。
“那她是……”那男子的目光落在蕭幻幻的臉上,面具下的一張臉因驚駭而變的慘白,“她是蕭然的女兒?”
他的聲音顫抖着,在風中破碎。
“回答正確。”江逸帆清透的眼眸中,華光流轉,彷彿山間流淌的溪水,明淨歡快。
那男子傻了,他們當然是季清歡的人,季家在全球也是能排的上號的人,所以他們一向驕傲,從來都是用下巴看人,自認爲在這星海城能和他們季家平起平坐的人都沒幾個,更別說是超過他們的人。
江逸帆在星海學院、在娛樂圈都是用的化名,沒人知道他江家大少的身份,而他們以爲蕭幻幻是江逸帆的女朋友,更沒什麼身份背景,所以他們纔會這麼明目張膽找蕭幻幻的麻煩。
可是,現在,現在他們已經在慶幸幸虧剛剛他們沒能殺了蕭幻幻,不然等待整個季氏家族的都是滅頂之災。
蕭然啊!
警界之神!
hk集團的當家人之一!
hk集團如果聯合起來幾乎可以掌控全球經濟命脈,捏死一個季家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樣容易,而他們居然想毀了他們中間蕭然的女兒!
剛剛還意氣風發張揚無比的七個人,現在全都抖的像篩糠一樣,他們想跑,江逸帆看出他們的意圖,微微一笑,“你們最好乖乖站在原地別動,不然我手中的飛刀又要飛了,它脾氣不太好,再讓它飛一次,扎哪兒就不好說了。”
他的笑容那麼雍容溫雅,他的語氣那麼閒灑隨意,可是奇異的,那七個人就是不敢動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感覺,如果他手中脾氣不好的飛刀再飛出來,絕對會扎到什麼要命的位置。
所以,他們像被凍住了的冰雕一樣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幾乎是同時間,山腳下傳來刺耳的警笛聲,時候不大,紛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幾個手中持槍的警察衝了上來,目光鷹一般銳利,“是誰報警。”
“我!”蕭幻幻在江逸帆懷中應了一聲。
那警察分辯了一下形式,一揮手讓他身後的人衝上去,把那七個中了江逸帆飛刀的季家人給銬住,又對江逸帆和蕭幻幻說:“麻煩二位一起回去作個筆錄。”
蕭幻幻連忙拉了一下江逸帆的衣服,“江逸帆,莫璇還在山上呢。”
“你們先回去吧,過後我自己去警局。”江逸帆從懷中掏出一個證件在那人眼前晃了一下,那人一愣,很快臉上浮起又驚訝又佩服的神情,恭恭敬敬應了一聲是,吩咐一部分手下帶着人犯回去,一部分人留下處理現場。
“你怎麼樣?”江逸帆垂眸看懷中的蕭幻幻。
“剛剛跑的太快,腳崴了。”眼淚在蕭幻幻的眼眶中打轉。
“我看看,”江逸帆蹲下,撩起蕭幻幻的褲腳,按揉了幾下,“不是崴了,是脫臼了,你忍一下,一下就好。”
“很疼嗎……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咔嚓一聲,江逸帆起身笑眯眯的扶住她的雙肩,“好了。”
蕭幻幻活動了一下腳腕,雖然還是有些不舒服,但已經不那麼痛了,她抓住江逸帆的雙臂,纖細的身子在風中止不住的顫抖,“江逸帆,剛剛欒秋末爲了救我,和一個壞蛋一起滾下山去了。”
她忍了那麼久的眼淚終於肆意流下來,呼嘯的山風吹的她嬌嫩的臉頰生疼,她卻什麼也顧不得了,顫抖着身子在山風中哽咽的抽泣着。
江逸帆皺皺眉,扶着她走到山邊,探身往下望了望,握着她肩的手緊了下,“別怕,這山不高,山勢也不是很險峻,欒秋末又不是什麼好人,死不了。”
蕭幻幻哭着捶了他一下,“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胡說。”
江逸帆抓住她的拳頭,將她冰涼的小手握在掌心裡,掏出手機來,“不是說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嗎?所以欒秋末肯定死不了,放心吧。”
他撥出一串號碼,“流星,馬上帶人到溪麓山下的山谷去搜查,找一個叫欒秋末的人。”
他沒再多說,掛斷了電話。
有什麼事情等找到了欒秋末再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璇兒呢?璇兒又是怎麼回事?”他擡頭朝山上看了看。
“我正在家和湯圓兒玩兒,接到小璇兒的短信,說她在溪麓山崴了腳,讓我給她送藥來,結果剛走到半山腰就遇到了這幫壞人。”蕭幻幻掏出手機給江逸帆看莫璇發給她的短信。
江逸帆只掃了一眼,就嘆息了一聲,“你這個傻丫頭啊!”
“怎麼了?”蕭幻幻傻傻的看着他。
“如果璇兒真崴了腳,她崴的是腳又不是嘴,她不會給你打電話嗎?爲什麼給你發短信呢?”
“你是說……這是別人用璇兒的手機給我發的短信?”蕭幻幻頓時緊張的出了一身冷汗,拽緊江逸帆的衣服急切的望着他,“那璇兒會不會有危險,會不會啊?”
“別急,沒事。”
江逸帆沉着鎮定的撥出莫璇的號碼,電話那邊莫璇的聲音竟然很歡快,“幻幻,怎麼這麼晚了你還沒睡?”
因爲江逸帆是用蕭幻幻的手機打的電話,所以莫璇以爲電話那邊是蕭幻幻。
“璇兒,你在哪兒呢?”江逸帆淡然問。
“逸帆哥?這麼晚了你還和幻幻在一起呀,”莫璇聲音更歡快了,“我在溪麓山山頂看星星呢,好美啊!明天你和幻幻寶貝一起來呀,這裡的星星真的好漂亮好漂亮噠!”
“嗯,你和誰在一起?”
“我和我同學季錦辰在一起。”莫璇的聲音一下子就小了,她逸帆哥這是幹嘛,查崗嗎,他該不會和蕭諾告狀吧?
“嗯,你小心點兒,在那兒別動,我上去找你。”
江逸帆說完就掛斷電話,俯低身子,“上來,我揹你去找璇兒。”
蕭幻幻活動了一下腳腕,搖搖頭,“我沒事了,不痛了,我可以自己走。”
“上來。”他半蹲着身子不動,語氣溫雅卻不容拒絕。
蕭幻幻只得乖乖趴在他身上,摟住他的脖子。
他真的很厲害,即使身上揹着她,還健步如飛,她只覺得山風颳的更凜冽了,吹的她睜不開眼睛,她只是稍稍閉了下眼,就聽到莫璇清脆歡快的聲音從山頂傳來,她的心裡一下子就暖了,禁不住高聲叫了句:“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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