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風默默的站在牀邊,看着牀上靜靜躺着的女子,在回首看着桌子上的畫。整個人而都癡迷住了。
旋即嘴角泛起絲絲的苦笑。這可讓自己如何讓是好?恐怕日後再也沒有其他女子可入自己的視線中了。
料想這女子在家中必定是集萬千寵愛於一生,收天下容顏在一身。活生生羨煞傾城之色,傾國之貌。
突然,陳若風想到這女子醒來後,一定會回到自己家去。而且說不定已經有了心愛之人,相思之心。
想到此處,只覺心口一陣疼痛難忍。眼角竟有些溼潤的痕跡。手指更是微微顫動,有種很想身上去輕輕觸摸一番的感覺。
心中再次泛起一片苦澀,原來這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嗎?還是“窈窕淑女,寤寐求之”?仰或是“窈窕淑女,輾轉反側”……
心中隱隱竟有種不願此女醒來的衝動。
想着想着,陳若風被心中的念頭嚇住了,輕輕的掌錮了自己一巴掌,悽然笑道:“陳若風啊陳若風。枉你自幼熟讀聖賢書,自稱謙謙君子。竟有如此褻瀆仙子之念。若是無緣,何必強求呢?可若是有緣,又何必苦求呢?到底有緣無緣,也不是你這等‘凡夫俗子’可以得到的……”
不知不覺,陳若風都不知道自己已將那女子當做是仙子了。
又看了看牀上的女子,轉頭看向桌上的畫作。一時躊躇不已。良久,才嘆了口氣,無奈道:“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天仙似的人兒只該得到最好的美好。我還是當個山村大夫這輩子就行了。你…和她……根本不配!”
想到這裡,心中又是一陣隱隱作痛的感覺。臉頰更是一股熱流劃過。反應不及時,早已跌落塵埃。無處可等待。
緩緩的舒了口氣。將心頭那紛亂的思緒斬斷,丟棄。何苦來哉,心中默默唸叨。轉過身子,小心翼翼的將畫作捲起。
又來到書房將畫作放入畫筒封好打結。然後又拿了張紙將畫筒包了起來粘好。才鄭重其事的放到了書架上。
剛走了兩步,又覺着不安全,遂又拿了一個較大的畫筒將先前包裹好的畫作放進去,又將畫筒外面再包了一層紙粘好。這才心中稍安。
可是又覺着書架上放着也不安全。思來想去,東張西望了片刻。總是找不到自以爲安全的地方。
於是,陳若風又來到自己的臥房,將畫作小心翼翼的放在枕邊,又用被子輕輕的蓋住。這才滿意的拍了拍手。
後退一步,左右看了下。方纔嘴角微微露出一地心滿意足的笑容。心中想道:“這裡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其實後面還有一句:而且也是日後天天陪在自己身邊入眠。縱以後不再相見,起碼還有個念想一直陪伴左右。
陳若風此時絲毫不覺偷偷把人家畫在紙上,又將畫作放在自己這邊是多麼的不妥當,或者說是褻瀆的意思。
雖然是救了那女子一命。但終歸是不認識彼此。且第一次見面還是趁着人家昏迷偷偷的做這等邪惡的事。
唉,真是情亂了雙眼,鬼迷了心竅啊。
陳若風將一切都侍弄好後,重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出了臥室來到客廳處,朝着門外看了眼。天空有些明亮的顏色出現了。估摸着也差不多快亮了。
就再次回到醫房中,將那女子仔仔細細的檢查最後一遍。發現情況不僅沒有惡化,還好轉了許多。這下算是徹底放心了。
又朝大壯望去,此時大壯早已趴在桌子上毫無睡相的酣然大睡。怕是怎麼叫也不會醒來。幸虧沒有打呼聲。否則陳若風打死也不會叫他睡在這裡。
也覺着大壯有些好笑。便不再理睬熟睡的他。出了醫房,無意中又打了個哈欠。也有些睡意了。
之前由於太過於入神,也投入了太多的精力作畫。一時也不曾感到睡意。但此時一切都搞定後,睡意和疲憊竟一齊涌來。
想着現在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走去。也不需在擔憂什麼。就在客廳中隨意找了個座椅,靠在上面睡了起來。
轉眼間天已大亮。寂靜了一夜的山村重又熱鬧了起來。幾處炊煙升起。早起的獵人手提着幾隻野物興高采烈的有說有笑的回家去了。一些小孩子也被父母早早的叫起來幫襯些家務活兒。此時,忙後的他們都集中在一起瘋玩了起來。
雖是如此,整個山村還是給人一種安靜祥和的氛圍。
陳若風此時也是醒了過來。起身伸展了懶腰。朝李氏的客房看去,又朝着醫房望了望。但都沒有動靜。估計還沒有醒來吧。陳若風微搖頭笑了笑,也不在意。
靜靜的來到醫房,打算叫大壯起來。卻發現醫房只剩下那女子一人。大壯早已不見了身影。手輕拍了額頭,呢喃道:“還打算叫人家起來,卻不知大壯早已經出去打獵了。呵呵”
隨即又不再管大壯了。再次將那女子檢查了一遍。發現情況更加的好轉了起來。估摸着上午就會醒過來了。心中更是高興不已。
靜靜的出了醫房。陳若風來到屋外將藥爐的火點着。準備給那女子熬製最後一副藥汁。
才升起了火苗,就聽到廚房那邊傳來一陣響動。回頭一看,卻是李氏正笑盈盈的走了過來。開口道:“夫子,醒來了啊。老婦人早上見你在客廳睡得正熟,就沒叫醒夫子你了。然後到廚房燒了些吃食。不知那姑娘現在怎麼樣了啊?”
“呵呵,大娘。那姑娘現在已經沒事了。只要在喂下這幅藥。估摸着就會醒轉過來了。倒是辛苦大娘大清早的準備吃食了。”
陳若風見了一禮,也是笑着說道。
這個時候大壯也打獵回來了。手裡拎着兩隻野雞笑呵呵的來到門口。大聲道:“夫子,孃親。我回來了。看我打了什麼回來了”
邊說着,邊將手中的野雞高高舉起。
“哼,你還好意思說。早上要不是我叫你起來,你還捨得起來嗎?昨夜吩咐過叫你好生侍候夫子左右。卻不知不覺睡着了。叫夫子一個人忙了一夜。你說你長得什麼記性”
李氏卻不管興高采烈的大壯。狠狠的朝着大壯罵道。
大壯原本看到夫子和孃親俱在一起。還是開心的很。卻沒想到直接被李氏劈頭蓋臉的狠罵了一頓。哪裡還敢大大咧咧的笑哈哈。乖乖的縮着頭來到李氏面前,苦着臉祈乞求道:“孃親,兒子知道錯了。昨夜是兒子貪睡了。還請孃親不要責備。傷了身體可是不好”
李氏見大壯這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扭住大壯的耳朵,狠狠的罵道:“你個兔崽子,叫你晚上好生伺候夫子,竟自個兒睡過去了。到這個時候好口口狡辯着。你說你啊……”
大壯見李氏扯着自己的耳朵,哪還敢縮回去啊,只得乖乖的任由李氏責罰。一邊討饒道:“孃親,是兒子的錯。是兒子的錯。娘,您輕點啊。重了,重了。耳朵快掉了”
“我就重點,看你以後還聽話不?”李氏卻是不管,繼續扭着。
“孃親,我記住了。真的記住了。耳朵要掉了。孃親。耳朵,耳朵。您輕點啊”
陳若風看着這對母子倆的樣子。剛邁出一步,正打算去勸解。又好似是想到了什麼,卻停了下來。任由兩人作爲。嘴上卻泛起一絲微笑。好像是想起兒時自己與母親在一起的光陰。只是現在……
陳若風心中咯噔一下,心酸了一把。便收起心情。看着這對母子的幸福時刻。
李氏看着陳若風還饒有興致的站在那裡看着母子二人表現。又鬆開了手,略帶些歉意的說道:“夫子,你看大壯他也真是的。就這幅憊懶樣兒。夫子可莫要怪罪大壯。都是老婦人沒有管教好”
陳若風見李氏如此,忙是阻止道:“大娘,您這是說的哪裡話啊?大壯困了休息,也是小侄叫他的。大娘放心就是了。”
大壯也在一旁委屈的道:“娘,我昨晚是有陪夫子的,只是,只是……”
“只是,只是什麼……”
“額,沒,沒什麼。沒什麼。嘿嘿”
大壯見李氏又好似一幅要生氣的樣子。連忙擺手慌忙道。還一邊望着陳若風。
陳若風看着大壯如此摸樣,更是好笑。拍了拍大壯的肩膀道:“不怪你啊。看你一幅委屈樣子。不怕大娘看到啊。哈哈……”
大壯瞧見夫子如此,頓時一改面容,裂開嘴朝着大壯笑着。
李氏見兒子如此,也不再多說什麼。之前的樣子也是做給陳若風看看。畢竟昨晚大壯的確是沒做好。
陳若風也不再和這對母子說笑。朝着李氏道:“大娘,你先回去吧。等過來一個時辰左右的功夫再麻煩您過來一下即可了。”
李氏聽見陳若風這樣說道。也應了下來。就在大壯的攙扶下往家中走去。大壯也是一如既往的回頭朝陳若風咧嘴一笑。然後小心翼翼的攙扶着李氏回家去了。
李氏也是邊走邊和大壯說些什麼,大壯時而點頭,時而撓頭。一副憨厚老實的摸樣。
陳若風見着這對母子離去的背影,心中也是有股開心和失落的情感四散開來。
隨後,又洗漱了一番。將李氏準備的早餐吃了些後,就將最後一劑草藥熬成藥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