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萬萬獸界(十一)
戰湛第一反應就是跑去樓下通知藍醇。但他快藍醅更快,他剛衝到大堂,藍醅和衛隆已經進來了。
千鈞一髮之際!
戰湛撲到桌邊,用身體擋在藍醇面前。
一隻手從他背後伸出來,用力地將他撥開。被擋住視線石理東不爽道:“吃飯,給看個屁股是什麼意思?就算加個下酒菜,也拿去鍋裡涮一涮啊。”
戰湛吃驚道:“怎麼是在這裡吃飯?”原本坐在這裡不是藍醇嗎?
石理東更吃驚,“管天管地管東管西,還管老子能不能在這裡吃飯了?”
戰湛壓低聲音道:“是說原本坐在這裡人呢?”
石理東扯着嗓子喊道:“這麼小聲幹什麼,藍……”
戰湛捂住他嘴巴。
他們倆動靜太大,已經引起了全場關注,也成功地扯走了藍醅風頭,打斷了水赤煉和莫天河原本想對藍醅說話。
大家只顧着看他們了。
戰湛也發現了這點,放開手掌在石理東衣服上擦了擦道:“攔……着大聲說話是對。師父,這樣確很沒禮貌。”
石理東被成功地轉移了注意力,“把口水擦在衣服上更沒禮貌。”
戰湛環顧四周,沒看到藍醇,心下稍安,暗道:藍醇被藍醅關了這麼多年,一定養成了驚弓之鳥般靈敏度和雷達掃描般預警性,很可能自己躲開了。
他慢慢地坐下來道:“們還是先把注意力放在新來客人身上吧。”
“什麼新來客人,這家客棧老子包了!想住店就去別家。”石理東說完才覺得藍醅有點眼熟,皺眉道,“長……”
戰湛剛覺得有這樣“善解人意”師父真是太難得了,就差點被他話嚇得魂飛魄散,急急忙忙地截斷他話道:“師父,不要隨便議論別人長相。這對他們父母很不禮貌。”
石理東:“……”
藍醅衝戰湛微微一笑道:“們又見面了,戰樑寬小朋友。”
戰湛道:“咳咳,們交情好像還沒有好到直呼彼此小名地步。”
藍醅道:“如果改變主意當徒弟話,現在是最好機會。”
戰湛手指從莫天河石理東陳四王堅張強一路點過去,“這些都是師父。”
衛隆嗤笑道:“試煉師和藥君能比麼?”
戰湛很認真地說:“當然不能比。”
但是誰不能和誰比,雙方心裡就各自有答案了。
戰湛道:“怎麼像小跟屁蟲一樣,走哪兒跟哪兒啊?”
衛隆變色道:“誰跟着,跟着師父!”
戰湛看看他又看看藍醅,“他是師父?”突然不知道應該同情誰。
衛隆道:“哼,當然,羨慕吧?”
戰湛用略輕又不失清晰聲音喃喃自語道:“應該是拒絕之後才選吧……”
衛隆:“……”
藍醅眸光在戰湛身上掃了一圈,微笑道:“客棧還有空房嗎?”
一直沒說話水赤煉終於開口了,“有。店小二,帶兩位客人上房歇息。”
石理東不滿地跳出來,“說了,這客棧包了,不接其他人生意。”
水赤煉對店小二道:“記賬。”
石理東還想說什麼,水赤煉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有本事結賬。”
石理東:“……”
莫天河出來圓場,“房間空着也是空着,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戰湛戳了石理東一下,小聲說:“有錢,替付。”堅決不能讓藍醅住下來!
誰知石理東竟然搖頭道:“不能便宜水王八。”
“……”戰湛扭頭看水赤煉,發現藍醅和水赤煉都在看自己,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自認人微言輕地縮了。
藍醅和衛隆跟着店小二上樓,戰湛立刻打聽藍醇下落,得到消息在茅廁。他趕往茅廁,正好對上回來藍醇。
藍醇道:“……”
“死定了。”
藍醇:“……”
戰湛給了他一個更衝擊消息,“藍醅來了。”
藍醇面色大變,當即就要回去收拾包袱走人。
戰湛道:“很可能住在隔壁。”
藍醇:“……”好,包袱也不要了。
戰湛道:“說他會不會就是知道在這裡,衝着來?說不定一出去就把逮個正着。”
藍醇抖着嘴脣道:“出賣?”
戰湛道:“要是出賣,站在這裡說這些話人就是藍醅了。”
藍醇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問道:“覺得他爲什麼出現在這裡?”
“兩個可能。一個是碰巧,一個是故意。”
“……果然怎麼想都是這兩個可能。”
“打算怎麼辦?”
藍醇道:“先避一避吧。”
戰湛看到寒非邪端着碗筷來廚房洗碗,腦裡頓時閃過一個念頭,抓住藍醇肩膀道:“師父,要是離開太久一定會被人惦記,要是其他師父興師動衆地找過來,說不定會驚動藍醅。”
藍醇聞言十分擔憂。
“廚房很隱蔽,很適合藏人,但們必須找個完美理由讓留在這裡。”戰湛順手從路過寒非邪手中接過碗筷交到藍醇手上,“這樣吧,就說作爲戰家家僕看不下去堂少爺天天干活這麼辛苦,主動留在廚房裡洗碗。這樣,師父他們一定不會懷疑。”
藍醇點頭道:“好辦法。”
戰湛道:“們幫把碗筷從大堂裡運過來,就不要出去拋頭露面了。”
藍醇感動地看着戰湛道:“爲師這輩子做過最正確事就是收爲徒。”
戰湛感慨道:“從出生那天起就知道,出現是爲了給世界人民帶來和平和幸福。”
路人寒非邪:“……”
戰湛和寒非邪把碗盤送進廚房。寒非邪不客氣地指點藍醇該如何洗碗,藍醇一一虛心接受。
臨走前,藍醇委婉地表達了夜間廚房溼冷,不宜久留意思。
戰湛道:“師父放心,在上面給把風。等藍醅他們都睡下了,再來通知回房間。”
藍醇道:“好。那明天……”
戰湛道:“會找一根夠粗夠長麻繩給,可以從二樓窗戶往下爬,直接上馬車。”
藍醇拍腿叫絕。
寒非邪也對戰湛刮目相看。
戰湛搖頭嘆氣道:“這個辦法好歸好,就是不能摸進範雄房間。”
藍醇、寒非邪:“……”
夜風很冷,窗縫很粗。
透着窗紙月光照着牀上人翻了個身,被子瞬間滑落在地。
“哈欠。”
他在睡夢中打了個噴嚏,習慣性地垂手抓起被子胡亂蓋在身上,反向轉身,正要睡第二輪,突然感到一陣心悸,好像有一件很重要事情沒做。
擦!師父!
他呆呆地躺了一會兒,忽如猛虎下山般躥下牀,抓起外套打開門就跑。
牀上人自然是不小心把挨凍藍醇忘到天邊戰湛。
此時客棧靜悄悄,黑漆漆。
他惶急腳步聲猶如僻靜山道里一閃而逝八百里加急快馬。
靠近廚房小道,戰湛腳步驟緩,兩隻手像貓一樣清理着面部,心裡默默地組織着藉口。是說藍醅一晚上太鬧騰,剛剛纔入睡好呢?還是說自己太忙,被石理東他們教訓到現在好呢?
正在猶豫不決,就聽到廚房裡傳來一聲極輕痛呼聲。
戰湛腳步一頓,提起腳跟,踮着腳尖往裡小跑。
廚房裡。
“痛麼?”藍醅伸手摸着藍醇腦袋,順手撥了撥藍醇臉上鐵夾子。
藍醇低頭,好似死了一樣。
藍醅撇嘴,伸手將他臉上鐵夾子扯下來。
藍醇抿着嘴巴悶哼一聲。
藍醅擡起他面容,看着他臉上劃出血痕,滿意微笑道:“還是狼狽時候最好看。”他見藍醇無視自己,慢慢地湊過去,伸出舌頭,在傷口上舔了舔。
藍醇渾身一震。
藍醅嘴脣湊在他傷口上吮吸,等血被暫時止住後才鬆開,“這樣就紅潤多了。”
藍醇擡頭,輕蔑道:“想怎麼樣?”
藍醅道:“跟回去。”
“有選擇麼?”
“沒有。”
“……”
藍醅摸着他臉道:“們兩個在一起日子多麼開心,唉,爲什麼要離開呢?”
“成王敗寇,沒話說。但是,”藍醇恨恨地看着他,“能不能別那麼噁心!”
藍醅笑道:“不能。關着時候就想,哥哥這個人是多麼無趣,每日只用一些毒藥來折磨,一點情趣都不懂。若是們反過來,一定會告訴他,折磨其實分很多種。”他手指順着藍醇頸項漸漸向下,一路摸到胸部,對着凸起位置狠狠地捏了一下。
藍醇痛得臉都扭曲了。
藍醅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喲,徒弟還真來了。不過猜,徒弟要看被折磨到什麼程度纔會衝出來?還是,他根本就是過來看戲?”
藍醇勉強側頭道:“怎麼知道在這裡?”
“啊!原來關心是這個問題。”藍醅手指劃過他下脣,落在他下巴上,“說呢?”
藍醇道:“不是戰湛,那就是水赤煉。”
“好哥哥真聰明。”藍醅道,“爲了找到這麼聰明哥哥,向所有藥王級以上人承諾,只要提供下落,就會送上一張甲級配方。”
“水赤煉不缺藥方。”
“可是送上門東西,不要白不要啊。說起來最應該感謝是們父母,讓們長得這麼相像。”藍醅抓起他手指,輕輕摩挲,“徒弟到現在還不出來,真是讓人心情暴躁。”他說着,手指用力一掰,藍醇小手指發出咯得一聲響,無力垂落。
藍醇差點痛暈過去!
藍醅伸手抱住靠在他肩膀上藍醇,輕聲哄道:“乖,不痛不痛。”
戰湛之前一直半蹲着偷聽,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了,身體往前一衝……
藍醅回頭。
戰湛“啪”得一下,狼狽地跪在地上。
藍醅:“……”
戰湛:“……”不要誤會,他是蹲太久,腳麻了。
藍醅笑道:“真是師徒情深啊,堂堂小公爺竟然都跪下了。”
戰湛:“……”就說不要誤會!
藍醅道:“好吧,看在跪得這麼真誠份上,就放們一馬。”
戰湛:“……”您還是繼續誤會吧。
“不過,哥哥要帶走。”藍醅低頭抱起藍醇。
戰湛扶着門框站起來道:“要帶他去哪裡?”
“當然是回家。”藍醅慢吞吞地走過來,眼睛在笑,眼底卻瀰漫着不經心掩飾殺意。
戰湛身體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剛好撞進一個溫暖懷抱裡。
藍醅腳步頓住,眼睛直直地望着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病弱青年。
寒非邪手縮在袖子裡,偷偷催動火陽之氣催動手中劍聖聖丹。儘管只能催動千分之五聖丹劍氣,但營造一個劍王形象戳戳有餘。在《絕世劍邪》中,寒非邪就是靠着這一手唬了不少人。
此時,藍醅也被唬得一愣一愣,平靜臉色終於露出一絲驚愕,“劍王?”
寒非邪一手摟着戰湛腰,手心暗自捏了一把冷汗。事出突然,來不及和戰湛對口供,怕他不小心戳穿自己這個“假劍王”。
出乎意料是,戰湛竟然很配合,“知道有幫手就好,快放開師父!”
藍醅低頭看藍醇,似笑非笑道:“真巧,他也是劍王呢。”
戰湛心裡“咯噔”一下,暗叫:糟糕!牛皮吹得不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