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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在廚房裡清洗完餐具之後,發現黎穆辰沒有呆在客廳,只有hope慵懶的在地毯上打滾。
“穆辰……穆辰!”她輕聲的呼喊,沒有得到任何他的迴應。突然,衛生間裡傳來淅淅瀝瀝的自來水聲。秦雨不知道自己前一秒爲什麼這麼擔心,她居然以爲他是離開了。
很久之後,穆辰終於從衛生間裡走了走來,臉色看起來很疲憊。秦雨走上前,笑着說:“你把上輩子吃的都還回去啦!在衛生間呆這麼久,我還以爲你睡着了,叫你也不應!”
黎穆辰躺在了沙發,看着天花板,淡淡的說:“我累了,你快回去吧!”說完就閉上了眼,他是真的累了,就連骨頭都好像在疼痛的叫囂着。
秦雨黑着臉,她的感受又一次被他無情的忽略。只好勉強的笑了笑,“我自己會走的啦,不需要你趕,好心沒好報!”她拿起包,穿上放在沙發上的外套,走到門口而後回頭故作生氣的說:“晚上的飯菜放在冰箱裡,記得熱一下再吃啊……還有,以後這個時候我都會來的,怕你餓死!”
沒有等黎穆辰的回話,她就甩門而去了。因爲不想聽到他的拒絕,她只是單純想要和他呆在一起,其他的從不奢求。
黎穆辰睜開眼,側過身體,背對着窗,多怪秦雨硬要把窗簾拉開。他討厭這樣赤*裸裸的光線,好像所有的弱點都變得很顯目,連隱藏的空間都沒有。
他痛得沒有一絲力氣。就連去拉緊窗簾的心思都沒有。這個時候他真的想就此了結了,有那麼多的痛苦,找不到可以呼吸的理由。如果葉鶯蘿在。她是否能帶給他安慰?應該也是不能的吧,沒有人可以分擔他的痛苦。他只有他自己。
因爲光線的存在,他始終勉強着自己,不讓自己的痛喊出聲。輾轉反側,最後索性正對着窗外。外面的天氣看起來很好,屬於他的院子也看起來很唯美,到處都是綠色,沒有飄落的枯葉,一切都很沒有那麼灰敗。這麼多年。他都沒能這樣好好的看過自己的院子。
原來這些年,除了悲傷,他什麼都沒有做過。
門把手突然轉動起來,他想得太入神,因爲疼痛他已經沒有什麼知覺,所以完全沒有察覺,繼續蜷縮着身體,難受的冒着虛汗。
秦雨一進門,就看見黎穆辰蜷縮在沙發上,他果然在睡覺。秦雨這麼想着,就慶幸自己沒有唐突的按門鈴,不然他的美夢又要被她擾了。她回來只是因爲她的手機。忘在了桌上。
她輕手輕腳的想要穿過客廳,走到餐桌上去拿手機。可腳步走到一半,就聽見黎穆辰痛苦的呢喃聲。她回頭看向沙發上的他,外面的光線剛好打在他蒼白的臉上,陽光把他的汗滴照成了金黃色,這樣的他看起來越發的蒼白,好像是準備隨時消失一樣。
秦雨如此焦急的上前,蹲在他的身旁,擔憂的問:“穆辰。穆辰,你怎麼呢?到底怎麼了?”她應該是哭了。又或者沒有,她自己也忘記了。只是那時心裡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好像以前的總總猜想都得到了驗證。
黎穆辰很努力,但是隻感覺喉嚨別人掐住說不出一句話,眼睛輕輕的睜開,又無力的閉上,他剩下的只有無力。
秦雨不斷的搖晃着他,細細的喊着他,他有聽到,但是卻好像在夢境,所有的一切都蒙着一層紗,觸摸不到。
她匆匆忙忙的,走來走去,卻緊張的什麼都沒能做好。終於,她意識到應該給蔡醫生打電話。
慌里慌張的掏出了手機,卻找不到號碼,明明就在她的手指上方,她卻硬生生的沒有看見。也不知道這樣焦急了多久,終於,等來了蔡醫生。
“您快給穆辰看看,他一直冒着汗,身體冰冷的可怕!”秦雨在等蔡醫生的過程中,給黎穆辰蓋了三層被子,期間還不斷用熱水給他擦身體,可是還是沒有任何效果。
“你別緊張,他會沒事的!”蔡醫生一邊安慰着秦雨一邊俯下身體給黎穆辰檢查。他擰着眉,擔憂的神色來不及隱藏。
秦雨捕捉着蔡醫生表情,然後心狠狠的刺痛了起來,但是她立馬的整理好了情緒,這樣的迅速和開始形成了很大反差。“他應該沒什麼大礙啊?”她強作鎮定的輕聲問着。
“嗯……”蔡醫生頓了一下,思考着該怎麼說纔好。
她卻微微一笑,眼神特別肯定的說:“穆辰一定會沒事的,對吧!”所有對黎穆辰不利的話,她都不想聽。
“小雨,你聽蔡叔叔說!”蔡醫生握着秦雨顫抖的雙肩,特別嚴肅認真的說:“這小子不會有事的!”
秦雨突然哭了,她背過身體慌忙的擦拭着眼淚。其實,她在蔡醫生沒來之前,就翻箱倒櫃想要替穆辰找藥,在那個抽屜裡,她看見了那些藥安靜的躺在那,她顫抖着手不敢去辨別,但是她還是看見了,那一刻她多麼希望什麼也沒看見。
蔡醫生給穆辰打了一針,還開了一些止痛類的藥,然後就默默的離開了。秦雨癱軟的坐在了地板上,背靠着沙發,她沒敢去看黎穆辰一眼。她實在不想看到他這麼沒有血色的臉,記憶的他也比現在有活力的多。
不知等了多久,大概有一個世紀這麼久,穆辰終於醒了。他的眼睛裡寫滿了疲憊,秦雨假裝沒看見。只是笑笑的說:“你可真會睡耶,餓不餓啊?”
“餓,很餓,給我飯吃!”他無力擠出一抹笑迴應。
“你睡完就喊餓,吃飽了就有想着睡,和那頭啥一個品行!”秦雨說笑着急忙轉身走進了廚房,在低頭的那瞬間,她的眼淚就這麼嘀嗒嗒的落在了手背上。
“快點啊,我快餓死了!”黎穆辰對着廚房喊。
秦雨清了清嗓子,“馬上就好了,別催了,你這個餓死鬼!”一提到‘死’字,她就愣住了,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
黎穆辰把飯吃得特別香的樣子,秦雨就只是看着冒着熱氣的湯發呆。他嘴裡塞滿了食物,狐疑的問:“你不是回去了嗎?怎麼又跑來了?”。其實,他開始不是沉睡,是昏迷,就連蔡醫生來過他都渾然不覺。
“我手機忘在這,所以回來拿!”秦雨假裝輕鬆的回答。
“看來你把備用鑰匙用得活靈活現啊,連主人在家都不知道按門鈴的!”黎穆辰玩笑般的說着。
“我還不是怕吵醒你!”
“下次我在的時候記得按門鈴,我可不想被你看到裸-露的身材!”他貌似很隨意話,其實秦雨知道的,他只是不想被人看到他的痛苦。
“嗯,知道啦,下次不會了!”她低聲的回,心裡卻空蕩蕩的,好像全世界都跟着失去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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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突然是那麼想要留下來,陪着穆辰,可是她能給的他都不要。她拿出手機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打這通電話。
最後,她還是果斷的按下鍵,因爲穆辰需要鶯蘿,比任何人多需要。她在電話裡是這麼說的:“鶯蘿,穆辰現在很需要你,你能不能來陪着他?”
葉鶯蘿聽見了秦雨如此悲傷的語調,她的心好像被人挖了一個洞,這貌似在預示着某種可怕的猜想。“穆辰……他怎麼了嗎?”鶯蘿發現自己居然話都說不清楚了,以前穆辰許多的症狀她都刻意的忽略,因爲總害怕得出結論。
“他會沒事的……只要你陪着他,會好起來的……”秦雨不想說出事實,只願相信自己所相信的,即便那不可能成真,也這麼堅信着。
“他到底怎麼呢?你說啊!”鶯蘿激動的對着電話吶喊,她極度討厭秦雨悲傷的語調,她不應該用那樣的語調說穆辰的事的。
“我說他沒事,沒事!!……你會來吧?”秦雨語氣很堅定,但難免有抑制不住的悲傷。
“你若不說清楚,我是不會答應的!”鶯蘿執拗的想要知道點什麼,哪怕一點點也好。
“你會來的,我相信!”秦雨還是絕口不提,她說不出口,也沒有勇氣對任何人說。
“他的很需要我嗎?”想起前幾天深夜的那個電話,鶯蘿就感覺一陣後怕。他是那樣一個處在冰冷中的人,這樣的他,葉鶯蘿又怎麼忍心不去在意。
“嗯!”秦雨如此篤定的回答,然後悄無聲息的掛了電話。
鶯蘿接完電話後,整個人都變得心神不寧。她不想聽到壞消息,又忍不住的想要知道點什麼。從秦雨的語氣裡,她或多或少的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在穆辰最需要的時候,她一定會選擇陪在他身邊的。
但願一切都沒有悲傷的成分,鶯蘿不想再看見黎穆辰的痛苦。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她絕不允許他再受到任何傷害,雖然她可能是傷他最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