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流言的始作俑者
從黎穆辰把鶯蘿帶回到他家起,鶯蘿就一直抱着自己的膝蓋一言不發。任憑黎穆辰對她全身傷口的塗塗抹抹。
“爲什麼不還手?像個傻瓜一樣隨她們打!”黎穆辰低頭幫鶯蘿擦藥,心疼又氣憤的說着。
鶯蘿不答,現在她不想說話,就只想這麼呆着。黎穆辰看着她,突然發現除了陪她沉默,他什麼都做不了。倒是hope毫不介意,此時的氣氛,硬是趴進了鶯蘿的懷裡。
儘管沉默,鶯蘿都不忘安撫起懷中的hope。黎穆辰也索性不再追問,和鶯蘿一樣坐在了地板上,背靠着沙發的一角,靜靜的呆着。
客廳鐘擺滴滴答答的,是此刻唯一的聲響。
很久之後,鶯蘿開口的第一句就是——“雖然我沒有轉頭,但我知道,他沒有看我,一眼都沒有……”
她的聲音很輕,也許她只是在自言自語。
黎穆辰看着這樣的鶯蘿,不知道從何安慰。這明明是他希望的結果,卻也跟着鶯蘿莫名的憂傷。
“竟然都分手了,幹嘛還去在意他看不看你……“黎穆辰不知道她到底爲什麼,這麼執着於歐陽?f。
那麼多的路可以選擇,爲什麼鶯蘿一定要糾結在歐陽?f的腳步裡。
“你知道嗎?他都不看我,再也不會看我了……”鶯蘿轉過頭捂着自己的哽咽。
“葉鶯蘿,你夠了!你們已經分手了,他愛的始終是方清,不是你,你清醒點!”黎穆辰就是要她死心,他不要她的心被歐陽?f左右。
“你怎麼知道他愛方清?你又怎麼知道他不愛我?”鶯蘿突如其來的不服氣,確切說是想自我安慰。
“難道,那天他們親吻,你還沒看仔細,這還不足以證明嗎?”黎穆辰痛恨着她的心總屬於歐陽?f。
“可他也吻過我,要怎麼解釋?就不可以因爲是愛我嗎?”她拼命的辯解,只是想要讓自己好過一點點。
“葉子,你清醒點!這樣的欺騙一次還不夠嗎?他拿你打賭時,不也表現的真情實意!”黎穆辰就是要撥開她的傷口,讓她深刻的體會到歐陽?f曾對她的傷害。
“原來你也知道……沒想到我這樣的笑話,連你也知道!”一向不理會流言的黎穆辰,也會在意關於她的八卦,這是鶯蘿沒有想到的。
“學校無人不知,因爲歐陽?f那時,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因爲你,他和方清在一起了。”黎穆辰的話,字字擊中鶯蘿的傷口,她全都辯駁不了。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看來我總是自作多情的以爲。”鶯蘿沒想到以前很多關於她不好的流言,都是因爲歐陽?f。她還以爲那時歐陽?f至少有那麼一刻是真心的。
“葉子,他不配擁有這麼好的你,就讓他成爲過去式吧!”黎穆辰發自內心的希望。
“過去式?……也許從來就沒什麼過去。”鶯蘿連最後垂死掙扎都放棄了,
“葉子……”黎穆辰只是喚着她,看着這樣沒有表情的葉鶯蘿,他不知道還能夠說些什麼。
鶯蘿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做這麼無力的辯駁,歐陽?f和方清那麼好,她明明知道,卻總是不願說服自己。
她好餓要拿什麼填補
“穆辰……我好餓……我真的很餓,我想吃飯……”鶯蘿明明是笑的,卻讓眼淚這麼肆無忌憚。
“好好,你別哭啊!我們去吃飯……”他害怕她的泛濫的眼淚。
大概眼淚流多了,也開始變得廉價。所以,鶯蘿才總是讓自己的淚水氾濫,反正那麼廉價,乾脆流個痛快。
黎穆辰牽着鶯蘿就要出門,而她卻無動於衷。
“葉子,不是餓嗎?我帶你去吃飯啊!”
鶯蘿搖了搖頭,自顧自的走進了廚房。
她從冰箱裡拿出很多東西,洗了又切,切了又洗。在切洋蔥的時候,還是淚流滿面,她笑着對黎穆辰說“你家的洋蔥怎麼,這麼辣眼睛啊!”
“你還好吧?需要我幫忙嗎?”黎穆辰配合着她的難過,他不戳穿她。
“不用,我一個人就可以,你在客廳等着,菜好了,我叫你!”鶯蘿笑得比哭難看。
“嗯……”黎穆辰從廚房退了出來,他回頭望了一眼,忙碌的鶯蘿。他心裡在想,也許他真的不應該聯合方清來傷害她。
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黎穆辰還是保持沉默的坐在了客廳的沙發裡。眉宇間透着一抹難掩的情緒,複雜的沒有人可以猜透。
鶯蘿一直忙個不停,廚房裡滿滿當當的食物。她一道一道菜的燒着,大概是煙霧太濃,她廉價的眼淚又開始氾濫,她沒有理會,自顧自的拿着鍋鏟來回炒着。
終於,食材都用光了,菜板上只剩幾片可憐的菜葉。鶯蘿看着菜板發着呆,突然就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黎穆辰跑過來心急的問“葉子,怎麼啦?你別哭啊!”
“我沒哭啊,只是煙霧太濃,我的眼睛薰得厲害。”鶯蘿用手背抹着眼淚辯解道。
看着桌子上那幾十道菜,黎穆辰也不再開口,拿起筷子就往嘴裡放,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只是認真的吃着。
鶯蘿也安靜的吃了起來,沒有聲音,只是吃着。她不斷的把食物往嘴裡塞,不斷的吃,不斷的夾。一盤接着一盤吃,沒有止盡。
黎穆辰停下了手中筷子,看着鶯蘿的瘋癲。
“夠了,你想撐死自己嗎?”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制止。
“可是,我好餓,好像怎麼也吃不飽。我這裡好空,怎麼辦啊?”鶯路拍着自己的胸口,帶着滿嘴的食物哽咽着。
黎穆辰實在看不下去,擡手就收拾起碗筷,把所有的菜全部倒進了垃圾桶。
鶯蘿把身體縮起來,抱着自己的膝蓋。安靜的數着鐘擺的嘀嗒聲。此時,她的腳卻溢出了鮮紅的血。
黎穆辰回頭時,就看見鶯蘿腳上那被血染紅的白襪子。
“你腳怎麼啦?我看看!”他要去抓她的腳,鶯蘿心驚的,把腳往裡縮了縮。
“我的腳?……怎麼啦?”鶯蘿對黎穆辰突然的驚慌很茫然,她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腳在流血。
“你坐在這別動,我去拿藥!”黎穆辰急匆匆的往房間裡走。
鶯蘿低頭看着自己的腳,那襪子紅了一大片。血腥味那麼的難聞,鶯蘿皺了皺自己的眉頭,繼續安靜的坐着。
黎穆辰蹲在她的面前,對她命令道“把腳伸出來!”
她一臉茫然的看着嚴肅的黎穆辰,也許是哭的太多了,腦子一直懵懵懂懂着。她順從的伸出自己的右腳。
“左腳!”黎穆辰因爲心急,已經開始有點不悅。
鶯蘿縮回右腳,又順從的伸出左腳。看着黎穆辰在她的腳上,來回的做着什麼,她看不清楚,也許是因爲她眼睛總蒙着一層水霧。
“葉子,你瘋了是不是?腳上的玻璃渣子爲什麼不清除?”黎穆辰替鶯蘿包紮好後,就開始大聲的訓斥着她。看着鶯蘿那紅腫的腳心,他又生氣又覺得心疼,是不是他真的做錯了。
對於黎穆辰說的玻璃渣子,鶯蘿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進了她的腳底。她真的不知道,因爲她沒感覺到痛,一絲一毫都沒有。
兩人都陷入另一種的寂靜,許是累了,鶯蘿盡在沙發上睡着了。她的氣息是微弱的,如若一隻安靜的小狗。
黎穆辰看着她的睡顏,懸着的一顆心剛準備放下,在看見鶯蘿眼角的那一滴淚,他眉頭又緊鎖着。
………………
“媽……我要回家,我想回家……”聽着鶯蘿帶着哽咽的囈語,黎穆辰竟手足無措。他看着她,替她擦乾眼角的淚。
他給她蓋着足夠暖的毯子,那毯子是秦雨曾爲他蓋過,一樣的保暖,一樣的情緒。
也許上輩子黎穆辰欠着秦雨的是賭債,所以他把她帶回家好心收養;而他欠着鶯蘿卻是情債,所以這輩子註定要償還。
然而關於秦雨,上輩子她也一定欠着黎穆辰的債,那債也許這輩子都無力償還。
………………
鶯蘿醒來時,天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擡頭看着頭頂那熟悉的水晶吊燈,才記起自己是在黎穆辰家中。
她下牀,想要回到自己的住處。在腳落地的那一刻,她感受到那腳心傳來的疼痛“嘶……呃……”
她悶哼的幾聲,把黎穆辰驚醒了。
“葉子,你醒了。”黎穆辰審視了鶯蘿一遍,再確定她無大礙,才放了心。
“謝謝你,這麼晚還收留我。我現在沒事了,我想回自己的住處。”鶯蘿在那沒有任何血色的臉上愣是擠出了一個笑容。
“這麼晚了,你帶着滿身的傷回去啊!今天就住這吧,這麼大的房子,還怕沒有你的容身之處。”顯然黎穆辰是不會讓她回去的。
“哦……謝謝……”
“總是說謝謝,你不嫌煩啊!我以後不想再聽見這兩個字。”黎穆辰的眼睛透着冷冽,對於鶯蘿,沒事有事說的謝謝,他不喜歡聽。
“哦……對不起……”鶯蘿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詞。
“不要總是跟我說,對不起、謝謝,好嗎?”他接近崩潰。
看到黎穆辰一臉的煩悶,鶯蘿乾脆不再開口。她被動的接受着,黎穆辰安排的房間,包括拖鞋、睡衣等等。
躺在寬大的牀上,鶯蘿卻再也無法入睡。因爲這一刻起,歐陽?f已經要淡出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