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不想要這個東西,我就將它拋下大海。”芙羅拉還在苦苦哀求,希望得到我的原諒,這也是我第一次對她如此生氣。
事情的原因就是,在我派人將她帶到碼頭,登上“烏諾牌”號之後,她給了我那罐如同炸雷的永生精華。
我知道它是戰爭的起因,也是埃德克•索珀斯千方百計想要奪回的東西。他們不會就此罷休。諾罕•阿扎爾犧牲之後,下一個要找上門來的人就是我。
“你千不該萬不該把它帶出來,爲什麼不把它留在賽曼德爾?你覺得現在把它丟掉有意義嗎?”
“現在這個永生的機會就在我們面前,我們可以相愛一輩子啊。”
“能和你在忘界島生活平靜的一輩子我就已經很滿足了,而它將會給我們帶來災難。而且,伊爾曼和貝卡•珊本來就對你不滿,而且之前貝卡因爲你進了龐特斯獄,你這是給了他們一個理由報復你。”
“他們難道會派艦隊追擊我們?他們怎麼知道我們要去哪裡?”
“就算他們不來,我們也會整日憂心忡忡。現在我倒希望能和他們解釋清楚,把精華還給他們,做個了結。”
在海上的這幾日我夜不能寐,我將精華藏到了櫃子裡,眼不見心不煩。我等了多少年,終於等到了這個和芙羅拉私奔的機會,可沒想到神竟然如此捉弄我們。看來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在索拉克哈有些關係,希望我們不會落得一個不好的下場。
現在唯一能讓我感到欣慰的就是我還有一支艦隊了。現在我們往北航行的船隊共有六艘戰艦,旗艦是我的三橈戰船“烏諾牌號”,兩艘槳帆船“灌木號”與“穀倉號”,還有兩艘目前先進的噴火戰船“巨石號”與“鐵樹號”,再加上一艘補給艦。這支艦隊對於一名海軍少將來說已經幾乎是他的全部,確實,我的大部分部下樂於跟着我幹確實讓我很驚異。起義爆發後,我宣佈將要脫離加里斯帝國組建流浪軍團,這個建議非常大膽,我給了我的部下們自由選擇的權利,但是他們幾乎全都答應了跟着我幹,到島上去建立自己的世界。有的船員甚至把自己的家眷都帶上了。現在想想因爲我他們正處於一個危險的境地,我真是羞愧難當。
我的人格魅力值得他們爲我送死嗎?很顯然不值得。我應該下令讓他們返航。
“您不用自責,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我相信別人心裡想的也都跟我一樣。我們將要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田園,不再受皇帝、地主的壓迫,您給了我們這個機會。爲了實現這個目標,我們將擊敗一切敵人。更何況我們有加里斯最強大的兩艘噴火戰艦。”我的大副對我說道。
就這樣,我在痛苦的自責中,帶領艦隊駛入了索拉克哈的海域,今天早上,這一片海域照例起了大霧。今天的霧很大,能見度很低,我只好讓艦隊以緊密隊形航行。
“將軍,今天的霧太大了,我建議還是等一會兒再起航吧。”大副說道。
“這樣確實容易迷失方向,就等待霧散了吧。”
我話音剛落,就聽到了一聲從遠處傳來的響聲。這是木板破碎的聲音,這聲音我在熟悉不過了。
“這是怎麼回事?是左翼的巨石號,讓它報告消息!”我喊道。緊接着又是幾聲這樣的聲響。
“我們的左翼遭到了不明敵人的攻擊!大概有兩艘敵艦在攻擊巨石號!”這個時候旗手說道。
“可惡,讓左翼的灌木號保護巨石號,向敵人的方向進行反擊。全艦隊進入戰鬥狀態,密切關注來敵!”整艘戰艦都忙碌了起來,“真是邪了門了,敵人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這是從賽曼德爾來的追兵嗎?爲什麼他們會這麼快?難道他們只派了輕型槳帆船?不,如果是這樣他們絕不可能貿然進攻。”我飛速的想着。
“報告!我們已經看到了敵人,有兩艘槳帆船以及一艘三橈戰船在我們的左翼,正在集中攻擊巨石號!”旗手說。
“敵人對我們的艦隊佈局瞭如指掌,這有可能是伊爾曼從索拉克哈調集的艦隊。”二副說,“將軍,巨石號損失慘重,我們必須將它撤離,或讓它接近敵人,讓敵人進入噴火的射程!”
我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決策。不,很明顯敵人精通海戰,據我所知索拉克哈的艦隊只是作爲防禦,並沒有這樣優秀的海軍將領,而且我敢說敵人不止有三艘戰艦,還有更多的敵人在霧中。更可怕的是,敵人提前發現了我們的蹤跡。
“將軍,請快下令,巨石號該怎麼辦?”旗手說。
“衝過去!讓灌木號與穀倉號配合行動,殲滅敵人的三艘戰艦!”我們已經喪失了先機,現在只有賭一把了。
接下來,便是我與旗手的不斷交流,戰局對我們越來越不利。
巨石號、灌木號、與穀倉號已經和敵人進行交手。
巨石號已經進入射程!
敵人開始進行了拋石攻擊!
“快讓巨石號撤退。可惡,已經來不及了。”
巨石號被擊沉了!巨石號被擊沉了!
“敵人在集火巨石號,防禦應該很薄弱啊!”
穀倉號擊沉了對方的一艘槳帆船,地方的三橈戰船遭到重創。
敵人開始後撤,灌木號與穀倉號請求追擊。
“追擊!艦隊其他戰艦跟上。決不能白白讓他們擊沉一艘噴火戰艦!”
我們的兩艘輕型槳帆船已經脫離了艦隊。
“他們的速度太快了。不,這件事情有蹊蹺,讓他們後撤!”
他們已經看不到旗語了。
“該死!”
緊急情況!又有一艘敵人的三橈戰船從右翼殺來!灌木號被攻擊!
敵人最先的兩艘戰艦掉頭了,穀倉號與灌木號有危險!
“快,加快速度,救援他們!”
緊急情況!從後方的補給艦發來消息,我們的後方遭到了攻擊!
“可惡,已經來不及回防了,敵人從四面八方來。敵人的戰艦是什麼樣子的?”
是奧爾比斯風格的戰艦!補給艦已被擊沉!我們後方的是一艘五列槳戰船!
“五列槳?看來我們註定要失敗了!”
灌木號被擊沉了!
敵方的三橈戰船進入鐵樹號射程!
穀倉號被擊沉了!
鐵樹號已經讓敵人的三橈戰船起火。但是霧氣影響到了火勢的蔓延!
“下令撤退,往南方撤退!”
鐵樹號被敵人的一艘槳帆船攔住了退路,五列槳戰船正在從東邊接近!
鐵樹號擊沉了敵人的槳帆船,但是受損嚴重。
“烏諾牌號”已經遠離戰區,敵人的三橈戰船的火勢被撲滅,但受損嚴重,已經後撤。
鐵樹號遭到了敵人三橈戰船以及五列槳戰船的夾擊,已經投降!
我坐到了甲板上。這是在短短一個小時之內發生的事情,我的艦隊覆滅了,這是我這輩子經歷的第一場海戰,我失敗了,敗得徹徹底底。我的理論讓我成爲了少將,但沒有讓我取得勝利。
“這很明顯是奧爾比斯人有預謀的伏擊,他們這是對我們宣戰!”二副說。
“我們回到賽曼德爾吧,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我們應該向夏洛士陛下請罪,然後共赴國難!”大副說。
“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的。我們只不過是一支被圍剿的叛軍罷了,奧爾比斯人也是在皇帝的允許下才對我們發起攻擊的,他們早就預謀好了。”我虛弱地說。
“那我們就快前往忘界島,趁着霧還沒散。”
“沒用了,我們的毀滅已成定局。只是…只是我的手下們都慘死在了這片海上。”我哭了出來。
“您的部下都在英勇奮戰,會有人記住他們的犧牲!”
誰能記住這支叛軍呢?
“報告,正前方出現了一直艦隊,是我們的戰船!”
之後發生的事情,我就記不得了,時間飛速的流逝,我來到我的房間緊緊抱住芙羅拉,精神恍惚。很快,“烏諾牌號”被前後合圍。我們相擁着哭泣,我再也無法帶着芙羅拉和我的部下見到忘界島。我們永遠也無法擺脫這個殘酷的世界。
最終,我鼓起勇氣返回了甲板,我必須面對這一切。“烏諾牌號”緊緊靠着一艘加里斯的三橈戰船和來自奧爾比斯的五列槳戰艦。
“雷迪•斯派羅將軍。我想你已經知道了起義的成功。我是加里斯唯一的皇帝,你的主人伊爾曼•夏洛士。你擅自率領你的部隊脫離帝國,已經犯下了叛國罪。而你的情人芙羅拉•楚,則偷竊先皇遺物,這些罪行,你可承認?剛纔和你發生衝突的是奧爾比斯的克蘇託斯大執政官率領的艦隊,他是在我的請求下組織了這次軍事行動的。”
“我承認我的罪行!”
“很明顯,你就是想把我們逼進死路!”這個時候,芙羅拉也來到了甲板上。
“克蘇託斯大執政官用何種方式作戰是他的事情,如果他提前照會你們,可能蒙承損失的就是他們了,我也不相信你在還擁有兩艘噴火戰艦的情況下就會乖乖投降。”皇帝說。
“這是永生精華,你們拿走吧,皇帝陛下,請求您讓過我的手下和芙羅拉,這一切罪責都有我一人承擔。”
通過木板搭橋,埃德克、瑞娜和伊爾曼來到了船上。瑞娜拿過精華確認了一番,向皇帝示意沒有問題。
“好,這東西你們就拿走吧,如果它一天留在加里斯,我們和馬卡薩就一天不會有和平。”四世說。
“感謝您的幫助,我們不會再給您添麻煩了。”埃德克說。
“你覺得我們可能饒過你們嗎?剛纔你們的皇帝說的可都是欺君之罪,可都是死罪,我們應該按加里斯的律法行事。”這個時候,從克蘇託斯的五列槳戰船上出現了一個女人,那是貝卡•珊。
“母后!見到您真是太好了!”伊爾曼激動地說。
克蘇託斯帶着貝卡來到了烏諾牌號上。
“請宣佈你的判決吧,伊爾曼。”
“你們的行爲不可饒恕,我將判處雷迪•斯派羅和芙羅拉•楚絞刑,即刻執行…”他早就想這樣判決,因爲他已經把絞刑架帶到了船上。這我才知道我剛纔的言語是多麼愚蠢。
“剩下的人全部帶回賽曼德爾進行審判!雷迪•斯派羅,你的所有稱號以及榮譽將被剝奪。當然,按照加里斯的律法,你們兩個的親人將會得到一筆補償,但他們會因你們蒙羞!將他們帶到絞刑架!烏諾牌號的所有成員將被帶到甲板下接受管制,烏諾牌號將由我的人帶領返航!”
貝卡登上了伊爾曼的船,而埃德克與瑞娜則帶着精華登上了五列槳船。他們在加里斯的旅程在海上開始,在海上結束。相比之下,他們是幸運的。
霧散了,微弱的陽光照到了甲板上。在這樣一個時刻,在我的身上竟然發生了這場悲劇。一步走錯,滿盤皆輸,海戰是如此,人生亦是。在他們帶我和芙羅拉前往絞刑架時,我掙脫了士兵。帶着芙羅拉跳入了大海。很慶幸,在最後的時刻,我們被綁縛的手緊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