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神星的自由港, 是附近星域裡最大的自由艦港。
這顆星球上沒有什麼值得爲人稱道的特產和自然資源,然而它卻擁有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
它位於聖麓帝國和星空聯邦的交界處,處於星際中十三條最繁華航道的交點, 幾乎可以算得上是附近星域最繁華的交通樞紐。
帝國和聯邦都希望能夠擁有這顆星球, 從而制霸附近的廣大星域範圍, 然而戰爭持續了一百多年都沒有分出勝負, 最後雙方達成一致, 飛神星獨立於兩大勢力之外,但由聯合管委會進行統一管理。
聯合管委會的人員由飛神星民衆選舉,帝國和聯邦各佔據兩個名額, 才結束了兩大巨頭之間的拉鋸戰。
自由艦港不同於其他港口需要官方頒佈的准入證才能出入,只要是飛行器都可以在這裡停靠, 哪怕是星盜的飛船, 也擁有在此地補給的權利。
當然, 星盜們也都很有自知之明,不會搶劫這樣的自由港口自絕後路。
此時, 飛神星的艦港外面正淅淅瀝瀝地下着小雨。
風星河穿着黑色的風衣外套行走在雨中,銀色的腰帶將他修長纖細的腰完美勾勒。腳上的黑色長靴踩在泥水裡,濺起片片水花。
煥容丹將他的容貌變成一個普通的英俊男人,雖然五官也很出色,但是完全無法與他本來的面目相比。
而他現在英俊的外表在俊男美女如雲的人羣中, 也顯得並不那麼出色了。
走進大廳以後, 他微微眯上眼睛左右打量了一下, 隨後才選定了一個方向準備走過去, 就看到一羣穿着銀色制服的男女神色肅穆地往附近的登艦處匯聚去。
登艦處的提示牌上寫着“飛神星至帝星, ‘守衛地球號’飛船登艦處”。
風星河腳步一頓,然後微微勾起嘴角。
他剛纔還在考慮如果自己僞造出來的身份晶卡無法通過升級後的驗證怎麼辦, 現在就有人直接把機會送到他手裡了。
這羣人穿着的銀色制服正是帝國科學院的制服,而科學院的研究員擁有優待,可以直接從快速通道登艦。
不過這羣本該意氣風發的科研人員此刻每個人的臉色都很沉重,倒像是往死亡的墳墓走去的模樣。
“哎,我肚子有點兒疼,我要去上廁所。”忽然,人羣中一名年輕人皺着眉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走在前面的一名看上去像是領導的人聞言,有些不悅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個人終端:“三分鐘,在裡面等你。”
那名年輕的研究員點點頭,把自己手裡的揹包遞給旁邊的同事,自己有些尷尬的捂着肚子往旁邊的廁所走去。
說來也怪,他原本沒感覺的,只是剛纔忽然間才感覺小腹不舒服,不得不提出這種請求。
學員剛一走進廁所,就被一隻異常好看的手掌打暈拖進了隔間。
兩分鐘以後,風星河走到鏡子面前,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凌亂的銀色制服,又看了一眼鏡子裡面那張乾淨且陌生的臉龐。
順手帶上廁所的智能門,轉身瀟灑離開。
“蕭江,快一點兒,這邊。”一名穿着相同制服的同事在看到風星河走到門口後,臉色有些緊張的對着他招了招手。
風星河快步走過去,微笑着從對方手裡接過揹包:“多謝了。”
那人看了他一眼:“你心情還不錯?”
風星河揹着雙肩包沉默,難道他的表現和這張臉的主人性格差距很大嗎?
“希望你待會兒見到長公主殿下,面對她的責問還能保持現在的好心情。”那人瞟了風星河一眼,搖搖頭,“你總是這樣大大咧咧的,早晚要吃個大苦頭才知道收斂。”
風星河在心中鬆了口氣,還好人設沒崩,馬甲還穿得住。
不過剛纔這人說什麼?
長公主殿下?
不等風星河理清思緒,他就被身邊的同事們簇擁着一同往登艦傳輸帶上走去。
然而傳輸帶的目的地並不是那艘‘守衛地球號’,而是繞過了地球號,往更遠處的“阿芙洛狄忒號”走去。
風星河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瞬間。
‘阿芙洛狄忒號’,可不正是他那位長姐風千裳的專屬星艦嗎?
一般的星艦出於隱蔽的考慮,外表的顏色都會偏暗沉,唯獨風千裳的‘阿芙洛狄忒號’外表卻是鮮豔醒目的紅橙兩色,造型線條也非常柔美。
然而風星河卻非常清楚,這艘看上去漂亮無害的星艦上,卻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新式武器。
風千裳是科學院掛名的榮譽院長,她沒有別的興趣愛好,唯一感興趣的就是研製出高效的殺人武器。
而她的星艦上,最不缺的就是那些危險而致命的武器。
但是,風千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風星河微微皺起眉頭。
傳輸帶左右都守着異能戰士,那羣科學院的研究人員一動不動地站在上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老老實實地釘在自己的腳面上,生怕一不小心的亂瞟亂看就會葬送自己脆弱的生命。
畢竟與風千裳獨特喜好出名的,還有她那喜怒無常的嗜殺本性。
只要她想殺人,你左腳先跨進門都會成爲被殺的理由。
低迷沉默的氣氛在這羣研究員之間瀰漫着,他們在兩名手持粒子槍的士兵的帶領下登上了飛船的艙門。
“何文院士是哪位?”艙門處,一名英俊的士兵看着眼前這羣科學院士詢問道。
“是我。”站在隊伍最前面的那個人上前一步回答道。
“長公主殿下有請。”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何文臉色微白,跟着那人走入另外一道門,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卻感覺自己雙腿發軟。
風千裳單獨召見他,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風星河站在人羣中左右看了看,然後偷偷扯了扯自己身邊人的衣袖,壓低聲音詢問:“長公主怎麼單獨召見何院士啊?”
那人翻了個白眼,有些不耐的扯開自己的衣袖:“還能幹什麼,先確定這次事故的責任唄?原本計劃很順利的,要不是遇上風星河跟穆珈藍那倆人,怎麼會這麼倒黴?”
風星河眼皮子一跳,這怎麼又和他扯上關係了?
見他一臉茫然,那人恨恨的咬牙切齒:“翡翠星的實驗地已經選好了,也做了校準和測試,非常適合血嵐花的生長。要不是那兩個人突然冒出來打斷了大皇子那邊的實驗,大皇子也不至於會急着去抓捕那兩個人而中斷了和長公主殿下的合作。”
風星河繼續茫然臉:“可這件事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吧?”
那人聞言,嘲諷一笑:“希望長公主殿下也是這樣想的。”
但是,事與願違。
很快,之前的那名士兵又走過來,目光在人羣中逡巡了一圈:“誰是蕭江?”
風星河頓了一秒纔想起來自己就是蕭江,然後往前站了一步:“我。”
士兵微微一偏頭:“來吧。”
風星河嚥了口口水,在所有同事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眼神中跟着那名士兵走上了鋪着地毯的長廊。
“這位小哥,我想問問......”
不等風星河把話說完,那人便在一扇金色的門前停下來了:“到了。”
見他似乎不願意多聊,風星河只能默默地走進了那扇門。裡面,便是這艘星艦最大的主臥室。
房間裡面的佈置倒沒有風星河想象中的那麼誇張,白色的牆壁和淺灰色的地板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以爲按照風千裳那麼張揚誇張的性格,她一定會把房間全部都佈置成自己喜歡的大紅色或者粉紅色。
風千裳穿着一件修身的粉藍色長裙坐在寬大的白色沙發上,腳上的白色高跟鞋輕輕地掛在她的腳尖,隨着她翹着二郎腿晃腳的動作幅度不大的晃動着。
她的指甲是鮮豔的紅色,桃花美眸中的瞳孔也是鮮豔的紅色,那張濃麗妖媚的臉龐與她母親幾乎一模一樣。
風千裳的體內除了皇室血脈之外,還有一部分血脈源自火曜星,那個星球上的原住民外表與人類一樣,但是他們的眼睛全部都是紅色的。
她手裡捧着一卷古籍,看上去很是優雅從容。
然而在她腳邊,躺着一具尚且溫熱的屍體。不是別人,正是之前進來的何院士。
“你就是蕭江?”風千裳將視線從手裡的書卷挪到風星河的臉上,對於腳邊的屍體視若無睹。
風星河微微點點頭,努力做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
然而天生就高高在上的他即使頂着別人的臉來做這種事,也流露出一絲違和。
風千裳緩緩勾起嘴角:“你好像並不怕我。”
風星河微微一頓,回憶着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敵人臨終前畏懼的模樣,試圖在自己的臉上擠出同樣的表情。
風千裳看着他微微扭曲的俊臉,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這個人很有趣。”
風星河:“......”
他似乎無意中取悅了風千裳,嗯,怎麼想怎麼不舒服。
“你知道姓何的爲什麼會死嗎?”風千裳放下手裡的書站起身,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風星河搖搖頭:“屬下不敢妄加揣測,但是何院士死,一定是他冒犯了公主殿下。”
風千裳微微一笑:“這次任務失敗的情況我早就瞭解了,責任的確不在你們這羣人身上。但是,姓何的一進來就開始推卸責任,而且他重點提到了你。”
說到這裡,她臉上和煦如春風的笑容瞬間冷凝:“我不介意你們的失敗,但是我最討厭別人窩裡鬥,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