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僵局,在這情況下,抑鬱的氣氛被不斷的濃縮着,擠壓着。戰局,已到了最重要時刻。
然而就在這分秒必爭的時候,只見雲中子看向玉鼎,慢慢勾起一抹笑意,帶着一種見到了好玩的遊戲時必然會有的惡趣味微笑,對着玉鼎道:“是麼?這或許會是一個好主意。”
玉鼎狂喜,他明白只要雲中子能好好配合,這一戰最後的贏家必定會是自己。可是他也明白,這一次出山,雲中子一直便是興趣懨懨,或者說,本來就來的不情不願。沒想到這次他竟然會答應,玉鼎本來黯淡下去的眼眸又亮了起來,他壓抑着即將成功的欣喜,道:“此刻時機恰好,還請師兄出手,助我等一舉成功!”
雲中子淡笑,示意他再等等。倒是赤精、子聽到這話,不禁大怒,扯過玉鼎問道:“你說什麼?他們這時候熱戰正酣,師兄這一插手,算什麼?暗算麼?”
玉鼎皺眉,微怒。赤精、子見此,更是火起,道:“咱們正道弟子,何時成了這等卑鄙小人了?也虧師兄能想出這麼個卑鄙法子!”
聽到赤精、子這等話,玉鼎也不禁怒了,但在這時刻,他卻不想。也沒心情回駁什麼。只是在心中冷笑道:“我們正道弟子?那是你根本就不知道那老不死的,是怎麼的卑鄙無恥!!”他不再理會赤精、子的滿腔怒火,只是盯着雲中子,就怕他突然又反悔了。
在這個時候,雲中子終於動了,他先是像看着傻子一般的看了赤精、子一眼,把人盯得不禁退了一步後,才又哈哈大笑數聲,衣袂飄飄間,人已到了玄溟和帝江對面,形成了一個三國鼎立的局勢。這氣勢,先是讓玉鼎感嘆了一番兩人間的差距,然後又讓他不禁緊張懊悔起來。心中不斷嘀咕:“讓你暗中下手,不是讓你一個打倆啊!!”
然而正在他冷汗直冒,心急如焚的時候,一聲悶哼猛地自腳下大地中響起,緊接着,又是數聲輕輕的悶響字腳下傳來,強烈的震動讓他們可以清楚感受到腳下的大地在怎樣激烈的滾動。而那西海的海水早已濃煙滾滾,只怕是早已沸起滾開,可惜受到上面兩位大神的壓迫,卻無法滾起,只能透過一旁的沙灘,排泄它的壓力。
衆人大驚,拉起昏昏沉沉的句芒,騰空而起,就在這個時候,玉鼎只看到雲中子白色道袍一閃,那壓抑到了極點的海水,驟然炸起。
“砰”的一聲,四旁的沙灘,海底的暗礁,岩石,俱都隨着海水的沸騰,通通滾起。升空,在被海浪的巨壓,碾碎成沙,隨着海水慢慢再次降下。
沙灘,在這一場海水的爆炸中,又一次驟然大減,碎開,沉入了西海中。
一場海水的蒸騰爆炸,也不過只是一瞬間,然而,對於那一場僵局,卻是有了質的改變。海水沙沙如雨落下中,展開了護體罩的帝江,猙獰着臉,突然怒吼而起,指着一旁悠然自得的雲中子,喝道:“雲中子,你這是幹什麼?”
“沒什麼,這人,我要了。還請帝江大人收手回去吧!”雲中子面對帝江的憤然質問,淡然的回了一句。
“哦?若我說不,你是打算幫他,和我幹上一場了?”
雲中子沉默不語,對於帝江暴怒中帶着殺氣的眼神,他也只是淡淡的將眼睛慢慢對上,微微一笑算是默認了。帝江咬牙,一字一句道:“便是崑崙和巫族雙方翻臉,也不怕?”
“那是我師尊的事了,我管不着。何況那是早晚的事,依我看,早點開打也好,這樣僵着太鬧心了。”
玄溟緘默無語。那一瞬間的事,還在腦中盤桓。他還清楚,就在他差點僵持不住的瞬間,雲中子袖袍一卷,掃向了帝江,強大的靈力突然加入,瞬間打破了他們僵持不下的戰局。驟然炸起的海水,讓他來不及愣怔,三人瞬間只能各自退開。紛紛收回靈力,抵抗着那被激起的海浪。
本以爲雲中子此時突然出手,是要對着自己下手,沒料到卻是對着帝江,而這時候聽他這麼說,算是明白了雲中子這時候的意思,看來他是要趁着這個時候,激起女媧和元始之間的僵局了。
他還真夠膽啊!玄溟佩服的笑了。
帝江一愣,纔不可置信道:“雲中子,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若是這樣下去,引起的,可不像是我們這樣的小打小鬧,那可會引起天下大亂的!”
“我自然知道。”雲中子嘲諷的看了帝江一眼。才諷刺的笑道:“你也清楚,這一戰已經不可避免,不過是早晚的事而已。那麼早打晚打,又有什麼不同?”
帝江啞然。玄溟同樣無語。不錯,這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而他玄溟,賭的,便是他們四方不敢冒然動手。而此刻,若能讓女媧和元始現行動手,想來也不錯。反正不管事情如何,他們截教能作壁上觀便是好事。
帝江嘆息,沉默一陣才指着玄溟道:“這事我清楚。那麼他呢?你也該清楚,魔教不安好心,我們主人之間的爭鬥,那是我們的事,你就甘心引起這一戰,讓魔教坐收漁翁之利?”
“自然不,我說了,我對這人感興趣,他是我的,怎麼還會讓魔教得利?”雲中子飽含深意一笑,帝江皺眉。
同時,玄溟也不禁眉頭深皺。不爲了別的,就因爲這意味不明的一句話。這人想要他做什麼?
帝江深鎖眉頭,猛然睜眼對着雲中子,大手成爪,探向了玄溟。大笑道:“不管你要這人做什麼,總歸不會是好事,雲中子,我欣賞你的勇氣,但身爲主人器重的十二巫祖之首,我卻不能對不起我的主人!”
雲中子不動,玄溟卻不會傻站着任人宰割。他一翻身避開了那急速衝向自己的一抓,手一探,不遠處的食日珠已在手中,一收一甩中,那顆幽藍色的食日珠已“哧溜”一聲,砸向帝江。帝江一招不得手,也不在意,身子一翻間,巫玉也離開了他的身旁,紅芒大漲,襲向食日珠。
天邊,像是受不得再起激起的威壓,猛然銀亮刺目的光芒一閃,“咔嚓”一聲,一柱一人粗的雷電直直向着西海劈下,強烈的電光在西海上暴起一片密密麻麻的電芒。強大的電力讓西海再次沸騰起來,滴滴海水帶着強力的電芒,一滴滴將四周的海岸沙灘炸得噼噼啪啪作響,有一些乾燥的石塊,受不得這電流的轟炸,再次炸開。碎碎裂裂成了沙塵。
收到電流的形象,那食日珠和巫玉像是突然被敲醒一般,變得更加亢奮起來,滴溜溜直轉,白光也驟然大漲,噼噼啪啪直響,如同漲了觸手一般,向着紅芒絞去,擰在了一起。嗞嗞聲,打得整個西海翻滾不休,怒號不止。
猛地,又是轟然大響,天,一道青雷再次落下,其準無比的攪向那食日珠和巫玉中間,而後,三道光芒一同炸起,攪得半空一片空白!
真真是一片空白。霎那間,不僅是天地,便是一旁光看的衆人,也大腦一片白光閃起,所有的一切知覺,再難看清分毫。
大地,像是被凝固了一般,就連那炸開的電芒,也被緊緊凝固在空中。不得動彈。衆人都知道,那是猛烈的爆炸力,揮發出了強大的威壓,在這之下,所有的氣息在這氣壓的威壓下,被生生凝固。那一瞬間,除了爆發出這一陣氣壓的兩個主人,其他人在這壓迫下,已難以動彈分毫。自然,看戲的雲中子除外。而重傷的句芒,沒有靈力的保護,自是口吐鮮血,真真切切的昏迷了過去。
玄溟悶哼一聲,忍下被這氣壓激起的氣血。趁着這個時候,向着帝江,再出一擊,一抹藍光閃過,那是第二顆食日珠。而後,一陣沙拉拉的聲音響起,那海水,再食日珠爆發的白光下再次涌起,被那白光吸附,炸開。“嗡”的一聲,衝向了帝江。
帝江臉色煞白,玄溟不好受,他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渾身靈力在白光吸噬下,激烈的翻滾着,已隱隱有流失的跡象。
食日珠,果然強悍!帝江心下暗歎。他清楚自己若動用靈力,無非是給食日珠送去養料。不敢動用靈力的情況下,他所能依附的,便只有巫玉。而此刻……他看向巫玉,咬咬牙,伸手把食指放到了嘴邊,潔白的牙齒露出,咬破!
那一刻,一股黏、膩的鮮血氣息,瞬間充斥了整個西海。就連被氣壓凝固住的巫玉,也開始蠢蠢欲動。可惜,他卻沒有把鮮血送至被凝固的半空中,而是再次將手伸出,把血滴在了西海滾動的海水中。
“滴,滴,滴……”
數滴鮮血,在滴落入西海中的時候,微小的幾聲水聲,卻在這被凝固的空間,無盡的被擴大着,一滴滴,像是落入了衆人的心間。
像是打在了腦海,在心中,在腦海中,激起陣陣漣漪。
帝江微笑,神情有些欣喜,有些滿足,也有些無奈憂愁。
而後,他收起右手,舔舐了一下那被咬破的食指,猛地下腰,往後翻身,再次手舞足蹈起來。
玄溟很少細細的看過舞蹈,在東海時,他便一向不喜,玄清也不喜,於是便不曾有過舞姬也不曾請人表演過舞蹈。唯一一次看過舞,也是就在瑤池上,王母的蟠桃盛會上。
而此次,是玄溟第二次看到舞蹈。在一場可以說是生死決戰上,對手,或者說是敵人所跳的舞蹈。那紅色寬大的袖袍,那近似火焰一般跳動的衣袂,爲他演繹了一場近似瘋狂,豔麗的舞蹈。
玄溟不禁看得沉醉,看得入迷,可是,誰都知道,那不是一場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