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溟在那鮮紅黏、膩的空氣中沉浮着,難耐的黏、膩和大量的悶氣讓他難以呼吸。剛剛他卻是全部心裡都在對付着那昏暗的一掌,四起的幻境讓他忽略了那細細小小的紅線。惡魔還在笑着,伸手撫向玄溟,眼中用的是打量着食物的目光,他笑道:“吞了你,我便不用在那低層沉浮了,召魂旗中,我的地位必定連升三級!”
召魂旗中,我的地位必定連升三級……玄溟渾渾噩噩間,居然還有心情想到,原來這廝居然只是召魂旗中最爛的一隻惡魔。惡魔的手已經纏上了玄溟的脖子,像是在挑下口的地方,那雙手還在玄溟脖子間的動脈上,磨蹭着,思考着要不要在這個地方下手。
而後,在玄溟已經暈暈沉沉的閉上了眼睛的時候,那隻惡魔的口中,銀光一閃,現出了一兩隻讓玄溟熟悉異常的屍牙。他微微俯身,冰冷的屍牙已經觸碰上了玄溟的動脈,或許是因爲危機感,或許只是因爲那冰冷的觸感,玄溟猛地睜開了眼睛,而後含着大量神火的一章,便落在了那惡魔身上。驟然間,玄溟渾身不斷嗤嗤的冒着一簇簇的橙紅色的神火火花,一道道的鮮紅色蠶絲,在這深紅的焚燒間,已不斷騰騰的冒出了濃煙。
像是不相信玄溟居然還有能力掙脫他的鮮紅蠶絲一般,惡魔看着玄溟實實的落在他心口的一掌,而後纔不禁痛呼出口,同樣漆黑的一掌向着玄溟落下,玄溟一心兩用,又要掙脫緊緊纏繞在他身上的蠶絲,又要不斷的將神火送入惡魔體內,一瞬間的執念閃過,讓他不禁咬了咬牙,硬撐着受了這惡魔的一掌。
玄溟想得清楚,好不容易他才能乘着惡魔不防備的時候,一掌擊中他的要害。若是這次放手閃開,那麼他將再無機會將他打傷。惡魔的一掌中,帶着一羣如同吸血小蟲一般的東西,入了玄溟體內,便開始如蝗蟲過境一般,開始不斷的破壞玄溟渾身的脛骨血肉,不斷得破壞着他的經脈。
玄溟冷笑,只是狠狠的盯着那惡魔,此刻的惡魔已經渾身神火騰騰燃燒,他震驚於玄溟的不躲不閃,而後才明白玄溟是發起了狠來,不敢和玄溟鬥狠的惡魔,只能再次一拳擊出,乘着玄溟吃痛無力的瞬間,將已經燃起的身子,帶離了玄溟的攻擊範圍。
全力的一拳,讓本就渾身是傷的玄溟,控制不住一口心血噴出,那口血,早已漆黑如墨。
惡魔渾身是火,燃燒着的,而且這還是他唯一無能爲力的神火。神火不近身,他自有能力躲開,可是近身了的神火,他只能尋求幫助。他冷冷的看了玄溟一眼,咬牙切齒的道了聲:“等我再回來,我必定讓你不得好死!”
玄溟擦了擦嘴角黑色的血,對着他露出了一抹無所謂的笑,笑容中,帶着一絲的嘲諷。惡魔冷哼,帶着渾身的神火,向着召魂旗閃身進了去。
一場大戰就此結束,看着玄溟自雲層落下,那些僅剩的天兵帶着傷歡呼了起來,饒是重傷在身,卻還是一聲嘹亮過一聲。玄溟對着衆人露出了一個放心的微笑,這纔看向了法翦,冷笑道:“血羅王子,如何?你以爲弄了這麼一張破旗,就能侵佔我們的星界嗎?”法翦黑着臉看着身後僅剩不多的魔兵一眼,咬了咬牙,還是道了聲:“回府!”
黑壓壓的近十萬魔兵老老實實的跟在身後,回了連山。這時,玄溟纔不禁送了一口氣。軟軟倒下。
玄清和蕭湘心頭一跳,兩人在玄溟倒下的瞬間,已到了玄溟身前,驚呼一聲:“玄溟!”
玄溟就這蕭湘的手,慢慢站了起來,笑道:“無礙,受了點傷而已。”
回去之後,玄溟便徹底的閉關了。他的傷還是有點重,畢竟打傷他的不是別人,而是那威名響徹虛空的惡魔。然而通天問他,需不需要幫忙?玄溟卻笑着拒絕了,只是道:“現在天界的安全還需要你去保護。”
元始躲着不出面,此刻的他們也根本不敢讓他出面。女媧此刻心中卻像是早已忘了和通天的爭奪,此刻滿心眼裡只有對天魔的恨,這一點讓通天放心了不少。
大堂裡的議事,少了一個玄溟,多了一個太上老君。
被任命留守天界的太上老君捻着長長的白鬚,聽着他們說着此次大戰的激烈。楊戩和敖燁也安靜的聽着手下的兵將在如何說着玄溟的戰績。他們認識的朋友,是如此的輝煌。
太上問通天:“你如何打算?”
通天沉着臉。太上又道:“召魂旗真的有那麼恐怖?”
通天這才嘆息一聲,道:“據玄溟所說,這次的惡魔只是在裡面最小最無能的一隻。那隻惡魔我想,憑我和玄溟兩人,要徹底的殺了。還是可以的。可是若是在來一隻,只怕……”
太上嘿嘿的笑了。通天也知道他在笑什麼,能讓他說出這樣示弱的話,估計也只有這一次了。就連上次的神魔大戰,他都不曾如此示弱過。
兩人沉默,豈料這個時候,便聽到遠處一聲洪亮的聲音傳來。太上臉色變了變,拍案而起:“他還敢來!”
來人是元始,元始帶着座下十二金仙,齊齊而至。他哈哈笑着,對着太上和通天道:“師兄,師弟,二位還好吧?”
通天笑道:“好,好得很呢,剛剛纔大戰了一場,過了把癮!”說着語氣一轉,有些不喜道:“就是不知二師兄這次來此有何貴幹啊?”
元始口氣也沉了下來,道:“師弟這話是什麼意思,此次天魔入侵,貧道身爲星界之人,怎好意思袖手旁觀?!”
“哦?”通天眯了眯眼,而後喝道:“看座!”
說着,便有人擡出了一把金燦燦的太師椅,元始也不客氣,道袍下襬一掠,坐了下來,十二金仙也齊齊在元始身後站好,元始目光四下一掠,在看到女媧的時候,微微驚了驚,而後笑着問道:“師弟啊,玄溟師侄兒呢?我聽說他重傷在身,不會是死了吧?”
站在玄清背後的蕭湘臉色變了變。通天笑了笑:“二師兄這話晦氣了,我那寶貝弟子還好好着呢。這個時候在閉關呢,就不能出來見過二師兄了。”
元始嘿嘿的笑了笑,也不尷尬,只是笑道:“也是,這師侄兒好本事,可不會那麼輕易……嘿嘿。”他話鋒一轉,卻是看着女媧笑道:“娘娘倒是難得出來一次啊。”
女媧冷冷的盯了元始一眼,將他的話置之不理。元始倒是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看了蕭湘一眼,對着女媧笑道:“這位若是我沒有看錯,便是娘娘唯一的傳人了吧?怎麼站在了聖母身旁了啊?莫不是這便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蕭湘的臉色徹底的變了,她驚恐的看了女媧一眼,而後直直的盯着玄清。女媧臉色不變,倒是玄清神情動了動,而後還是恢復了正常,看了蕭湘一眼,微微搖頭笑了笑,示意她不要害怕。
可是蕭湘臉色依舊不好。她騙了玄溟多次,已經不想在騙他了。這次她沒有和玄溟提起她的身份,也不過是想將這身份深埋,再也不提起,哪知,還是被元始說了出來。
這些天見着女媧,她本就一直擔心受怕,可是女媧卻當作沒有不認識她一般。這樣的反應着實讓她高興了好久,以爲女媧這是放過了她。
女媧笑道:“不錯,這是我的傳人,既然她和玄溟那小子情投意合,我這做長輩的,自然也是爲他們高興,湊合湊合他們,有什麼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