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一掌,那些在他體內肆虐的黑色霧氣早已被他驅出體外,可是,出了身子之外,他便再也驅逐不了這些東西。他慢慢睜眼,突然猛地一手向着四周這些東西一抓,而後躍起,向着冰室的牆上摔了上去。
“啪!”
一片黑霧騰騰而起,慢慢在空中消散。而那黑霧過後,在那被層層冰塊附住的牆壁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血跡。玄溟再次伸手抓住黑霧,將黑霧一把把的甩向冰室的牆壁。
“啪!”
“啪!”
“啪!”
一聲聲噼噼啪啪的聲音之後,那黑霧已經佈滿了整個冰室。飛速消散之後,在冰室的牆壁上,留下了一個個的黑色血印。玄溟的身形在一陣急喘之後,終於停了下來,臉色有些蒼白,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沾溼。此刻黑霧散去,他不禁覺得有些冷了。
他看着整個冰室上被染黑了的牆壁,那些漆黑如墨的血跡不禁讓他覺得噁心。那是他的血,他被這黑霧吞噬了的血。大量失血的他,站着都覺得昏沉沉起來。
他只能再次坐下,手捏決。氤氳上清決緩緩動起。他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外面的戰爭還在等着他。
然而不過多久,他便聽到了一聲聲的呼喚,一聲聲,仿若來自天堂一般,輕柔無力,飄渺無痕。卻又是那樣的清晰清晰到難以忽略,清晰到刻骨銘心。玄溟問:“是誰在叫我?”
可是,玄溟終究沒問出來,因爲他魔魘了一般,只能不斷的皺眉掙扎,卻怎麼也清醒不過來。而後那些呼喚卻越來越清楚了起來,不再那般的飄渺無痕。不再那般不能追尋。
玄溟猛地睜眼,一雙眼睛眨了眨,猛地轉頭看向了冰室洞口。那裡路的盡頭是一面八卦,八卦一側。正是一道有着封印的奇怪路口。
玄溟站在路口前,神情有些迷茫的盯着這道路口。
他自然認得這路口,當年不懂事的他,還曾闖過這路口。也曾遇到一個老頭。
老頭說:“這冥府裡面的東西與你有莫大的關係。”
老頭還說:“但,卻不是你現在該知道的。以後自有人要你來這裡。”
老頭最後又說了:“對,以後,當這個星界陷入危機時,當你必須挑起拯救星界這個擔子時。”
玄溟看着這深不見底的洞口,他能不能認爲,這一聲聲的呼喚,便是老者所說的“有人要你來這裡”?
這個時候,不正是所謂的“當這個星界陷入危機時”?
玄溟明白,這個時候,便是一切將要揭秘的時候了。可是便是因爲知道。玄溟在這個時候不禁猶豫了起來。他不知道,他該不該進這個洞穴。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個洞穴之中,將有着非常不好的答案。
所以他猶豫了,他不敢一賭。
書房中,太上站在窗前,等着通天的解釋。然而,通天卻沒有解釋的意思,他不禁回頭,對着通天道:“爲什麼不肯坐上那個位子,以前是爲了免去和元始的爭端,現在這個時候,你爲什麼還是不肯?大不了等事情過去之後,再把位子讓出來,這不是很好麼?”
通天苦笑,像是在考慮什麼一般,低着頭想了好久,這才終於道:“這不是我做不做上那個位子的問題。”
太上蹙眉,向着通天走近一步,通天突然仰起頭,看着太上,苦笑道:“大師兄,你知不知道,其實我就是界主。”
太上愣住了,通天道:“什麼挑界主人選,什麼繼承界主之位需要盤古斧?根本便是你們這些人胡亂相出來的東西,界主之人,在蓮子被開啓的時候,便註定了的。而且,根本不容替換,那個人,便是造就了我們的主人,盤古!”
他苦笑:“我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選了我做這個見鬼的界主。我一生只願着能逍遙自在。師兄,你可知道,坐上這個界主之位,我一輩子便不能離開這個盤古星界一步!”
可能是因爲通天的激動,太上終於反應了,他愣愣道:“一輩子都不能離開?”
或許對於凡人來說,一輩子不過只是短短的百年時間,然而對於他們這些與天地同壽的人來說,卻是茫茫無盡頭。難道他這位師弟,便要和這星界綁在一起了嗎?
像是感受到了太上悲憐的眼神,通天的神色也悲慟了起來,他對着窗外的天大吼:“我知道他還沒有死,我不會做這個界主之位,我要逼他出來,他既是界主,什麼界主之位,就讓他自己坐去!”
“他還沒死?!”太上迷糊了,他自然知道通天口中的他是誰,那個在衆人口中心中都是已經死去的人,怎麼可能還沒死?他不禁看向通天,大大的懷疑他是不是弄錯了。可是通天卻只是神色激動,一雙眼睛更是殺氣直冒的盯着那天,不再言語。
女媧望着眼前的人。那跪在了女媧身前的人終於鼓起了勇氣,擡頭看向女媧,而後睜大眼睛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一般,問道:“主人,湘兒不懂,玄溟既然對主人無用了,爲何主人還要讓湘兒對玄溟下手。”
“誰說無用了的?你沒有看見,他現在正威風着麼?”女媧眯起了她的鳳眼,對着蕭湘冷然道:“現在的玄溟,可是通天的一大助手啊。你今天在大殿上也看到了,都叫囂着要通天做界主呢!那是爲什麼?還不是因爲他有了個好徒弟!”她說着,伸手托起蕭湘的下巴,對着她眯了眯眼睛,露出了一絲諷笑,道:“否則你以爲,就憑通天這一個聞之喪膽的人,還能有這麼多的人敢要他當界主?!”
她突然手一推,跪着的蕭湘一個不穩,險險摔倒。女媧擦了擦手,對着蕭湘道:“今天那是玄溟還不夠格,他們才退而取之,推薦通天,那天玄溟地位高了,他們還不通通上述,請玄溟上位?!”
“不會的。”蕭湘臉色一變,立即道:“玄溟不會要這界主之位的,他,他還不夠資格,也不夠膽……”蕭湘說着一個心急,爬了幾步攀上女媧的大腿,直搖頭。女媧卻冷笑着將人推開,笑道:“他不敢?他膽子大着呢!你給我算算,他殺了我多少人?我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人,一個個居然都死在了他手裡!姬輿你知道吧?”
“姬輿?”蕭湘臉色一變,她自然知道她死了,死在了玄溟手中。
蕭湘不知道她還能說什麼,只是臉色蒼白的搖着頭企圖做最後掙扎。女媧將她自地上拉了起來,心疼的拿出手絹,爲她擦着被淚水打溼的小臉蛋。笑道:“你看看,這臉蛋,多麼的水嫩,多麼的可人啊。乖,不哭,這要是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蕭湘僵着身子,任是女媧手上的動作多麼的溫柔,卻還是不敢妄動分毫,只能呆着臉,任由女媧擦拭。
女媧道:“乖,聽話,你以爲當初主人花那麼多的心力給你喂藥蓮是爲什麼?還不是爲了今天。若是玄溟不妄動,我或許還能繞了他,可是既然他非要和我作對,我也不能放了他。”她看着蕭湘愈加蒼白了的臉,不禁放緩聲音道:“傻丫頭,主人又不是要弄死了他,只要你讓他乖乖聽我的話,爲我做事即刻,不會怎麼樣的,明白不?!”
蕭湘渾身突然顫抖了起來,而後,她用了畢生最大的一次勇氣,向着女媧一推,將自己的身子抽了出來,而後對着女媧吼道:“我不明白,我不可能在欺騙他的,不可能!”
女媧的臉色徹底的陰沉了下來。她看着蕭湘,有些不可置信她的乖順徒兒,陰惻惻的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