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六忽聞仙樂滿清音

一零六 忽聞仙樂滿清音

他只說:“這不要緊,看,梅山的主人來了。”

這是赤裸裸的顧左右而言他!

不過,主人來了,總不能太失禮。

我轉過頭去看。

坐旁邊普通席的許多人已經紛紛站了起來,貴賓席上除了鳳宜,我,子恆,還有兩個看起來很有些年紀的老者,他們都穩坐不動,我也就沒有起身。

我還沒有看到梅山主人在哪裡,不過,先聞到了一股香氣。

很醇厚,卻又清雅。

感覺身體都變的輕盈起來了。

似乎是梅花的香氣,但是……又不太象。我的洞裡也種了梅樹,冬日臘梅開時灰大毛這個慣會煞風景的也會裝次風雅,把風爐子搬到花樹旁邊去在那裡煮酒,還會掐下花朵放酒裡一起煮。他不知道從哪裡聽說過有個“青梅煮酒”的典故,他說青梅是沒有,但是咱這裡有白梅,白梅煮酒也很相襯。

香氣越來越濃,我有些恍惚,眼前似乎刮過一陣微風,然後臺子正中就多了一個人。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裳,那衣裳……看起來皎皎如月,光滑似絲緞,但是我仔細一瞧,那明明是一片極大的花瓣裁的衣裳,帶着天然的透明色澤和舒展的花瓣的紋理。

那個男子地頭髮並不是黑地。而是一種讓人形容不上來地青黑。我想起有人說過一次黛色。大概就是這樣子。

明明是個人站在那裡。卻讓人覺得……眼前看到地一樹花影。

有句詩怎麼說來?遙知不是雪。爲有暗香來。

那人揖起手。朝四面環顧一週:“各位仙友道友應邀而來。梅霄不盛榮幸。山居陋簡。招待不週之處。還望多多包涵。”

他半側過臉來。我看到地是一種比鳳宜毫不遜色。卻又完全不同地一種美麗。鳳宜地美是明豔耀眼地。極富侵略性地。有時候熱辣地讓人覺得喘不上氣。又移不開眼。那是有種魔魅地。張揚放肆地美麗。

但是這個人不同。他地美麗是含蓄地。沉靜地。彷彿一潭水。一棵樹。一朵花……

安然的綻放,亭亭佇立。飛雪時節,嫋嫋餘香。

這就是梅山主人啊。

我雖然猜着這個主人應該不凡,卻沒料到會看到一個如此清豔絕俗的人物。

左手被鳳宜在桌下握住了,我一驚回神。他卻並沒看我,表情顯地挺自然的。

我用力掙了一下,沒有掙脫。再轉頭去看梅山主人時,他一手揚起來,做了個曼妙優美的姿勢,彷彿一朵花的綻開,那麼輕盈,然後起了風,天上落下紛紛揚揚的雪白的碎雪和碎花分不清哪片是雪哪片是花,一樣的純白,香風微寒。那些翩翩紛落的碎花碎雪彷彿一場迷幻的夢,一場暗香盈溢地電影。

一曲笛音悠悠響起,與這風這雪相和相承,宛轉清揚的調子,吹走了喧囂浮躁,吹走了憂愁苦惱。

我怔怔的坐在那裡,我在笛聲中想起許多往事。

桃花觀滿眼粉色地雲霞般的繁花,蜀山峻秀的山峰,盤絲洞嚴冬時會落雪。皚皚輕柔……

吹笛的人,一定經過許多滄桑,沉澱之後,纔有如此通透而清澈的聲音。那是大江東去浪淘沙之後餘下的星砂,是春花夏葉秋實冬藏積蓄了許久許久纔有的明澈睿智。

笛聲吹的悠遠綿長,吹的迴腸蕩氣。

似乎過了許久笛聲才止歇,梅山那位主人,唔,是了他自我介紹是叫梅霄地。已經坐在了主位上。他拍一拍手。穿着素色衣裙的侍女們如穿花蝴蝶一樣的穿梭,奉茶。上果品,甚至還捧上了筆墨紙硯。難道這梅山仙會還要象才子們聚會一樣做詩?

呃……可能是我前世參加的聚會不多,這輩子更是沒有過什麼經驗。

以前在桃花觀的時候,同門師兄師姐的也會三五不時的搞個小會,可是他們要麼是鬥劍,要麼是吃喝,從來沒有這麼正兒八經,這麼高雅精緻的聚會。

石臺旁邊的水面上飄來一朵荷花……約摸有個小盤子那麼大,到了中央處,那荷花停了下來,花瓣張開,蓮心上坐了個袖珍小姑娘,抱着一把更加袖珍地琵琶。不過她的聲音可就不袖珍了,十分清脆好聽,而且音量恰到好處,彷彿就坐在你的對面一樣,沒有什麼遠近分別。

“剛纔蘇姐姐的笛子大家都聽了,小妹獻醜,給大家彈唱一曲。”

呃……

原來這梅山仙會還有節目可觀看。

琵琶聲脆,曲調活潑可愛。一曲彈唱完畢後,這裡倒是不興鼓掌,不過看起來大家的情緒都變的不錯。

然後又過來一隊穿着紗衣少女,行過禮後開始跳舞,紗袂輕舉,仙樂飄飄,喝着茶,聽着曲,觀賞歌舞……

唔,這梅霄好會享受。

我們的座席離主人的座席不遠,梅霄一招手,分別有侍女過來替賓客們斟酒。他舉起杯來,滿場的賓客也都跟着舉杯。梅霄朗聲說:“薄酒淡茶,不成敬意。”

“梅兄太客氣了。”子恆飲了酒,放下杯。

“還沒有恭喜子恆,如今已經是天官了。”

“呵,不值一提。”

天官是一種統稱,也可以說是一種尊稱。上至天王天將級別地大人物,和僅僅看門灑掃地小役都可以稱爲天官,唔,相當於上輩子的公務員。

不過看起來,子恆穿戴不俗,氣宇從容,而且還有休假,可見他當地應該是一份優差纔是。

梅霄是那種讓人百看不厭型的美男子,他的美不具有侵略性,不會讓人覺得眼睛吃不消。比我左邊坐的這個傢伙好多了。

哼。

“這一位,卻是生面孔了……”

忽然梅霄轉頭朝我微微一笑,我愕然,頷首迴應:“我姓桃。今年是頭一次來赴會,還要多謝梅居士的邀請。”

“呵,不必客氣。這個小小的集會,其實不過是大家一起解悶罷了,承蒙各路朋友給面子。桃姑娘是貴客臨門,原是我怠慢了。”

“不會。這裡又安靜,又清雅,是個好地方。”

這個人看見我沒有什麼失態的表現,讓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疑惑。

爲什麼他不疑惑?下面那些人紛紛失態,可見我和鳳宜地關係,或是我頭上這根釵子,一定有古怪。可他卻面不改色,完全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似的。

節目不少。而且下面的人有酒助興,有好些都開始高談闊論了,不知道都在講些什麼。不過因爲場地大。而且他們又不是特別放縱,所以不覺得互相吵嚷嘈雜。

我小聲問鳳宜:“這聚會,就是大家看看歌舞說說話?”

“怎麼會。仙會一共有七日七夜,現在不過是開始,到後頭,客人紛紛展身手,講修道,還有……”

一段歌舞歇了之後,有兩個人走到了場中去。其中一個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隻大鼓來,另一個則拿着一對金鈸。

“看了梅仙人的歌舞了,俺們兄弟也來拋磚引玉,大家不要嘲笑,博個樂子就是。”

他們看起來不太善言辭,說了這句就各安其位。

左邊那人高舉鼓槌,咚的一聲敲了下去。

這一聲就象敲在人的心上一樣,我覺得胸口隨着鼓聲微微一震,並不覺得難過。反而覺得氣血舒暢。

第二下又響了起來。

鼓聲由低到高,由緩到快,那人敲地十分帶勁兒,圍着那隻大鼓打着轉旋着身,兩條胳膊舞成了車輪似的幻影,鼓聲響成一片,根本聽不出前一聲與後一聲之間的間隔。

呃……這……這人是搖滾愛好者?愛玩打擊樂?

他敲着敲着一聲斷喝,雙臂一振,身上的衣裳被勁氣鼓動。嗤嗤響着碎成了一片片的散開。兩手緊握鼓槌用力下擊,砰的一聲巨響。席上的杯碟碗筷都被震的跳了兩跳。

然後金鈸聲響起,清越明脆。

子恆在一旁微笑着點點頭:“這熊氏兄弟倆個,多少年了還是這麼個魯莽脾氣!”

我看得來他們是一對黑熊精,怪不得這麼大力氣。那個敲鼓的胸口毛茸茸地生滿了黑毛,可真是……豪邁啊!

我不由自主的轉頭瞅了鳳宜一眼,當然了,鳳宜的胸口是有衣服擋着地我看不到什麼。

唔,鳳宜肯定沒胸毛吧……

呃,要是他這麼玉白精緻的臉,這麼無暇細滑的皮膚……胸口卻也黑毛叢生……

我激靈靈打外寒戰!媽媽呀,這想法真可怕!

我捧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敢緊把剛纔那恐怖的設想拋開。

四周的池水的水面都被震的動盪起來,有魚兒不安的躍出水面,兩旁的花樹枝葉簌簌搖動,這對熊精兄弟……呃,也太激情澎湃了吧!

我看地很專注很開心,如果……沒有那道特別惡毒的目光又投注過來的話。

我轉頭去看,許明鸞正用一種仇視的,輕蔑的,不懷好意的目光看着我。

咦?她嘴角那種得意的感覺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有什麼……

隨着石破天驚的一聲鈸響,那對黑熊兄弟的即興演出圓滿結束!高高興興地喘着粗氣,聽梅霄誇了他們兩句,呵呵傻笑着退回去入席了。

然後許明鸞忽然站了起來。

這章的章節名真是狗屁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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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肯定是得零點之後了,大家明早再來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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