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林是在打算回家的時候,接到布倫的電話。
在他看來,修憲大會最大的成就已經完成,有相當多的美國民衆覺得自己見證了歷史事件的誕生,非常心滿意足的決定回去傳播自己的感受,甚至還有人毛遂自薦的要求跟隨類似布隆伯格這樣的民主精英,有要求在民主事業中打下手的,也有要誓死捍衛這位民主鬥士生命的。
只可惜數十位環繞在布隆伯格身邊的專業PMC冷冷的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擋在了圈外。
因爲布隆伯格自己都笑稱這裡面,不知道有多少其他政治陣營的探子,想混在其中抓自己的小辮兒。
那麼,隨着民衆逐漸從堪薩斯散去,第29修正案因爲過於重要,沒人關心第28修正案是不是要經過各州代表大會通過,壓根兒就沒人提那個限制聯邦政府預算的修正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第29修正案上,參加修憲大會的成員都馬不停蹄的趕回各州,爭取入選州代表大會,也想要把自己的態度跟理念傳遞給自己的州,所以這個州代表大會又有一個起碼兩三個月的選舉週期,齊天林就決定把亂七八糟的事情交給勤勞而對自己不放心的麥克老總來處理,自己回紐約去享受家庭生活。
所以接到布倫的電話時候,他還有點不樂意:“什麼事情?去華盛頓?”
布倫的理由很充分:“全球緊縮人員,我只能把手裡還能用的人手集中起來培訓,把情報人員和行動人員重疊,一專多能,這部分人先交給你幫我培訓,這段時間美國國內需要人手也可以給你頂着用,我這邊照發工資,培訓費以後中情局給你海外承包業務,怎麼樣?”
齊老爺早過了什麼錢都要賺的地步:“行……集中到紐約市郊外那個培訓基地吧,我抽調幾個高級教官過去。”
布倫有異議:“我還是希望能你親自帶隊調教,這是特工,不是軍方成員,我還不知道你那些高級教官,都是特種部隊的退役成員,我要的是非軍方的模式,不能讓他們帶着軍人的氣息。”然後還得寸進尺:“我希望在華盛頓的培訓中心,我這段時間都在華盛頓,有空我也能去看看。”
齊天林就不樂意了:“我回紐約度假呢,堪薩斯這檔子事不眠不休的,雖然沒出什麼大亂子,但就是因爲我們防守得比較好,累!我派幾個阿拉伯專家過去,我現在哪有這閒工夫培訓人!”
布倫諷刺:“哦?現在開始擺架子了?嫌這種業務太小沒興趣了?你在海外那麼多的東西,難道以後還不希望培養點熟人?你不知道這些搞情報的特工加上行動培訓,以後一個頂幾個的在全球各地,能給你帶來多大的好處?”
齊天林真心不是拗身價:“我還就情願在培訓中心泥湯子裡折騰了,誰樂意天天穿個西裝裝模作樣跟一大幫政客鬼混,可我難得現在一個多月的外勤搞完,回紐約跟家人團聚一些日子呢,你就擺在紐約不行麼?”
布倫更是熟絡的嘲笑:“哦?你那個公主太太,就真比我中情局的大樓還大?!還是四位太太嘛?一起到華盛頓來嘛,你不是家族大樓那麼寬敞麼?”
齊天林是下意識的不願在這個多事之秋把愛人放在政治風暴的中心,想想東京曾經給搞出多大的陣仗,他現在是真有些心有餘悸,有些事情是真不一定按照計劃來,快速盤算一下:“那行,你那邊先讓人過去開始,我隨後在紐約呆些日子再過去,我太太懷孕了,還是要陪陪的。”
布倫就沒有多勸,祝賀兩句就掛了電話。
齊天林看看手裡的電話,發了一會兒呆才擡頭給坐在自己對面的布隆伯格開口:“廚房那小爆炸搞得不錯,效果的確是立竿見影。”
寬敞的洛基山後艙就齊天林和布隆伯格兩人,所以紐約前市長也不隱瞞:“懂得抓住每個機會,是我的特點……民衆的情緒是需要引導,而不是放任他們自己隨心所欲。”
齊天林舒適的靠在真皮座位上點頭:“這話應該給特里總統說,他現在別說引導,連放任都不會,只會圍追堵截,站在民衆思路的對立面……這些日子你注意好你的安全,別成了所謂的民主犧牲品。”
布隆伯格看看外面已經到了堪薩斯公務機場:“那我跟着你走吧,反正我也是回紐約,現在我是真不太放心其他人……”說到這裡,突然就眼神閃了閃,擡眼看齊天林,齊天林也正好眼睛看他,兩人只是眼神這麼交錯了一下,忽然就覺得明瞭了對方的思路,幾乎同時點點頭,布隆伯格還補充一句:“你操作……我不熟,放個火還行。”
齊天林笑笑,沒言語。
聖瑪麗號商務機就靜靜的停在機場跑道邊,布隆伯格自己的商務機也是這種十餘座的款型,更花哨囂張,現在卻只是把老闆的幾件行李送上去,就自行分開走了。
布隆伯格跟齊天林一起在商務機上笑眯眯的玩了一盤老式北歐戰棋,一個小時左右的航程就抵達紐約,只是剛打開機艙門,外面就“意外”的擠滿了各種紐約媒體記者,甚至還有兩名FBI探員和警察表情嚴肅地站在地面迎接。
布隆伯格那架名爲“蓋婭”的私人商務機,剛剛在飛往紐約的空中航行中,突然在高空爆炸解體,兩名駕駛員和一名空乘服務員,以及兩名幕僚隨從沒有發出任何報警訊號就在空中化爲灰燼!
布隆伯格的表情一剎那就凝固了!
用一個合格演員的神情和動作緩緩的轉向齊天林,皺緊眉頭的齊天林似乎還不敢相信這件事:“爆炸了……?我們起飛的時候,還看見蓋婭號在跑道上準備滑行升空……”停頓一下:“如果不是因爲我酒櫃裡有瓶北非的朗姆酒,我們沒準兒就會乘坐蓋婭號?”
布隆伯格的表情根本不用語言來掩飾表達,直接呈現一個從驚恐和絕望,再到憤怒的細膩轉變,被停機坪上的無數鏡頭給全面捕捉,緊緊地咬住牙緩緩搖頭以後纔開口:“有些人……擔心看到改變,失去他們的一切,害怕美國民衆的覺醒,厚顏無恥的企圖掩蓋什麼,阻擋什麼,我相信各位都會明瞭!”
美國國內輿論一片譁然!
如果說之前那個廚房小爆炸還顯得更像是一個警告,這在空中數千萬美元的商務機直接爆炸,就好像一把重錘直接敲擊在所有美國民衆的心頭,如果之前還有些人有些猶豫搖擺,現在真心覺得下作!
超出了他們心目中的美國文化應該具備的高尚美德和政治鬥爭底線。
爆發出來的勢頭讓齊天林在從機場到長島家裡一路上接到無數的電話,從赫拉里到麥克,布倫乃至總統閣下,都打電話過來詢問怎麼回事,齊天林不厭其煩,給太太打個電話說自己馬上到家,就關了電話。
跳下自家車的齊天林,一把接住跑過來投懷送抱的瑪若,的確能感覺到妻子的些許顫抖,瑪若還是有點害怕:“真的,聽見布隆伯格的飛機炸在空中,就趕緊給那邊地勤打電話,確認你是乘坐聖瑪麗號回來,又擔心你的飛機會出事……安妮說你馬上就降落了,纔沒打電話。”
齊天林抱着她,挨個親親已然真的成婚的老婆夫人,纔給安妮帶着詢問的眼神一個肯定的答覆,公主才小小的把捏緊的拳頭鬆開,柳子越就輕拍自己胸口:“我現在的心理素質絕對是越來越好,到渣滓洞當個江姐都沒有太大問題!”對於這個兩人家鄉的著名女英雄,安妮和瑪若就完全不知道典故在哪裡。
最後才摸摸小老婆的肚皮,蒂雅居然一點多餘情緒都沒有,只是攆幾位儘快進屋,才擡起手腕,對一朵時裝款的護腕狀裝飾花模樣通話器命令:“狙擊手可以收隊,觀察組加強戒備!”駕輕就熟的對丈夫抱怨:“她們不太聽話!老喜歡到高樓大廈的區域逛街!”
這就提醒了齊天林的擔心:“這一次……你們都離開美國吧?”他實在是沒有把握在接下來的美國戰略中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沒想到走進大廳裡的姑娘異口同聲的拒絕!
理由很簡單,正是因爲事態變化波瀾壯闊,她們纔不願到大洋彼岸去擔驚受怕,還是一起共同經歷比較靠譜,安妮是振振有詞的形容了目前的大局勢下,如果這一家子逃難似的離開美國,會給家族未來在美國的開拓事業帶來多大的危害性。
齊天林目光看了看柳子越:“你們願意未來把我們的家族重心放在美國麼?”
哦?這個說法,倒是有點出乎姑娘們的意料,相比幾乎所有事業人馬都在非洲的蒂雅,瑪若是把美國當成掠奪的領地,柳子越是想跟丈夫一起修建那座看似不可能的豐碑,歐洲公主的心態裡面還是把自己的根基都放在歐洲。
齊天林什麼時候居然決定把重心乾脆移到美國來,安妮看看這三位,自己就決定代表了:“你對……目前的美國局勢,還有看好未來的把握?”
現在看起來已經很有分崩離析的趨勢了,完成目標以後的未來不是應該逍遙自在的當個富家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