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幾個小時內,歐洲地區靠近地中海這邊的監測站顯然都發現了這次震動!
亞洲靠西亞這邊的地震監測站也發現了……
隔着大西洋的美國也發現了……
遍佈海洋底部和大陸架上的各種地震監測儀在作爲民用觀測的同時,也是監視全球哪些國家在進行核試驗的有效裝備。
這枚兩三百噸當量的核彈,威力真的不算很大,從科研和軍事的意義上來說,都沒有達到有威脅的地步,對於核爆監測的下限門檻是千噸級,這樣千噸級類似的地震,每天在地球上平均有二十五次左右,所以要篩選辨別不算很難,下降到幾百噸的當量,每天就有數百次類似的地震了。
當然地震跟核爆有區別,是可以甄別的,只是工作量比較大,太多就沒必要去辨別,可是這一次,幾乎所有監測站都覺得有必要查探究竟。
因爲利比亞從來都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地震帶發生區啊……難道是傳說中的世界末日開始了?
所以關於震源情況的調查,幾乎是不約而同的馬上就開始了!
齊天林這幾隻鼴鼠能夠猜到這種後果,所以只能一個勁地逃!使勁的逃出這一帶敏感地區,向左有點發呆地看着自己腳邊的金屬箱子,因爲路面顛簸,有點滑來滑去,偶爾還會互相撞擊或者撞一下車斗護欄,真的心驚肉跳!
看着亞亞趴在一個箱體上打盹,他怎麼都沒法閉上眼睛,整整兩顆原子彈就在自己旁邊,皮卡車碾上顆石頭,沉重的箱體都要跳一下!讓他的心也要跳出來……結結巴巴的在步話機裡:“慢……慢點好麼……我要得心臟病了!老冀。”
冀冬陽安慰人:“應該不會這麼就炸,先逃命,要是被誰發現三個中國人帶着兩枚核彈,還引爆了一枚,國際上的後果不堪設想……”
向左吶吶:“我……明白,可……”
齊天林在思考:“改變計劃了……不可能攜帶這兩件東西過去炸油廠,老冀你們到這個地方……靠近海邊我們準備的幾個撤離點之一,先到那裡落腳,你們守住箱子,我自己去搞那個艾季達也比的油田,意思意思應付合同就行。”
冀冬陽心裡有個孰輕孰重,不猶豫:“好……以後再來搞都可以,我們等着你……”在一個海邊的偏遠小村鎮他們幾個人守住兩顆核彈,難度不算大。
這一路過去就有點遠,足有好幾百公里,齊天林跟蒂雅還對視了一下,畢竟兩年前他們也是這麼逃離這一帶的,現在就不同了,有人接應,有人開車……
在船上跟安妮約定了十幾個詳細座標的,到了海邊,連續去了兩個村鎮,都不太適合,要麼人太多,要麼海面船隻太多,直到快天黑,才終於在一個小漁村紮下根來,亞亞跟蒂雅分頭裝乞丐去敲門,找到一戶沒人的房子,把兩個箱子拿進去,那箱錢也提進去,路上沒事,齊天林打開數了一下,估計放進密室去的時候還沒有歐元,主要就是美元、英鎊、法郎和澳元,還有一小疊中國幣!
嗯,這一小疊中國幣居然是大團結,真的年份有點久。
數了數應該總價不低於一百萬美元的樣子,不算很新,因爲封閉着的牛皮箱提供了還算好的保護,沒出現粉碎的情況,但真的有點乾燥了,要趕緊送到銀行去週轉。
把錢交給向左:“這個也算是額外收入,回頭我們自己平分,收好了……”
蒂雅終於在齊天林整理東西的時候發現了他的意圖,一番爭論,齊天林也同意她跟自己一塊去,他真的是太寵溺小姑娘了,不過蒂雅這種人畜無害的模樣也算是一種僞裝不是?
如果是這樣兩人去,齊天林就又要修改計劃了,所以兩人儘量什麼武器都不帶,齊天林別了一把戰刃在腰上,小姑娘在大腿上纏了一支手槍跟槍刺,北非男人身上帶把刀再正常不過了,而小姑娘麼,這麼窈窕的一個少女,誰也不會去檢查她的腿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的,沒在腰間纏炸彈就行。
衣服就是在這邊的民居找的舊衣服,齊天林也找了身灰白色袍子和涼鞋穿上,蒂雅很喜歡,翻出醫療包裡面的剪刀就幫他修理頭髮和鬍子,最後除了眼窩沒有那麼深,乍一看,還真分不出來是不是阿拉伯人,畢竟他那口來自奧塔爾的本地話實在太地道了。
小姑娘就是典型的黑袍面紗打扮了,抖抖索索的裝個可憐模樣,真沒什麼威脅的感覺,相互看看沒什麼漏洞,就跟守住原子彈的三人打個招呼,開車出發了。
只是快接近兩百多公里外的艾季達也比,齊天林纔打開衛星電話發了一個數字給安妮!
不敢發地址或者座標,僅有一個數字,安妮就知道去對應的什麼地方接人,亞亞可是每時每刻都在海邊看着呢,就跟當海盜似的,也不敢在那個邯鄲藏匿的村莊附近發,避免被反過來找到座標,謹慎是不翻船的唯一原則。
然後馬上又關機,把電話藏在車座下,才繼續接近那座巨大的因爲石油而繁華富饒,卻又因爲石油帶來戰亂的城市。
在城市邊的一個荒廢小院停了車,用東西蓋住撤離交通工具,兩人就開始步行了。
只有步行也纔是最不引人注意的接近形態。
清晨時分,在車上睡了一宿的蒂雅牽住齊天林的袍子後襟,稍微低着點頭,慢吞吞的走,一臉的表情被面紗完全遮住,可露出來的一雙波斯貓大眼睛怎麼都掩蓋不住喜色:“我最喜歡這樣了……”
齊天林看看周圍越來越多的老百姓:“這裡條件這麼差,還不如在穆尼的街上呢。”
蒂雅搖搖他的衣襟:“我是說牽着你的衣服,不是在什麼地方!”這裡是看不到在公衆場合男女勾肩搭背挽着走的,這樣牽着衣襟已經很親暱了,兩人的年紀個頭倒是看上去很像一對夫妻。
齊天林聳聳肩:“專心看周圍,我們是來出任務的……”其實他也很享受,不過這樣的溫柔鄉真的是陷阱,稍不注意放鬆警惕就會出亂子。
這裡畢竟不是阿富汗或者伊拉克,沒有什麼外國軍隊耀武揚威,但是已經有幾方的割據勢力企圖霸佔這個產油大區,這可就是美金歐元嘩啦啦的流啊,所有幾方較量的結果就是,街頭看上去武裝分子不算多,但是暗地裡都有點警惕。
艾季達也比可以說是整個利比亞戰亂中最遭殃的城市,因爲正好處在政府和反政府大本營之間,從一開始的爭奪就是在這裡,隨處看去,到處都是彈孔,小商鋪的捲簾門上沒有被打成篩子,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處在鬧市區。
那時已經十屋九空的城市,現在又開始慢慢積聚人氣,人這種生物就是這樣,安寧了太久就想東想西,真經歷過地獄般的動亂,現在這一點點勉強的平靜都讓他們珍惜得很,民衆似乎都在小心翼翼的想維護那種渴望的安寧,到處都儘量的在恢復日常生活,軍閥們都把戰鬥儘量管制在城外,同時也避開了石油區。
齊天林就是打算穿過城市,到另一邊十多公里外的產油區去,這樣撤離的時候,萬一有追兵,進了這個正在恢復人口的城市,就相對容易擺脫了。
清真寺永遠都是阿拉伯地區相對不容易受到攻擊的地方,一般婦孺們也喜歡逃到那裡去避難。所以當齊天林跟蒂雅低着頭順着牆根走過一條街道的時候,不遠處白色高塔的清真寺顯得是那麼巍峨壯觀,跟周圍破爛低矮的殘垣斷壁形成強烈反差。
聽見裡面巨大的齊唱歌聲,蒂雅難得的站住了腳,拉住齊天林的衣服:“是……惡神的歌!”
齊天林聞言也站住:“歌唱奧塔爾的?”
蒂雅是知道齊天林跟奧塔爾隱約有點關聯的,使勁地點點頭:“這裡跟阿威蘭德都是惡神的地方,都很敬仰他的,這首歌也是很有名的……”
齊天林想起那個憤怒的冤魂,來了點興趣:“過去聽聽?”
過了馬路靠近清真寺,不用走近,鄰近的路邊都整齊的趴滿了信衆,一遍又一遍的高唱歌曲,真不知道這麼趴着怎麼還能把歌聲拉得那麼響亮。
整體的聲音也大,怕有上萬人聚集在這裡。
蒂雅拉着不許齊天林進清真寺,嘟嘴:“惡神的地方,都不許女人進去。”
齊天林想起這茬兒就笑起來:“好吧好吧……”隨意的找個角落,兩人似模似樣的跪伏在地上,聽着那清晰的歌聲,漸漸的沉浸其間……
往日的愛,不復存在;
坐立不安,愛已離開;
那份身體的刺痛;
那粉身碎骨的痛;
無力擺脫,糾纏一生;
咬牙堅持,忍痛前行;
你孤獨的忍受;
唯有死亡是你的歸宿;
坐立不安;
愛已離開;
你的肩上;
承載所有男人的夢想;
王者無敵;
失敗已經成爲了歷史;
你手持一柄利刃;
你擊錘召喚惡魔!
你手持一柄利刃;
你擊錘召喚惡魔……
歌詞很簡單,旋律更簡單,但是鏗鏘的節奏似乎一遍又一遍的在擊打人的心靈,擊打齊天林的心靈……
腰間的戰刃似乎在跳躍,胸前的那塊石頭也在跳躍……
回頭看看只把專注眼神放在自己身上的蒂雅,齊天林不由得想起家中的美嬌娘,愛,應該還是會在自己的身邊吧?
絕不會像奧塔爾那樣孤獨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