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眼鏡的皇阿瑪還是沒什麼表情,只是看見齊天林花白的頭髮才眉毛抖了兩下,安妮請安過後,等侍從官離開,才趕緊彙報:“主要是我喜歡……逼着他染了個頭發,看起來成熟一些,畢竟要見大衆嘛。”
皇后娘娘倒是一臉玩味的看着齊天林,齊天林就當敵人用機槍指着自己,臉皮厚厚的端坐,目不斜視,安妮指揮:“趕緊把東西拿出來!”
齊天林就像個傻女婿似的,連忙打開腳邊兩個已經經過了好幾次安檢的箱子,取出一些在巴黎跟加拿大購買的中國零食外加各地土特產呈上,皇后才笑:“以前我年輕的時候就好吃……周遊各地就是爲了嚐嚐什麼地方風味,自從結婚以後就沒有那麼方便,只好委託這個帶點,那個帶點……”說得自己好像深閨裡面沒法跟外界聯繫的怨婦。
古斯夫塔國王碰一下眼鏡,看齊天林:“你現在……還在繼續你那些危險的工作?”
齊天林腰板挺直,回話儘量有禮節:“嗯,就當做是冒險探奇吧,這份工作回報還是可觀的,我也希望能給安妮提供一個比較優越的環境,嗯,在平民看來比較優越的環境。”這倒是,富豪貴族們熱衷當冒險家的倒不少……
國王皺了一下眉開門見山:“你之前那個離婚手續辦理好沒有?”
齊天林正要作答,安妮一把拉住他:“這件事情我們還在協調當中,已經請那位夫人到巴黎來了,保羅也打算把自己那家公司交出去另開闢新的事業,我這邊也已經開始控股倫敦的一家球會,所以接下來我們的工作生活重心都在倫敦,所以您就不要操心了,好麼?”
球會?這倒是很意外的事情,算是超級球迷的古斯夫塔頓時有點詫異:“球會?你哪裡搞到這種東西的?”
安妮嘿嘿笑:“不是英超啦,那個動不動就要上億英鎊的資金,我就是控股了一家三級聯賽球會,他幫我弄的,正在醞釀改革,希望這次能跟席格叔叔談一談,能否借點球員……”那是體育大臣。
古斯夫塔居然有點羨慕:“你還真是自由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老太太居然坐在旁邊就開始磕中國的北方糖豆,嘎嘣脆,一點沒皇家氣質,搞得齊天林很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晚上兩人坐在齊天林的房間纔開始有點議論,安妮看着齊天林的眼睛:“要是我不阻攔你,你是不是就打算把你不離婚的事兒給抖摟出來?”
齊天林點頭:“我想用很認真的態度對待你,所以我就覺得不能隱瞞。”
安妮先笑笑才捂頭:“對待一般家庭也許可以用這種方式,我這樣的家庭就必須有餘地,你這麼一說,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他們就只能直接拆散,而只要不說穿,就還有斡旋的餘地……”
齊天林也做個頭暈的表情:“家庭政治?”
安妮做個翻眼睛看人的表情,很俏皮:“不然你以爲呢……”
齊天林有點感嘆:“我以爲皇阿瑪皇額娘很嚴肅,結果可能有點模糊混亂了。”
安妮斜靠在一張貴妃榻,精美的描金白色邊雕花非常細緻,絕對不是世面那種壓模的大路貨可比擬的,絕對手工打磨雕刻,優雅的舒展了一下:“政治是無所不在,在家庭在人種,在宗教和生活習慣中,都是隨處可見的,舉個簡單的例子,我要是不離開皇家這個圈子,就永遠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絕對不可能跟你結婚……”
齊天林點頭稱是:“我這種二婚男人還三心二意,肯定不允許……”
安妮笑着靠在椅背上搖頭:“是人種和信仰……首先我絕對沒有歧視人種的意思,但是實際上的事實就是這樣。”
齊天林只在東南亞混跡過,除了覺得大漢民族歷史悠久,五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之外,就只知道印度的所謂種姓制度:“婆羅門不能下嫁?那你姐姐怎麼找了個平民?”這次瑪麗公主的夫婿是個健身教練,已經很有轟動效應了,齊天林在飛機上也聽安妮隨意提起過。
安妮搖頭:“區別很大……”伸手隨意的把自己披散開的鉑金長髮揚了揚:“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齊天林老實:“性感,美麗……”
縱然是在上課,安妮都吃吃地笑起來,勾手指讓齊天林坐過去,賞賜香吻一枚:“有進步……不過不是今天的課題,這就是血統……這是最純正的盎格魯種族血統的標誌……也就是你們常聽說的日耳曼民族的一部分。”
齊天林搗亂:“你姐姐就不是,她是棕褐色的。”
安妮輕打他一下:“那是因爲我母親是德墨混血……我接受了我父親的基因比較多,這也是爲什麼一直都有呼籲應該我來繼承皇位的呼聲原因,在某些人的眼中,種族比什麼都重要,順便說一下你那個小女朋友應該就是紅褐色的髮色,在法國人中比較少,屬於英國系,比較不受歡迎的,所以她染成黑髮倒是挺好,而我這個姐夫起碼還是個瑞典人,也起碼還有比較純的血統。”她什麼時候偷偷觀察過瑪若了?
齊天林無所謂:“什麼事情都有人搗亂的,不理就是了。”
安妮又打他一下:“不理?種族問題一直都是我最深惡痛絕卻又真實縈繞在歐洲上空的陰影,你以爲二戰雅利安血統的鼓吹論和前蘇聯在東歐搞的混血主義都是無中生有?這些惡魔不過是暫時躲起來等待時機罷了……你以爲我們卡爾瑪家族就真的只是個招牌,只是表面上這點弱不禁風的虛架子?歐洲這些王室千百年來積聚的力量絕對不是表面這點……”
齊天林做緊張狀:“你們家這些秘密給我說了不會滅口吧?”
安妮笑罵着就拿膝蓋踢他,因爲齊天林正坐在貴妃榻的中部,她腰旁邊,被齊天林抓住了,順便就幫忙揉揉她的腿,挺舒服的,就繼續上課:“我跟你表述的意思就是,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我父親乾的時候就非常大的阻力,但起碼我母親是德裔,才勉強過關,有很多的希望寄託在我身上,希望我能夠延續血脈,這也是爲什麼我一看見你就覺得你可以幫我擺脫這個束縛的最大原因……”
齊天林好笑地摸摸自己頭髮,安妮不滿的動動腳,他趕緊又去揉腿:“沒想到我這個黑髮還可以吸引公主的喜歡?”
安妮幫他普及知識:“其實在歐洲最爲高貴的就是兩種髮色,純金髮和黑髮……你別得意,不是你們亞裔的黑髮,是古羅馬血統,亞瑟王的黑髮……”
齊天林做昏迷狀:“親愛的公主,您就放過我吧……我就是個耍刀弄槍的粗人,您跟我講個什麼歐洲血統,我知道您要下嫁我很艱難……您真的做出了很大的犧牲,我會一輩子把公主殿下捧在手心的!”手上的動作真的溫柔了很多。
安妮笑得恬靜:“我要說的意思就是,我們也許一直都沒法正式結婚,你要有這個心理準備,所以你就沒有必要把你那些事情給皇阿瑪交代,你就做好一個男朋友以及你該做的事情就是了……”
有點驚訝的齊天林還是適應簡單的安排指令:“我現在該做的事情是不是就是給你捶腿?”
安妮順勢就稍微側轉一點身體:“別的地方也可以按一按……”
齊天林就真的起身弓腰專心的幫安妮按摩,安妮趴着也不閒,雙手疊着墊在下巴下體會:“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比較自然的身體接觸?”
齊天林記性好:“海里那次纔是第一次!”
安妮忍不住就伸手無意識的在他腿上撓:“嗯……你還偷偷的揩我的油。”
齊天林現在動作可老實了,一板一眼,安妮看着他的眼光就愈發柔順,慢慢地也不作聲了,全身心享受。
齊天林覺得自己這也算是五好男朋友了,可等到第二天上午看見那個瑪麗公主的未婚夫維特拉,齊天林頓時就覺得自己啥都不算了……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位未來的瑞典親王,也就是女王的丈夫,相貌堂堂五官端正,也帶着一副黑邊框眼鏡,身材同樣魁梧結實,當兩姐妹和兩個男人都站到一起的時候,還真有點讓人懷疑着兩姐妹的審美觀是不是太雷同了一點。
維特拉非常的彬彬有禮,說話顯然就是受過嚴格的皇家訓練,等齊天林跟他友好的握手寒暄了兩句,就被他帶笑的指出了好多處禮儀錯誤:“啊,你真的會慶幸你的太太不是皇儲,說起來當年我是打算追求安妮的,結果安妮順手就把我介紹她姐姐了……”
齊天林對這種不端架子的人就比較待見,他們這是在斯德哥摩爾大教堂做最後一天的全家彩排,然後參與的人有賀蘭和挪威的公主作爲伴娘,還有旦麥的王子作爲伴郎,齊天林跟新郎是身份最低的兩個人,非常的心有慼慼焉……
只因爲安妮拒絕任何安排給她的男賓,自己也不太情願的齊天林就只能硬着頭皮上場,儘量一動不動的站在儘量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充當背景板。
可是傳說中歐洲公主非他不嫁的影子騎士終於沒有遮遮掩掩,怎麼可能會不引人注意?
這已經是八卦報刊以及各種正式媒體,在婚禮進行式上列爲除了新婚夫婦之外最重要的炒作看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