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儘量制定得嚴密一些,摩托車帶着也是備用當成必要的前探偵察,這種土石路,路況真的是個大問題,當然也不能開那種超級越野車進來,那可不一眼就被看穿是外人?
但是具體的執行起來,真的就要看運氣了。
齊天林覺得自己這幾年,仗着奧塔爾的神靈保佑,運氣是真不錯,可今天就有點例外,不停的發現路邊山崖等地方有人……
黑暗的夜色中,快速疾行的皮卡車穿行在完有公路的階段,一直都是一個東歐人坐在齊天林的副駕駛上,給他指引道路,蒂雅在後座,另一個東歐大漢帶着亞亞和另外兩個小黑跟在後一輛車上,這時的車輛就關掉了前面的大燈,放慢速度,儘量沿着山谷之間谷底的土路前行,夜視儀成了唯一的指引工具,不然這樣的黑夜中,開着車燈就是向別的槍手或者火箭筒示意自己的方位。
寧願被人感覺鬼鬼祟祟,也不能莫名其妙的就一發火箭彈上了天。
但是坐在後面副駕駛座,用唯一一部熱成像儀一路觀察的亞亞很快就通過步話機提醒:“山崖上有兩個人……”
齊天林依言用夜視儀勉強的看過去,在指引下找到模模糊糊的身影,雖然沒有攻擊的意圖,但是這樣的人出現在這樣的位置,着實有點奇怪。
兩名探子是白天來的,也奇怪:“我們在這裡遊蕩了十來天了,沒有發現這樣的問題吧,這一帶其實美軍都不怎麼過來,所以防備也不是很嚴格,畢竟沒什麼價值,要抓塔利班就要進山,這些小城鎮又沒有什麼戰略價值。”
齊天林只能堅持再往前走,畢竟這樣的非現代化地區,夜色中,只要月亮不是很亮,雲層不是很薄,通常都是很黑的,何況他們還靠着山走,擋住了唯一的那點月亮光,在陰暗面呢,對方就算有攻擊的意向,也不太容易只憑借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瞄準。
這也是經驗,因爲夜視儀的原理跟熱成像儀不同,夜視儀是通過具有放射性的光電陰極收集黑夜中儘可能的光線來工作,所以完全太黑的夜裡對夜視儀也有影響,有點月亮,但不是很亮,就正好可以讓夜視儀欺負人了。
可是再前行了幾公里,亞亞連續的發現好幾處類似的人體……齊天林跟副駕駛座的東歐探子對看一眼,都有點警惕不對勁了。
這樣的夜晚,不在家睡覺,這麼每隔一段距離在山埡口上吹風,這叫個什麼事兒?也不可能是野外放羊的牧人,周圍根本沒有什麼牲口的蹤跡,那是爲什麼?
齊天林倒是不懷疑自己這兩個探子會把自己帶進坑裡,一來薩奇帶來的人基本知根知底,二來畢竟還是屬於前蘇聯的陣營,對阿富汗也侵略過,不會有什麼莫名其妙的關聯。
於是在打開的微光Gps上一對照,距離目的地城鎮還有十多公里,齊天林乾脆通過步話機通知後面,把車往側面兩座山樑中間一拐,就停在路邊的地方,他自己下車,帶着亞亞就開始攀爬抓舌頭!
阿富汗其實不都是人們傳統印象中的荒山沙石,靠近北部山區,植被覆蓋率都很高,有些地區在冬季還有厚厚的雪層,這邊從地質特點上來說已經接近中國的藏疆交接高原地區,不再荒涼了。
兩隻獵豹一樣的敏捷身影就這麼竄了上去,齊天林在前面用夜視儀主要實施,亞亞在後用熱感儀提供準確方位,叼住戰刃在嘴裡的齊天林用手輕輕的撥開面前的灌木叢,要不是自己的身體極輕,估計壓在這樣地面遍佈的落葉樹枝上就會有聲音驚動了。
齊天林一直習慣戴半指的戰術手套,也許這樣自己指尖的皮膚能夠更敏銳的觸碰到冰冷的扳機,掌控好扳機的力量,所以現在他的手指能夠感覺到微微有些溼潤的樹幹表皮,畢竟這邊的高原寒冷讓這裡有點積雪,比起乾涸的南方,要適宜人生活得多。
綠色的夜視儀視場裡面,很快按照亞亞在耳機裡面輕聲播報的方位,尋找到兩個模糊的身影:“對,就在你前方十二點半的方向,二十米,他們的手似乎有武器。”
另外幾人各自戴着自己的耳麥聽現場直播,後面那部車的東歐駕駛員還用餘下的一部夜視儀觀察着周圍的狀況。
蒂雅的耳朵上也掛着一副耳麥,略微有點漫不經心的聽着,手卻習慣性的拉開座位邊的一張高原羊毛毯,旁邊堆了好幾張,就好像從喀布爾來收購這種特產的一樣,裡面卻躺着她的短突擊步槍,慢慢的旋上消聲器,從耳裡的聲音,似乎就能判斷出齊天林的動作……
山谷裡非常的安靜,剛纔汽車轟鳴的聲音突然就消失了,讓那兩個原本一動不動的身影也有點奇怪,齊天林還沒有靠近,就聽見他們小聲的商量:“有沒有問題?”
“不會吧……就是一兩部車,只要不是很多人,他們都能解決掉……”
無聲的動作已經漸漸的逼近他們的身後,齊天林的夜視儀裡面也越來越清晰,兩個穿着阿富汗當地典型服裝的男子,正蹲在山坡上靠着,兩人的腿上都橫放着一支步槍,只是從型號上看,應該是二戰的老式單發步槍,估計用於報訊的功能更強於戰鬥。
是兩個標準的哨兵!
也是兩個不稱職的哨兵,齊天林甚至看見他們在抽菸!
黑夜中菸頭的亮光簡直可以被好幾公里外發現……
對話還在竊竊私語:“阿訇說周圍到處都是放哨的,不會有人能夠偷偷摸進來。”
“嗯……早點跟着將軍打回去……”
沒有人探尋過這些打游擊的武裝分子的內心,他們爲什麼一定要嚴守教義一定要把國土上的任何外來侵略者都打出去,但是齊天林從喀布爾機場門口那架用俄製戰術轟炸機制作的雕塑就明白,這個國家歷來就沒安定過。
蹲在那裡聽了幾分鐘,齊天林最後居然決定放棄摸舌頭,因爲他要聽的都聽到了,沒有必要弄一個人下去嚴刑逼供,轉過身,悄無聲息的就又會合了亞亞一起下山,亞亞根本不問爲什麼,小心地把自己讓到後面,幫齊天林觀察着哨兵保證後路,他才小羚羊似的小跳着跟下去。
齊天林摘下自己的耳麥小聲跟兩名東歐探子溝通:“來得不巧,他們要過節,趁着過節的由頭,四方八面的塔利班頭目有朝這邊靠近聚會的意思……”
兩名PMC居然有點驚喜:“能不能順便抓點撲克黨?”就是所謂的賞金塔利班頭目了,美軍在這邊也印發了通緝撲克,呆在這邊的PMC經常都喜歡拿出來玩,連平民當中都有不少人持有幾副,好對照通風報信。
齊天林笑着鄙夷:“這邊都這麼多人要抓,哪裡忙得過來?現在到底是撤回喀布爾等這一撥過了再來,還是一口氣衝過去搞完就跑?”
這個時候他自己班底的問題就有點暴露出來,蒂雅跟亞亞這種爲首的帶着小黑基本上就不喜歡參與會議,只聽從指揮,怎麼說怎麼做,更別說提出什麼建議了,齊天林就算說要爬上山崖跳下來,他們估計也不帶磕絆的,盲從性比較高。
兩名東歐PMC就稍微好點,低聲商量一下:“現在過去沒有多遠了,我們抓緊點時間,打了就跑,應該問題不大吧?這裡有點特殊,塔利班分子也很多都是外地過來的,還不一定有我們倆熟悉地形呢。”
齊天林考慮的是危險,問明白那個城鎮沒有手機信號,兩名東歐探子都是用衛星電話在聯絡,就決定:“那還是衝過去,只要他們的聯絡手段沒那麼先進,不能連成片圍堵我們就行……不過他們的槍聲報警可有點厲害。”上次他當賞金獵人的時候可就見識過了。
結果兩名東歐人有點滿不在乎:“不就是打單發麼,我們也可以大概的模仿打點聲音搗亂嘛……”
所以兩部車被小心的推上路,突然發動,一溜煙就跑了,後來的路上果然陸陸續續沒少見崗哨,但是也沒有被驚動,似乎密集的程度在接近的時候還減弱,應該聚集點不在城鎮這邊。
那就還是按照計劃來,只是儘量小心一點……
中間這麼一耽擱,直到天色矇矇亮,兩部車才接近了那個城鎮,一個藏在山區中間的城鎮,探子的意思就是:“還有膽大包天的旅行者和遊商敢來這裡,只要不被綁架,還是有很多民族特色,武裝分子反而危險得多,到處都是暗藏槍支的塔利班,一旦發現歐美人帶槍或者不對勁的就會動手。”
那黑人就更危險了,亞亞他們聽見這個消息,只會咧着嘴在後面笑,對他們來說,似乎沒有什麼叫做危險,他們與生俱來就是跟各種危險爲伴的。
計劃並不是要進入這座城鎮,悄悄的停在山邊,掩蓋一下,爬上半山腰,探子給齊天林指點位置:“他們要進山就是從三點鐘方向,早出晚歸,估計進山也算是體能鍛鍊,所以我們要麼今天下午七點左右,要麼明天早上五點左右提前埋伏在那裡,在路上攔截比進入城鎮簡單得多!”今天早上就算了,人家已經出門上路,時間太倉促,不是熟手的作戰策略。
齊天林也贊成這樣的判斷,只是他得親眼進去城鎮看看,切實的瞭解一下衛星地圖上看見的平面環境跟實際狀況是怎麼樣的,以他刻意亂七八糟的大鬍子跟髒兮兮的亞洲面孔,加上完全的當地服裝打扮問題也不大,亞亞他們自然沒法進去,就留在這邊休息做準備。
可他剛要上路,就看見蒂雅穿着一件捂得極爲嚴實的袍子從車上跳下來:“我也要去!”
這個倒是也符合當地的風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