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郎情妾意額的感覺,直到兩部摩托車回來才結束,亞亞無論如何也要求到前面探路了,看看已經天色大亮的環境,齊天林就同意了,小心地把蒂雅放在一輛皮卡車的後排座位,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出發。
亞亞自己一個人騎了一輛摩托,跟另一個小黑一起在前面探路,兩部皮卡跟在後面,開車的東歐探子忍不住在後視鏡裡看了一下後面的齊天林,想想纔開口:“剛纔……一百三十六人,全都擊斃了!”
齊天林臉上沒表情:“分裂分子嘛……殺了也活該。”
探子繼續報數字:“之前那個篝火卡子是十三人,我們清點了一下,兩邊一共有十四名女性,其他都是男性,槍支確實很落後,有個活口說營地那邊剩下的基本都是非戰鬥人員,然後……亞亞還是殺了他。”
齊天林不在意這種形式:“屍體怎麼處理的?”
探子臉頰有點抽抽:“把他們車輛弄到一起,刺破油箱,全部燒了……”他還真沒見過這麼心狠手辣的做法。
齊天林難得擡頭看看他的表情:“你們國家運氣算好的,獨立就獨立了,薩奇他們,還有車臣,以及非洲,這種場面簡直就司空見慣,一旦涉及到國家或者種族,就不能簡單的用人道主義或者屠殺來定義,我會建議跟我們接頭的人,儘快組織對那個營地的空襲……”停頓了一下,自己也在調整這種心態:“你認爲那些是婦孺,可那就是毒蛇,今天的事情不會讓他們害怕或者悔恨,只會更加仇恨,只能斬草除根,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然他們會培養傳播出更多的這種人來……麻煩更大。”
駕駛員有點明白地點點頭,不說話了,專心開車。
蒂雅舒服得很,稍微有點咳,轉頭面朝齊天林的小腹,低聲的哼哼小曲,汽車的顛簸也不能讓她的傷勢覺得有多疼,偶爾伸手摸摸齊天林身上正面那兩處暴怒戰鬥中的傷痕血跡……
剩下的路程,亞亞格外小心,兩部摩托車忽遠忽近的拉開距離前後探路,加上天氣不錯,大約一個小時不到,就開始靠近國境線了,齊天林看看車上的GPS,用步話機通知他:“把我摩托車坐墊下藏着的藍色布料拿出來展開做記號……”
對面是嚴陣以待的武裝軍隊,可開不得玩笑,事先有約定接頭訊號,旗語是最簡單有效的方式,可等他探頭看看就哭笑不得,亞亞這熊孩子就把那邊藍色旗幟跟個披風似的系在脖子上,興致勃勃的跟另一個同伴玩超人!
也只有他們,才隨時都把這種事情當成玩笑……
越過沒有明顯標註的國境線,再前行了一公里不到,前方一座山崖的高點出現揮舞的紅旗,應該就是被觀察哨發現了,繼續前進了沒多遠,就看見連片的軍色帳篷!
就在半山腰上,直接切掉一部分山體築成的一片臨時野戰營地,看規模起碼也得是千人左右的級別,甚至還有一個似模似樣的臨時營地大門,雖然周圍都沒有什麼圍牆。
駕駛員嘖嘖:“氣勢!這就是國家軍力強盛的氣勢!大國確實不同……”
齊天林在後排座也有點夠着腦袋看遠處,心中有些感慨,也有些熟悉,不作聲。
一輛迷彩塗裝的越野車很快迎上來,沒有廢話,直接在前面帶路,亞亞這倆摩托車手在齊天林的通知下,都退回到皮卡車的後面跟着,一點沒有國際PMC的風采,吊兒郎當的就好像兩個非洲進城趕集的鄉親。
很快駛進那個刷着標語的鋼架臨時大門,裡面有一片還翻着新鮮泥土平整過的操場,不少士兵在進行訓練,迴盪在山谷中的喇叭聲,讓他們很快整隊形成方陣,有點專注而好奇地看着這幾輛民用車,特別是那個披着藍色披風的黑人……什麼時候這個角落也會出現黑人了?
齊天林輕輕拍一下蒂雅,拿過自己脫下來的阿富汗褂子給她枕在頭下:“你躺好不要動……”姑娘多乖巧地點頭,蠻享受這種齊天林難得的溫柔。
下車前還是掏出自己兜裡的墨鏡戴上,滿臉的大鬍子加上典型的阿富汗男人打扮,特別是腳上那雙人字拖讓外面的士兵們很有點大跌眼鏡,不過齊天林想得還是要全面一些,卸下了身上所有的武裝,沒有那種PMC趾高氣揚的槍械,面對自己人,沒必要……
迎接他們的是一位少校,態度說不上多恭敬,但也不怠慢,敬一個標準的軍禮:“我部奉命接收任務完成!”
齊天林也不計較,作爲軍人,被這麼憋着只能看不能用,估計自己也不好受,也許還瞧不起這些無業遊民一般流竄作案的PMC呢,就好像國家公務員瞧不起臨時工一樣,挺直腰板通過耳麥指揮自己的人下車把俘虜都弄出來……
兩名東歐探子跟兩名小黑在亞亞的指揮下,把三名指定要的東突骨幹分子,外加十名連帶的俘虜一起交給軍方,一隊士兵過來兩兩挾持的方式把人帶走,那些從車斗裡面拉出來的人,都有些奄奄一息了,革命不是請客吃飯,齊天林他們這一天也沒什麼和善的對待,然後接過亞亞送來的手機,打開裡面的記憶卡:“在整個過程中,我們擊斃了一百五十名左右的東伊運武裝分子,請您查看一下這些照片,如果需要這份文件,我們是要額外收取費用的……”
少校明顯有點不太習慣這樣拿一張張血肉模糊面孔做生意的方式,有點驚訝的摁動這部很平常的直板機,越看越認真,表情也愈發凝重。
他雖然沒有經歷過類似的場面,但也是軍人,能明白手上的這些照片說明了什麼,就是面前這麼寥寥幾個人,照片中偶爾一張比較全景的角度,能夠看見屍橫遍野的狀況,再看看那些儘量擦掉臉上血跡拍下的死者面部照片,或猙獰、或驚恐、或哀求,更多的是痛苦,就明白這些看着亂七八糟的僱傭兵幹下了什麼樣的事情!看看齊天林身上的彈孔跟血跡也知道不是那麼輕鬆完成的……
而且在這樣的戰鬥以後,還能好整以暇的一個個清理面部拍攝照片,必定就是全面控制了整個局面才能做到,這些人的戰鬥力也可見一斑……
等對方看了十多張照片,主動伸手拿回手機的齊天林繼續呼叫:“把那個電腦包拿過來……”這是給對方瞭解自己手中的貨,具體的就要拿錢來換了。
結果是蒂雅有點彎着腰,慢吞吞的這麼提着包走過來,亞亞想去接手,被她一虎眼就笑嘻嘻的退開了,實在是有點怕她。
齊天林搶上幾步接過來小聲埋怨:“下來幹嘛?!”
蒂雅能區分上下班時間:“一直都是我保管的!”有點一瘸一拐的就回去了,背上還是疼,牽扯了整個背脊。
只是整齊排列在周圍的士兵們都有點驚訝,就這麼六七個人的戰鬥隊伍當中還有這麼個小姑娘?雖然掛着面紗,但是身側的步槍,嬌小的身材跟動作都表現出那麼的不同,這個年紀的姑娘,還在追星撒嬌秀自拍照吧?她袍子上的血跡斑斑,這都能上戰場了?
普通戰士們只知道過來執行任務,並不明白具體是什麼,但是看見這些人以及俘虜,怎麼也能猜到點什麼……
齊天林轉身就在引擎蓋上打開這個電腦揹包,取出筆記本電腦以及那些地圖、文件:“這些資料就先轉交給你們,價碼,看着給,我們付出的代價也不小……”指指自己身上的彈孔跟血跡。
少校的臉色應該是從公事公辦到驚訝,再到凝重,最後是尊重,後退半步行個軍禮:“你們辛苦了!”
這樣的戰鬥力,這樣的成績,是對得起這樣的尊重的!
但是接下來還是要照章行事,武裝人員是不能隨意在國內出現的,整個小隊的所有武器就跟在日本沖繩機場一樣,被嚴格的登記造冊收掉,然後以外交物資的名義發到穆尼的公司辦事處。
齊天林拒絕了軍方提供醫療的要求,只要了一些藥品,洗過澡換了便裝,就帶着整個小隊,攜帶一些個人物資,主要是那些昂貴的羊毛毯,乘坐軍用直升機到最近的一個邊境口岸出國離開。
只是他們從這個邊疆營地到口岸以後,在一家賓館稍微歇息了一下,因爲已經有人風急火燎的趕過來了。
還是有那個副科長在裡面,至於其他人,齊天林也沒有詢問都是什麼人員,只是坐在一間小會議室的桌邊,慢慢地用茶杯蓋子撥動茶杯水面的茶葉,看着對方几個人頗有點神色激動的翻看那部手機,不停地在那個一兩寸的小屏幕上指指點點,也沒說把記憶卡拿出來接到電腦上看?
初步的激動以後,聲音不小:“這……手機……我們買了!”
齊天林差點把茶水噴出來:“我只賣記憶卡……手機我還要用的……”幾十美元的普通手機,是當時跟亞亞重返公司的時候買的,多有紀念價值。
對方竊竊私語的商量一下:“一百五十個人,感謝的話我們就不說了,你也是中國人,這裡我們按照保險公司的價格,五萬塊一個……”說得頗有些訕訕和遲疑,主要是覺得自己有點不要臉,人家出生入死幹掉的敵人,按照這種價碼算?
齊天林一口叫好:“行!七百多萬人民幣,算個整數,一百萬美元,和行動費一起現在就轉賬,筆記本跟其他情報算是贈送的,另外這裡再贈送一個東西……”他在意的是培養這樣一種交易的習慣,別搞得什麼都煞有其事。
命都是可以買的,僱傭兵沒什麼不能用錢來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