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都是不着急工作的,慢慢悠悠吃過一頓帶有地方特色的美食,老實說,除了最後的甜點齊天林還覺得不錯,別的東西也就一般般,最後維拉迪才帶着客人一起到叔父的書房開始介紹。
這是一間八角形的書房,其中一面連接着一個真的堪稱小型圖書館的書庫,而另外三面則是外凸於整棟建築的玻璃格柵窗,讓書房裡面厚重的風格帶來陽光的濡染,真有點書香門第的氣息。
齊天林確實沒法考究那些書架書桌的年份材質,只知道確實比較久遠,自己草草的打量一番環境,跟那個移動硬盤裡面拍攝的視頻沒什麼兩樣,就走到那張巨大的書桌前,開始觀察上面堆得有些雜亂的東西。
維拉迪手裡拿着一個很有扮相的菸斗:“這裡基本就保持了叔叔離開時候的狀態,之前來查看情況的人員都注意不改變原有形態,連那些打開的文件都保持了原來的秩序,以免影響到有什麼細節被遺漏或者破壞。”一副看多了神探劇,把成功找到屍骸的齊天林也當成神探的口氣。
齊天林哪裡能在一片手寫的德文文件中找到什麼線索,儘量要求自己接近認真的態度,皺着眉頭仔細查看桌椅,順手指着那些文件,讓維拉迪給他一份份解說都分別是些什麼大概內容……
安妮看他們一個扮演福爾摩斯一個扮演華生很來勁,就揹着手在書房裡面東遊西蕩,偶爾指着東西問問維拉迪,基本上都不去翻看,其實她纔是正主!
最後卻溜達到桌前,詢問過可以坐下,纔在一張古老的木頭轉椅上坐着,有點樂呵呵的看着自己的男朋友,把一個眷戀愛人的姑娘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只是中間似乎無聊的拿起文具筒裡的幾樣文具自己把玩,還詢問維拉迪都有些什麼歷史……
這樣的工作持續了三天,晚上就直接住在豪華的客房裡,齊天林對這種客房最大的感受也就是到處的帷幔窗簾什麼的特別多,兩人獨處的時候除了感嘆一下舒爾曼先生的運氣不太好,閉口不談任何多餘的話題,倒是對周圍的風景讚不絕口,很多時候都是依偎着在露臺上看暮色中的山谷,難得享受的二人世界。
每天齊天林都跟維拉迪在辦公室裡嚴肅的查找並對話,從舒爾曼先生的電話記錄到電郵,都被翻了個底兒朝天,安妮開始好像還有點興趣跟着折騰,後來都是坐在那個藏書豐富的書庫裡面看書……
齊天林有點疑問:“爲什麼舒爾曼先生會這麼在意的掃掉自己去向的行蹤,甚至在自己的書房裡面都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維拉迪滯了一下:“一般情況下,他都是要留下自己的詳細去向的,這也是愛好探險的冒險家們一個基本原則,只是他曾經提到過這次探險非常重要,而且在他離開之前,書房裡面遭到過一次竊賊光臨,所以……”
“竊賊?”齊天林有點茫然的擡頭看看周圍,透過明亮的窗戶能夠看見方圓多少裡以內,估計都是這個維拉迪家族的莊園以及土地,那得是多有針對性的竊賊纔會來這裡偷點什麼?難道就是面前這位?
拉開話題的維拉迪覺得還是有點收穫:“初步能夠判斷這個十八人左右的武裝小隊,確實是歐洲的,您的調查組找到的兩支步槍都是從美軍歐洲基地流失掉的好東西,我打算派個組過去詳細的蒐集一下所有遺留品,您覺得可行麼?”DNA的對比樣本當晚就送到了慕尼黑的一家實驗室,難度不大,剛剛已經反饋回來,確認那具遺骸就是舒爾曼先生,財大氣粗的維拉迪想開始在肯尼亞那個事發地點開始撒開大網操作了。
齊天林腦海中飄過了唯一看見過他的那個生還者,那個背夫,雖然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但還是不能讓對方有這種機會,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天知道會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搖搖頭:“我不知道您要求的那些東西有什麼重要性,但是既然失蹤的叛徒一定要拿走舒爾曼先生的那些東西,而且聽說那個地方所謂的什麼聖物也消失了,那兩個人就必定是處心居慮的,萬一有點風吹草動就會消失了,您要找的東西也太小了,所以不適合這樣的大面積尋找,還是我的人來吧,您派點人手跟進去,用別的名義慢慢找線索,這種事情我們有經驗,急不得,當然,您要是真有點急,什麼時候我陪您一起進去看看?”接着搖搖頭:“不過估計那邊的意義已經不大了,您要找的東西都不會在那邊了,重點是找到這個戰鬥隊伍從哪裡來的,這個我們有一些渠道,我們來做……”
維拉迪鑑於之前的成功,還是相信專業人士,簽下了一張一百二十萬歐元的新合同,委託齊天林這邊開展新一個階段的工作,齊天林才帶着自己記錄得滿滿當當的一本資料本和支票離開……
其實滿篇都是做樣子!
他根本沒有從那些東西當中找到任何的訊息,反而是安妮跟他坐上飛機,一飛翔在藍天中,就詭笑着點頭……
小心翼翼的兩個人,甚至在自己的飛機上都沒有交流,因爲這架飛機有那麼幾天時間不在他們的視線中,直到飛到德國另一個小型機場,這邊有一個足球俱樂部是安妮指名要考察的對象,維拉迪都牽了點線,願意提供一些贊助,幫助這個小型俱樂部爲萊頓東方提供青訓選手。
兩人坐在寬闊的小型足球場看臺上,這纔開始交流幾天以來,不敢在臥室,不敢在飛機上交流的話題:“東西肯定是在利比亞沒有錯……大概的座標方位我已經確定了,等你這一趟回來我再重新計算一下就能精確。”
齊天林好奇地看着自己充滿睿智的女朋友:“怎麼知道的?我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安妮得意的指指自己的頭:“你爲我打好了掩護,我就認認真真的把那張掛在書房的非洲地圖,特別是北非地區看了又看,舒爾曼肯定有更多的渠道分析,畢竟他是個德國人,那全部都是德國人做的事情,我在書庫裡面找到他蒐集了特別多的二戰回憶錄,各種各樣的回憶錄,從將軍到士兵,從德國人到波蘭直到猶太人……什麼人的回憶錄都蒐集,專門放在一個門類……”
齊天林剛想張嘴,安妮就笑着親一下他的嘴:“知道……我不會只盯着那些東西看,我都是到處閒看,不經意的翻看一下,就算有攝像頭也分析不出我的重點在什麼地方,這種鬼頭鬼腦的事情,我還是很擅長的……”兩人親密的坐在看臺上竊竊私語,就真好像兩個戀人在交頭接耳的說情話,除了亨克在看臺下面稍微近點,遠處幾個她的員工專心地看着足球苗子們,沒誰會懷疑他們在說什麼。
齊天林點點頭:“那你的結論是?”
安妮玩自己的手指甲:“大概確定了在利比亞的什麼位置,舒爾曼自己心裡也是有點底了,但是他必須要先找到信物,先去埋藏點也許會暴露,所以這個點都在他計算之中而沒有去過實地,我本來已經確認了那個點的範圍,有點疑惑精確度,但是在那份地圖上,就在那個區域,我發現了一個孔!”
齊天林意外:“埋藏點的孔?用圖釘釘出來示意的?”
安妮嬌笑:“本來我也以爲是,可是和我那個點有點偏差,再仔細觀察,那間屋裡,能扎出那個圓孔的只有一件東西!”
齊天林電光火石:“哦……!你這隻狡猾的小狐狸!那柄圓規!”放在齊天林面前的桌上文具筒裡,一支古典風格的圓規,兩頭都是針尖的那種,功能不是畫圓,主要是用在海圖或者地圖上面按照比例丈量距離用的,似乎是安妮那兩天經常把玩的東西……
安妮哧哧哧的眯上眼:“德國人都是非常嚴謹的,舒爾曼更是以古板和強迫症一般的嚴謹出名,他的那支圓規在我看來每次用過以後,都應該把雙腳並回去,可一直都張着,所以……”摸摸自己有點修長的指甲,上面用針輕輕的紮了兩個距離不到兩釐米的點!
翻開齊天林的平板電腦,打開一張北非地圖,比劃一下:“根據那個孔,鎖定一個半徑範圍,埋藏點應該就在這個半徑點上,大不了沿着這個軌跡走一圈!”
齊天林只能表示拜服在索菲亞公主偉大的智慧和美貌面前!
安妮得意洋洋:“對找到什麼,我的興趣還沒有這個過程來得開心,所以具體的尋找我就不跟你去,我去也太招人眼了,回頭我會精確的計算好位置的,畢竟那麼一個孔放大到實際地面上,也是不亞於一個足球場大的,偏差太大了,需要結合我在那些書裡看到的細節來印證。”
齊天林把這種涉及到高等數學的問題交給眼前的高材生,兩人放寬心遊覽了兩天,就在一個靠近鄰國的足球俱樂部下榻的時候,白天駕機巡遊,不經意的越過一點國境線,把齊天林給扔下去,用降落傘降落在山林間的一個公路邊……
千里奔襲只求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