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林甚至都沒有開槍了,他端着步槍緊靠在樹邊,警惕的爲自己下屬看住一個邊角,避免對方散開隊形包抄過來,一個點就可以看住一個面。
這種百人以下的作戰技巧,齊天林和他的團隊在這幾年的磨練當中,已經嫺熟得幾乎不需要額外的溝通,就能根據實際戰況和地形,擺出相應的隊形和模式。
就好像諸葛孔明曾經論述過,作戰無非就是欺騙反欺騙,什麼計策說到底都是爲了迷惑對方,誤判形勢作出錯誤的決定,然後利用自己在這個過程中得到的優勢發起攻擊就夠了。
齊天林橫拉的目的就是爲了一來放鬆對方的警惕性,二來把隊形展示在自己的攻擊線之前,這種稱之爲側翼縱向射擊的形式殺傷率和命中率都是最高的。
軍銜有所不同的叛軍長官都是優先被擊斃的,非洲軍隊有這麼一個特點,長官特別喜歡把勳章什麼都掛在身上,格外的強調自己與士兵的不同,所以在面對慣於先打頭領的西方部隊時候,指揮官的折損率非常高,齊天林的步槍都提到了胸前,還是放下了,因爲所有追擊他的叛軍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側翼的聯排火力吸引,驚慌失措的打算隱蔽,而這個攻擊發起點正好在幾棵樹之間,有些士兵慌不擇路的撞到一起,試圖爭奪同一棵樹的隱蔽,擋得住頭擋不住腳,精確的射擊根本不會放過這些機會,到處一片哀號!
人數衆多的伏擊,一下就讓後面的叛軍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轉身就逃,齊天林並不嗜殺,只關心頭領,快速地爬上身邊的樹枝,因爲非洲熱帶草原氣候的森林還沒有熱帶雨林那麼密集,枝葉也是那種相對要稀疏一點的形式,齊天林爬高點一眼就看見大約三百米開外,一羣人正擁着一個一名同樣穿迷彩服,卻掛着將軍銜的傢伙撤離,叛軍也就是這兩年一直在非中北部打游擊,軍事指揮官也跟着一起在上戰場,但那個帶流蘇的將軍銜還是太醒目了點。
因爲很大一部分跟着將軍的衛兵被調動着同齊天林的親衛隊開火,貼身的人少了許多,終於把這個身影暴露出來,齊天林快速的拉開步槍上肩膀,無需狙擊步槍的那套射擊技巧,就是概略瞄準以後,快速的兩連發射擊,不停的連續兩連發!
因爲自動步槍超過兩三三四百米的射擊就有一定的偶然性,無論子彈還是槍管彈道都不適合超精確的射擊了,與其說換槍,不如用這種不停修正自己射擊落點的方式來快速點殺,嗯,就跟向左和冀冬陽當年在也門偷襲人家部族武裝那幾個領頭的採用方式差不多。
但齊天林這支馬格西姆精心打造的長槍管馬薩達顯然跟別的步槍不一樣,齊天林自己也不過是因爲信心不足,才採用這種方式,可是第二個點射兩連發就準確命中了那個將軍!
他的射擊速度太快,第一個兩連發命中旁邊一名貼身侍衛頭部爆炸開來的時候,又沒有聽見槍聲,那種有點詭異的爆頭炸開,鮮血和着白色濃漿直接濺在周圍人的身上臉上,靠得最近的將軍也難以倖免,熱騰騰的液體無聲的炸開在臉上,那個一貫傳說還算是暴虐,經歷過不少殺戮場面的將軍都有那麼一瞬間的凝固,恰恰就是這個停頓,第二個兩連發就來了,直接一槍擊中胸部,一槍在頸部,杯口大的可怖傷口是彈頭滾翻以後撕扯出來的效果,他只來得用黑亮亮的雙手捂住傷口,就無力的倒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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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林的手沒有停,其實也有點慣性,他自己都沒料到這麼精準,手指還沒能停住呢,一連串的射擊全都集中在將軍的周圍,好幾個試圖靠上去拉扯將軍或者做別的動作貼身侍衛都被齊天林直接放倒!
齊天林的身體是靠在一根粗壯主幹上的,左手肘放在樹丫上充當填充物墊住,人體握持無論如何比不上腳架,這在攝影界都是得到共識的,狙擊或者遠距離精確射擊同樣如此,就是放在樹丫上都能減少很多抖動。
後面的射擊持續完了一個三十發彈匣,齊天林眼睛始終沒有離開自己的三倍瞄鏡看着那一片似乎已經成爲修羅地獄的場面,左手換上彈匣,拍一下空倉掛機,步槍上膛卻沒有繼續再射擊,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不用繼續殺,剩下的事情有剩下的人來做。
在步話機裡面通報:“目標已經被擊斃,我要去確認,你們注意清掃戰場,安全第一。”得到迴應以後,他就直接在樹冠上開始騰躍着靠過去……
這種戰場清理是極爲小心的,保不準一個裝死的或者受傷的都會突然開槍射擊,在中國對越的那場戰爭中,有不少戰士都是在獲得勝利清掃戰場的時候無謂犧牲,這在PMC中間都是個很重要的訓練科目了,沒有心理障礙的PMC從來都是遠遠查看,有點懷疑就補上幾槍,完全確定安全才會慢慢的靠上去。
密林中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並沒有所有人都包抄上去,那也是菜鳥才做的事情,每個組警惕的放出尖兵小黑靠前,拉開距離的廓爾喀專心地看住小黑周圍,買買提等人就換上榴彈發射器先往大概的戰地方向各打上一兩顆,一方面有效殺傷活口,另一方面也是個心理震撼,爆炸跟射擊帶來的壓力還是截然不同的。
齊天林在步話機裡面能聽見這樣的訊息,不回頭看,專注自己的事情,快速靠近其實已經在另一個丘陵邊的樹林,接近了那片叛軍將領被擊斃的屍體,也是遠遠的先端着放大倍數的步槍瞄鏡挨個看一遍,確認有兩處還在蠕動掙扎,就直接開槍補中,一來消除自己的危險,二來也是幫對方解脫,他不認爲到了這種境地的傷員活下去有什麼意義。
但是隻有一個動靜,他一直保留了,就是那個應該還有一口氣的將軍!
人的求生慾望是很強的,殺死一個人有時候很容易,有時候又很困難,齊天林沾滿鮮血的雙手上,過掉的性命真的很多了,其中真是各種情況都遇見過,有些人一發子彈,一錘子打過去就死了,死得乾乾淨淨,毫無痛苦,有些人則是捱了多少槍,都還在苟延喘息,這兩種情況,在正常社會的刑事謀殺案件裡面也屢見不鮮,眼前的這位將軍就屬於後一種。
齊天林掩殺跳躍過來,起碼也有十來分鐘了,胸口的一槍從前到後,應該留在胸腔裡面,脖子上的一槍卻是崩開的,也許沒有傷到神經,也許沒有傷到那根主動脈,將軍還有神智勉強伸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傷口,一雙白色死魚眼在褐黑色的臉上格外醒目,非洲人常見的那種極短的黑色微卷頭髮,帶着淺淺的鬍鬚,明顯打理得還算仔細,雖然跟士兵們一起步行過來作戰,但是臉上明顯有些臃腫的肥胖和雙下巴,還是有非洲統治階級常見的富態,齊天林甚至在周圍貼身侍衛中間看見一張類似四川滑桿一樣的簡易擡轎,也許大多數時候他都是被部下們擡着走吧。
想說話,但是隻要一努力,手指間的血液就會泛出氣泡,那種血花的氣泡,黏糊糊的,齊天林先掏出自己的智能手機,調出那張法國人提供的照片對照一下,得益於最近幾年經常亞亞他們廝混,還是對黑人面貌有了分辨的能力,確實就是那個米斯金。齊天林帶着人突進森林裡面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拍上幾張照片就收起自己的手機,拉過腋下的突擊步槍,準備擊斃目標。
那個一直在爭取說話的傢伙終於不顧咽喉上越來越多的氣泡,艱難開口:“法國人……救我,我是……法國……”
齊天林笑了笑搖搖頭,把步槍抵到對方的頭部:“我猜你也是法國人在背後支撐搗鬼的,對不起了,就是法國人把你的消息透露給我們的,你已經沒用被賣掉了……”說完就扣動扳機,步槍輕微的抖動,彈出兩顆黃澄澄的彈殼,這個還算在非中北部地區叱吒風雲的將軍就被收走性命,彈頭只在他的額頭留下一個黑漆漆的彈孔,現在翻出來一些紅白色的液體,背後的植被倒是立刻被污染了。
齊天林再確認一下週圍都是屍體了,才摘下步槍放在手邊,開始飛快的清理這羣屍體的身上,一部衛星電話,地圖都沒有,身上的錢包都沒有多少錢,這種還沒有奪權的傢伙也確實沒能斂到多少財產,但是齊天林最後卻意外的在這位腰間一個皮囊裡面發現了整整一包鑽石!
他才突然想起來,非中其實是全球第十三大的鑽石生產地,很多的叛軍反政府武裝都是用鑽石來作爲硬通貨的,而且要知道這個第十三的排名中,非中卻是差不多面積最小的一個,蘊含量非常豐富。
齊天林掂量了一下,瞥了一眼,得益於安妮的教誨,現在他可不是當年那個拿着一包鑽石只知道亮不亮的粗胚了,雖然沒有自己以前那一包的質量好,但是明顯數量和塊頭要大啊,雖然其中的寶石級數量比例不高,因爲是原鑽,還有點粗糙,但是肯定是值錢的東西,所以說殖民者的每一次發動襲擊都會沾滿鮮血和財富,誠不欺人。
齊天林打算回頭就跟自己人分了……
他現在是真的不在乎這些了,就當獎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