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等一干本次出征的副帥遠遠下馬,步行至皇帝御駕近前,翻身拜倒,齊聲高呼:“拜見陛下!”姒昌這顆忐忑的心纔算落了下來。姒昌的手向着張讓一揮,張讓趕忙打開手中的聖旨,這份聖旨乃是剛纔在殿中剛剛寫就。
只聽張讓高聲念道:“制曰,大越正值內憂外患之時,有賴諸位將軍內平黃巾,外抗強虜,功莫大焉!聞諸位將軍凱旋歸來,朕心甚慰!冊封如下,盧植爵位升爲良鄉侯,朱儁爵位升爲西鄉侯,皇甫嵩爵位升爲槐裡侯,公孫瓚爵位升爲平谷侯,四人各賞一千金,封曹操爲鎮東將軍,封藍玉、李正爲兵部侍郎。欽此!”
幾人連忙跪下謝恩,姒昌道:“各位將軍回去將這幾次戰事中立功將士名冊上交到兵部,按例封賞。”幾人連忙稱是,楊彪也出列領命。
這時,張溫卻跳了出來,稟道:“皇上,今年歲貢各州都以黃巾餘孽作亂,道路不靖爲由,拒絕向朝庭納貢,戶部銀錢現在只剩六千餘金,恐怕不夠這次封賞所用。”
姒昌大驚,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張溫道:“四日前剛剛統計完畢,所以還未稟明皇上。目前只有司隸還有歲貢,其餘各州都以交通斷絕爲由,不肯納貢。”張溫所說的各州並不包括幽並涼三州,這三州都有大軍要養,所以歲貢都用來養軍,歲貢與軍費相抵,不用納貢。
姒昌運了半天氣才把胸中一口悶氣壓下去,寒着臉道:“但是戰功不可不賞,戶部沒銀,就從內庫來出!張讓!把宮裡的開支用度該省的省省。”張讓馬上應是。各位大臣都齊聲道:“陛下聖明!”這次是打心眼裡佩服這個小皇上,這個歲數能做到這一步,甚爲不易。
曹操上前一步,跪下叩首道:“操願領一軍,爲陛下掃清匪患,打通各州納貢之道路。”
姒昌欣賞地點點頭,卻道:“現已至深秋,馬上迎來寒冬,此時不易動兵,況且經過連番大戰,士兵已疲,急需休養生息,明年初春再說吧,今年先緊着點兒過,還是沒有問題的。孟德忠勇之心可嘉,朕心甚慰!”
楊偉戲謔地看着曹操,這傢伙八成是裝傻,想表現一下,憑他的腦袋不會想不出來這只是各州刺史的一個藉口,他只是想在皇上面前表現一下罷了。
但轉念一想,就覺得不對,各州刺史現在手握兵權,所以纔敢如此,下一步姒昌一定會去搞軍政分離,那時說不得會動武,曹操現在有了這個表現,明年的戰事由他掛帥的可能性就會大增,他這是爲下一步提前埋下伏筆,這一想,不由得對曹操的急智另眼相看了。
其實曹操沒楊偉想得那麼多心思,他真的只是想去剿匪,他是看皇上都要省吃儉用,作爲臣子如何能忍,這才頭腦一熱,跳了出來。
姒昌站起身來,向張讓道:“啓駕回宮!”
衆人齊齊躬身,直到楊偉的親兵充當的侍衛護送着御輦消失在內城門口,才直起身來。
楊偉拉住盧植,道:“盧叔,怎麼現在纔來,可讓侄兒好等。”心道,這個老狐狸,本來應該是與他前後腳到達洛陽的,畢竟大家都認爲楊偉以兩萬騎兵是肯定無法攻打洛陽的,晚上幾天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哪想到楊偉根本沒有等,直接一個人就把洛陽搞定了,盧植得知消息後,反而停了下來,命令大軍駐紮了兩天,纔來洛陽,來洛陽的時候,所有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這樣他就不用再表明立場,任何事情都與他無關。
盧植一板臉,道:“哼,還不是你搞出來的!”
楊偉一臉都是問號,這是從哪兒說起啊。大軍停不停關他屁事啊,他都不在軍中。
盧植繼續道:“是你說的,讓那些可以加入軍隊的俘虜自行選擇的。那些人選擇的不是鎮國軍,就是幷州軍,沒有一個人選擇其他幾支軍隊的。”
楊偉愕然道:“不會吧。”
盧植撇了他一眼,道:“怎麼不會?你鎮國軍待遇最高,上戰場保命機率也是最高,傻子纔會選擇其餘幾支軍隊。要不是鎮國軍的門檻太高,沒有修煉出氣感的人根本無法加入,恐怕所有人都加入鎮國軍了。
即使沒有氣感的人也都選擇了幷州軍,就因爲幷州軍與鎮國軍關係很近,只要修煉出氣感,隨時有加入鎮國軍的可能,所以沒修煉出氣感的人都選擇了幷州軍。所以我只能用兩天時間搞了一次大比武,將淘汰出來的人充入京營、西園軍和幽州軍。”
楊偉這才釋然,但轉念一想,不對啊,你回洛陽以後再比武分配不行嗎?非得迫不及待地比武嗎?不過,楊偉也不打算深究了,不表態就不表態吧,要是當初回了洛陽與他打對臺更麻煩。
盧植道:“這幾天的事情都跟我說說。”
楊偉繪聲繪色地說了起來,當說到比武之時,盧植臉色凝重,道:“想不到董卓麾下還有如此猛將。”當說到鄭玄當面給楊偉茶水洗臉的時候,盧植面帶微笑,道:“這老小子還是如此脾氣。”當說到今天早晨鄭玄去世的時候,盧植臉色大變,道:“就說到這裡吧,我要去見康成最後一面。”
楊偉愕然,他想不到盧植和鄭玄竟是好友,要是有盧植給他引見,也不至於被潑茶了。他卻不知,盧植與鄭玄是同門,都是師從馬融,雖然鄭玄後來與馬融交惡,卻沒有影響到盧植與鄭玄的關係,現在得知鄭玄已死,又怎能不大驚失色,趕去弔唁。
楊偉一個人回到太師府的時候,卻有一人已經在門房等候,卻是楊偉許久未見的楊言,楊言來洛陽,肯定是幷州有事情,楊偉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幷州出事,因爲幷州纔是他的大本營,他的根基所在。
楊偉帶着楊言來到書房,楊言將一封家信呈上,楊偉神色鄭重地打開信件讀了起來,信是楊松寫的,很是簡潔,信上寫道:“吾兒,我和你孃親身體安好,勿念。幷州百廢待舉,實在不易徵收重稅,而養軍耗費甚巨,兒在朝中能否周旋一二,爲幷州多爭取一些錢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