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王府,梅靜香陰沉着臉坐在正堂上,她下首的位置上坐着一個少婦,這位少婦三十多歲的樣子,面目姣好,只是眼睛狹長,嘴脣略薄,顯得有些陰鷙的感覺。
梅靜香一巴掌拍在了椅子扶手上,沒好氣地道:“沒想到這個小妮子竟然如此能忍,這都最後一天了,也沒搞出點兒事情來,根本不符合她平時的脾性嘛!難道這次就這樣讓她輕鬆渡過了不成?!”
坐在她下首的那位少婦也不起身,勸慰道:“靜香不必如此急躁,這次本就只能讓她吃點兒苦頭,無法動搖其根本,她能夠躲過也無所謂,下次的連環局纔是最重要的。”
這個少婦竟然直呼攝政王的閨名,要是讓外人知道一定會驚得目瞪口呆,梅靜香卻是毫不在意,只是身體往後靠了靠,頹然地嘆了口氣,道:“也罷,這次看來是不會有什麼事情了,你也回去吧,我要去天牢繼續提審那個丫頭了!”
那位少婦擡頭看向梅靜香,點了點頭,看她一臉的陰沉的樣子,估計那個叫白姍的強盜頭子今天有罪受了!這位少婦在宗族中與梅靜香平輩,乃是刑罰長老的女兒,自幼與梅靜香交好,與梅靜香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是梅靜香唯一信任的人!
正在這時,一個丫環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了大廳,“撲通”一下跪倒在大廳門口,道:“王……王爺!出……出大事了!”
梅靜香看到這個丫環未經允許直接闖進來,非但不怒,反倒是一臉的喜色,因爲這個丫環正是她派去觀察動靜的探子,這個丫環的話簡直讓她喜出望外!
她三步並做兩步地來到那丫環身前,道:“快說說,出什麼事兒了?”
那丫環已經跑得渾身溼透,喘息着道:“今天剛剛開場,皇太孫府中就有許多護衛打將出來,衝開一條血路,把楊偉架回了皇太孫府!”
梅靜香興奮地左拳打在右掌之上,發出“啪”的一聲響,哈哈笑道:“好!你幹得不錯,去馮管家那裡領賞吧!”
那名丫環大喜,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恭敬地退了出去。梅靜香轉身看向少婦,那少婦已經起身來到近前,眼中也有着難掩的喜色。
梅靜香向少婦抱拳道:“還請婉妹去通報令堂,有勞了!”
少婦笑道:“靜香高智!這小妮子終究沒能逃脫靜香你的算計,後面的事情就交給我了!”少婦說完,也衝梅靜香抱了抱拳,匆匆走出大廳。
此時的後宮大殿中,老邁的皇上聽到水清柔的稟報後,竟然直接從龍椅中跳了起來,急道:“快!快備龍輦!起駕皇太孫府!”
她可真是急瘋了,沒想到一向乖巧的孫女兒竟然捅出了這麼大一個婁子,可是任她如何着急,皇帝出宮這種大事又豈是一時半刻就能搞得定的。
皇宮裡面一陣雞飛狗跳,皇宮外面也是一派兵荒馬亂的場面,半個時辰之後,龍輦才從皇宮中擡了出來。半個時辰已經是極快的速度了,正常情況下,沒有兩個時辰皇帝是出不了皇宮的。
此時,街道上除了戒嚴的禁軍之外,已經沒有了一個人影,那一千多喊冤的百姓也被禁軍遠遠地控制了起來。當皇帝的龍輦進入皇太孫府的時候,皇太孫府已經是一片愁雲慘霧。
一個臉上佈滿陰雲的老嫗站在皇太孫府前院之中,黑袍高冠,與執禮長老的裝束極爲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黑袍邊緣所繡的乃是紅色紋路,正是刑罰長老的標誌性裝束。
剛纔出府搶人的那十多位府中護衛已被五花大綁地捆縛住,跪了一地。楊偉有些無措地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
別看楊偉久在宮闈中打轉,眼前的一幕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在大越,皇室宗族的力量是無法插手皇權的,作爲皇位繼承人,除了跪皇帝之外,是不會跪任何人的。
而現在,梅傲雪就戰戰兢兢地跪在那位老嫗面前,哭得跟個淚人一樣,不斷地哀求着那位老嫗,“請姨奶奶饒她們一命,她們完全是聽我命令行事的啊!”
那老嫗卻是半點兒沒有心軟的意思,冷哼一聲,道:“哼!你所犯的罪當然不小,她們的罪更大,斷然沒有饒過她們的道理!”
被壓着頭跪在地上的護衛使勁兒地掙了一下,大聲道:“這完全是我們自己的主意,只是我們看殿下鬱鬱寡歡,才心生惡念,跟殿下沒有半點兒的關係,還請長老不要冤枉了殿下!”
楊偉聽得暗自點頭,如此忠心的護衛倒是難得,寧可自己死得無緣悽慘,也要護得主人周全,這份忠心倒是值得欽佩!
那位老嫗卻是半點兒通融的意思都沒有,不屑地撇了那名護衛一眼,道:“沒有她的示意,就是給你們天大的膽子,也斷然做不出此等無法無天的舉動,你當本長老是傻瓜嗎?!”
那護衛只是連連磕頭,道:“小人所言句句屬實,還請長老大人明鑑!”
就在這時,皇太孫府的大門轟然打開,一個聲音傳遍了前院每一個角落,“皇上駕到!”
龍輦剛進院門,還沒等停穩,一道金色人影就從龍輦上竄了出來,這一刻,她那本已老邁的身體竟然靈動異常,再也沒有楊偉初見時那種風燭殘年的感覺。
老皇上的臉猶如罩上了一層冰霜,在進院門之前,她還在生氣這個乖孫女給她惹下了這麼一個**煩,考慮着該如何懲罰她一下,既不能真正傷害到自己這個乖孫女,又能讓她長點兒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