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碌的這些天裡,我們這一幫人相約在了阿炮的酒吧,阿炮當天暫停了營業,我們一起爲戴翔威和陳薇安踐行。
也就是在這一天,我們終於把辰溪一直藏匿在阿炮酒吧裡的這件事告訴了薇安,並請求她保密。她一陣沉默之後,點了點頭,聰明如她,自然明白我們瞞着她的意圖何如,也自然明白我們爲何要求她保密。
她走到了阿西的身邊,看着清瘦不已的他,忍不住伸出手,給了一個友情的擁抱,她說:辰溪,最近好麼?
阿西迴應了她的擁抱,然後說:請叫我阿西,辰溪是過去時了。
她點頭說好,我看着場面有些傷感,我說:來,我們好好爲翔威和薇安踐行吧,希望他們在南非能夠平平安安。
我的話把大家拉回了主題,我們一起舉杯痛飲,我,徐成,阿炮,阿西,戴翔威,陳薇安,妞妞,什麼時候起,時光走着走着,就剩下了我們幾個人,分分合合,聚聚散散,最後還是被命運拉到了一起。然而,其中的兩位即將遠足,下一場的分離已經拉開了序幕。
至此,戴翔威終究是遠去了。我舉杯遠遠地祝福他,我在心裡輕輕地對他說:希望南非之行能夠有特別的際遇,讓你找到愛情的歸屬感。
我拉着薇安好一陣噓寒問暖,他們四個男人也在一起熱聊着。鬧了一晚上,提二天我們一起把他們送到了機場,就這樣看着他們漸漸飛遠。
戴翔威最捨不得的是妞妞,在送行的機場,妞妞哭成了淚人,戴翔威眼眶也紅了,這大概就是人世間最微妙的血緣情吧。
妞妞簡直是活脫脫的第二個我,和我類似的身世,和我一樣張牙舞爪的性格,只是她比我幸運,她p大點兒就得到了衆多人的疼愛,她雖然沒有得到多少母愛,但是我們這一圈人給予她的愛已經很多很多。
戴翔威真夠狠的,居然連去南非這事兒都沒有告訴劉憶惜。等劉憶惜追到機場的時候,飛機已經起飛了,我們一行人剛剛走出機場大門,她開着她的紅色超跑殺過來了,一下車看到我們已經回來了,瞬間懵了,她說:之之,我哥和薇安一起去的?
我點了點頭,我說:你不知道啊?
她說:我們都好久沒聯繫了,我以爲薇安去南非出差呢,剛接到她的短信才知道他們一起去,還要呆好幾年。
我哦了一聲,我說:他們已經飛走了。
她居然瞬間掉下了眼淚,她自言自語地說:戴翔威,你真夠狠心的。
我覺得這個表妹至於麼?對辰溪那麼狠心,對一個表哥倒是癡情耿耿這麼些年,匪夷所思啊。沒有深挖他們背後的故事,我真的覺得有些遺憾。可惜後來和戴翔威達不到之前那種不分你我的境界了,不然我還可以往深層次挖掘一下。
我假惺惺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說:別難過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薇安也會想你的。
我當然知道她最思念的不是薇安,不過那麼多人在場呢,她這樣也有點兒太誇張了,我忍不住就幫她解了圍。
她頓了頓,穩了穩情緒,正打算回頭呢,突然感覺像看到了什麼似的,猛然一回頭。阿西其實在刻意迴避她,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就把衣服後面的帽子戴起來了,把拉鍊拉得老高,但還是被劉憶惜敏銳地察覺了出來。
她走了過去,直截了當地問他:你是辰溪?
阿西大概情緒來了,很直截了當地掀開了帽子,然後說: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劉小姐。
阿西的話裡藏着的憤怒和不甘我們都能感覺得到,他如今過着月薪三千的服務員生活,衣食住行都簡樸得不能再簡樸,而間接把他害成這樣的劉憶惜,卻開着豪車住着洋房,輕輕鬆鬆就傍上了高雄,那種落差感可想而知。
見到真的是辰溪,劉憶惜瞬間有些不自然了,但是她聰明地對於辰溪破產的事情避而不談,居然直接把槍口對準我,她說:噢……我說呢,這麼久都找不到你,原來你被易之之藏起來了啊。
我擦……我淡淡地說:我可沒藏,你要是真想找他的話很簡單的。
辰溪對她說:劉小姐,噢,不,應該叫你高夫人,看你現在的日子過得很滋潤麼,這麼久不見,還是那麼漂亮。
她的臉上有些尷尬,她撩了撩那一頭秀髮,然後說:辰溪,我真的找過你,可是沒找到。我也聯繫過你父母,也沒有聯繫上。
阿西長長地哦了一聲,然後說:女人就是好啊,可以攀高枝。不像男人,落魄了就是落魄了,哈。
說完,他自嘲地笑了起來。從前那個在劉憶惜面前溫順如小綿羊的他已然不見,現在的他,對劉憶惜說話已經不會留絲毫的情面了。我明白那種恨,誠如我從前恨他一般,其實恨的並不是她或她,只是恨過去那個不清醒的自己和那個不知道珍惜的她或他。
劉憶惜不知道該怎麼迴應,我第一次看到她在人前這副模樣,無論她在別人的面前多麼趾高氣揚,我想站在辰溪的面前,她做不到繼續得瑟。這個男人,爲了她,幾乎輸掉了整個青春和全部的家產。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辰溪,你現在都在哪兒呢?如果缺什麼的話,我可以幫你安排。
阿西不屑地說:就不必麻煩高夫人了。之之,阿炮,我們走吧。
我點了點頭,辰溪已經率先邁着大步伐走了,我對劉憶惜說:那我們先走了。
她把我的手甩開了,我汗,果然是大小姐啊,又把不爽算在我頭上了。難不成又覺得我勾引了辰溪不成,真是無語。
阿炮見狀,氣呼呼地拉着我的手飛奔,我們追上了阿西,取了車,飛奔到了阿炮的酒吧。
那一晚,阿西唱歌的聲音無比的傷感,帶着一種充滿憤怒的張力,又一次震驚了全場。我突然發現,辰溪唱歌的嗓音和氣場都很不錯,我頓時替他想到了另一條路。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辰溪或許能靠着自己突出重圍,不再這樣縮頭縮尾地過日子。
那幾年,全國各地的選秀都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着。我把我的想法和阿炮說了說,沒頭腦的阿炮頭一個勁地點,不停說這個可以有。
等辰溪唱完了,我和他坐着聊了聊天,我說: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喜歡唱歌了,而且唱得也越來越不錯了。
他笑了笑,他說:我從小就有音樂的天分,小時候也想過長大後當個歌手。可是家裡見我有些癡迷,就禁止我學下去了,說是不務正業。如今情況不同從前了,我突然就很想唱歌,每次唱歌的時候都像一種發泄,唱完心情就會好很多。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阿西,果斷地去參加選秀吧,也許這是一條路,我不希望你浪費了。
他似乎從沒想過一般,他說:啊?我從沒想過呢,而且我現在的身份,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參加任何選秀活動了。
我說:你就告訴我你想不想試試,身份證的事情我幫你想想辦法,好麼?
他沉吟了一會兒,然後說:之之,我可以去試試看。
我大聲說好,不過身份證的問題還真的是很棘手,他肯定不能用他的真實身份去參賽。這樣的話,該怎麼辦好呢?
這對於辰溪來說,無疑是另一條康莊大道。憑他的外表和氣質,還有那得天獨厚的嗓音條件再加上他這些年的經歷,如果去選秀,絕對是能秒殺很多選手的。
我彷彿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與其讓他這樣消沉地過一世,不如讓他去體驗一次重新再來的感覺,倘若他只能一路闖到巔峰,他還清他家的債務也不是難事。
我抱着這個念頭,打電話跟徐成商量。徐成問我兩個問題,第一個是我幫他的目的,我說我純屬惜才。第二個是對辰溪現在是什麼感覺,我說就是能幫就幫問心無愧。
他似乎很滿意我的答覆,他說:好,這個忙我來幫。
很快,他就幫忙搞定了這件事情。辰溪從此有了一個新的身份,他的名字叫陳西,來自徐成的老家,歲數也由30歲變成了26歲。
我很驚訝徐成是如何辦到的,徐成說,辦t市的身份證不好辦,只能辦成我老家那邊的了。只不過,得委屈一下辰溪了,因爲從此他的身份就變成了一個無背景無過硬文憑的農村孩子。
我問阿西能不能接受,他說無所謂,有一張可以自由通行的身份證,比什麼都強。
我想想也是,我說:那我們去報名吧,總歸是一個機會,放手一搏也沒什麼不可。
爲此,阿西專門和徐成回了趟徐成的老家,辦妥了身份證的事兒之後,辰溪報名參加了某一個選秀活動的海選,我看着穿着白襯衣牛仔褲在臺上抱着吉他唱着歌的辰溪,感覺他的本人和身份證上那個土氣的地名太不搭了,不過他唱得很投入很深情。
結束之後,他直接晉級海選。至此,陳西的另一條人生路正式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