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了一整夜,我最終沒有給徐成打電話。當一個男人已經選擇和另一個女人攜手,不管他是出於任何目的任何動機,都不值得你低頭求求得一個解釋。明擺的事實放在眼前,你何必費盡周折去他哪裡尋得一個好聽的藉口,我是一個活得無比清醒無比真實的女人,我不會爲了男人虛僞的藉口而活着。
徐成,你如此抉擇,有你的理由。那麼,我保持我在愛情裡的平等和高傲,也有我的理由。
我突然就靜心了,這些日子以來綿延不絕的思念攪得我心亂亂的,可是現在,突然就安靜了。我發現我之所以不安是因爲我沒有了事業,我覺得我已經無法像貂皮那樣與他並肩攜手了,我去找了老頭兒,我很鄭重地說:老頭兒,從今天開始,你得正正經經教我怎麼投資房產。
他見我如此正經,有點被我唬住了,他說:丫頭,你需要再休息一段,別操之過急,身體要緊。
我搖了搖頭,我說:我他媽男人都被別的女人搶走了,我再不努力,我怕我會輸得連渣都不剩。
他聽我這麼說,問我怎麼回事,我說徐成選擇和貂皮一起聯手對付高家呢。他長長地哦了一聲,他說:男子漢能屈能伸,不硬抗知道智取,這是一種大智慧啊。
我眯着眼問他:這麼說,你倒是欣賞他咯?
他哈哈大笑,他說:我向來主張成功不能生搬硬套,擡頭還是低頭都是一時的戰略,只要頭腦足夠清醒,低頭又如何,總有擡起頭來做人的那一天。
好吧,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啊。徐成曾經也是這樣對我說的,無所謂採取什麼方法,只要目的能夠達到成功就行。所謂的底線、尊嚴,暫時丟了不要緊,碎了一地再撿回來。勾踐臥薪嚐膽又如何,大家最後只會關注他這麼做的結果,連同他的卑微都一起被吟唱成了讚歌。
我說:我能理解他的做法,但是我感情上,無法接受他和一個女人走的這麼近。
高仁頓時困惑了,他說:不懂你們這些男男女女情情愛愛的,我是出家之人,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我頓時起了好奇心了,我說:老頭兒,你這一輩子真的沒對哪個女人動過心?一點凡心都沒有?
他居然被我問得有些囧,他說:說真話還是假話?
我一聽這話,絕對有貓膩啊。我說:當然是真話啊。
他說:那次被你媽迷了之後,我還真有點兒動了凡心。要不然,我也不會對你們娘兩這麼狠。因爲那時候,我把你媽視作是我修行路上的障礙呢,因爲那事兒,我好多天都沒辦法靜心看書。
我哈哈大笑,我說: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有男人能逃脫仙女的魔掌,哈哈。
他瞪了我一眼,咳嗽了兩聲,然後說: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不提不提,你要是想學,我來教你。
老頭兒的經濟頭腦着實發達,我不知道他在山上這麼些年是怎麼足不出戶而知天下事的,他幾乎對全國的房產都有所瞭解,每個城市的房價如何,政策如何,有沒有投資的必要,幾年內會漲會跌,都能說出個所以然。我頓時就驚住了,我說老頭兒你這是怎麼辦到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他說:我就是諸葛亮轉世,哈哈哈……
哎,這個爲老不尊的傢伙。我和他學了一天,感覺收穫良多,回到家洗了個澡,突然手機收到一條短信,上面寫着:之之,到我家來一下好麼?我想見你,徐成。
我有些納悶,這的確是徐成的號碼,但是徐成從來沒有發短信的習慣。我回了兩個字,好的。
然後穿了套休閒的運動服,開着車到了他的別墅。當時已經晚上9點了,我按了門鈴,徐成過來開的門,當看到我的那一刻,他詫異萬分,臉上的表情極度誇張。
我言簡意賅地問:找我什麼事?
他居然有些懵,他說:你的意思,我找過你?
我感覺情況不對,我徑直繞開他,走了進去。然後,我赫然看到貂皮坐在徐成家的沙發上,見我進來,她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她說:嗨,之之。
我習慣性地說了句嗨,一想,不對啊,在這種場合我和她嗨什麼嗨。我轉身看着徐成,我說:徐成,你們這在家談生意呢?
徐成趕緊走過來說:沒呢,張玲說這麼久沒來過我家,所以想過來看看。
我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我說:張姐,徐成說他沒發短信,那短信是你發的?
她臉上的神情頓時就慌張了,她看了看徐成,然後說:什麼短信,我不知道啊。
我又問徐成:剛纔你手機放哪兒來着,一直在你身上麼?
他說:我回來後就隨手放沙發上了。
我看了看貂皮,我說:姐,承認吧。我知道你喜歡徐成,也知道你爲何發短信給我,女人嘛,都是爲情所困。你在他這麼困難的時候選擇和他站在一邊,我和徐成都會感激你的。好了,今晚的這一幕我看到了,可能我來得太快,沒有看到更激情的畫面。不過張姐,我懂你想表達什麼。我走了,你們繼續。
說完,我轉身就走,徐成連忙拉住了我,他說:之之,別多想,好嗎?
我甩開了他的手,當着貂皮的面在他的嘴脣上親了一下,我說:你有你的選擇,我有我的尊嚴。gameover,徐成,再見。
我直接走了,其實我一直在逞強,故意裝作落落大方的樣子,但是我的心在滴血,我都不知道我怎麼回到車上,怎麼一路把車開回家的。接連的失眠,讓我神經衰弱,可是我不哭,我不能哭。
隔天,貂皮約我了,我猶豫了幾次要不要,最後還是決定盛裝前往。我故意把自己打扮得青春靚麗,雖然不知不覺我也跨入了老女人的行列,但是我覺得我在她面前有足夠的年齡優勢。
我在她面前坐了下來,我們各自點了一杯咖啡,她首先開口,她說:之之,昨天的事情是我過分了,對不起。
她會說對不起,這倒是讓我有些詫異,我說:沒什麼對不起的,張姐,你這麼做有你做的理由。
她嘆了一口氣,她說:你我本是朋友,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厚道。但是我真的愛徐成,愛了很多年,如今有機會靠近他,我還是想努力爭取一次,你能理解嗎?
換其他女人是不是應該破口大罵大掀桌子了?可我不會。她沒有巧取豪奪,她這是在徵得我的諒解,如果是挑釁,我想她不會這麼誠懇。那麼,我想我有必要和她談下去。
我說:作爲女人,我能理解愛一個人多年的心酸。但是作爲徐成的女友和你的朋友,我不能理解。
她說:我知道,只是愛沒有理由。我愛徐成,比你早很多。我們認識很久很久了,倘若沒有你的出現,或許現在陪在他身邊的是我。他一度被我感動了過,但是後來你出現了,我也勸過自己放棄,但是我做不到,因爲我瞭解他有多好。之之,你得到過他的愛,我很羨慕你。
我說:張姐,你這話就錯了。我不是得到過,我是一直在得到。不過,我這人不愛和別人爭一樣東西,因爲我始終相信,是我的終究是我的,我不喜歡強求。所以今天我們的見面,不是彼此的謙讓或者彼此的言語攻擊。你可以告訴我你有多愛他,但是我不會告訴你我有多愛他。一切交給時間吧,如果這個男人是朝秦暮楚的那種人,我想你不會沉迷,我更不屑於守候。
我的一番話把她說的有些難堪,畢竟她已經年近四十了,這些年我知道她男人也不少,但是一直沒有結婚,或許誠如她所說,因爲她一直愛着徐成吧。
她說:之之,你說得真好。我明白徐成爲什麼愛你了,呵呵,我到了這個年紀都做不到你這份淡然。但是今天我只想告訴你,我不會採取什麼卑鄙的手段去獲得我的愛情,我只是相信滴水穿石的力量,我想爲我的愛情做最後的爭取,如果我沒有感動他,他依然是你的,到時候你們結婚,我會包上最大份的紅包祝福你們。我只是希望你理解我對他的愛,接受我對於昨天唐突的道歉,就足夠了。
我笑了,她的真誠讓我感動,我明白這種默默付出的愛的心酸,我曾經也這樣默默付出過,只求付出不求回報太需要勇氣了,現在的我已經做不到了。我說:好,我接受。倘若徐成最終被你感動,我也會大方地送出我的祝福。因爲我知道,你付出的遠多於我。
我們很商業性地握了握手,然後各自回家,我突然有些釋然,我想我明白徐成爲什麼選擇和貂皮合作了。這個女人有智慧有手段,但是活得光明磊落,愛恨分明,我和她其實真的有點兒像。誰說情敵見面分別眼紅,我想我不是這種人,貂皮也不會把矛盾激化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