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奇怪了。”最初的震驚之後,很快,傅佩瑤就恢復到往常的冷靜理智,“不論大姐,抑或是夢表妹,瞧着,都不像是爲了一己之私利,而將整個家族拖下水的姑娘。”
這一點,由佟涵夢明明搶了傅芷卉的“四皇子妃”位置,然而,每每外出赴宴郊遊時,面對其它世家勳貴姑娘有意無意地嘲諷和譏誚話語時,不論佟涵夢,抑或是傅芷卉,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暫時聯手,共同對付敵人”的舉動中,就能夠瞧出來!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莫過於此。
哪怕,其實,這所謂的“家醜”,早早就傳遍了大江南北,可,這該做的“一家人”姿態,卻還是要擺出來的。
這,並非簡單地用“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打斷骨頭連着筋”等話語就能解釋的,嚴格說來,只怕,與安國公夫人和淮南王妃當年的“盟約”,倒有幾分關聯。
當然,這件事,傅佩瑤是通過老夫人和長公主的言談,再結合以傅芷卉爲女主的《寵後》,和以佟涵夢爲女主的《一代妖后》,以及以鄭碧曙爲女主的《謀心——醫女爲妃》這三個“愛情傳奇”故事中,隱約透露出來的安國公府和淮南王府裡的一系列大大小小的事件中猜測出來的。
“確實。”雖然,並不知道短短時間裡,傅佩瑤又想到了什麼,臉上纔會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然而,從某方面來說,幾乎算是親眼目睹了傅芷卉和佟涵夢兩人那明明“發瘋”,卻保有最基本理智和冷靜神情舉止的文嬤嬤,卻毫不猶豫地相信傅佩瑤的判斷。
而,也是這時,文嬤嬤才突然沉吟起來,臉上更破天荒地浮現一抹遲疑和猶豫。
見狀,傅佩瑤不由好奇地問道:“奶孃,你可想到了什麼?”
“老奴無意中,得到了些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文嬤嬤眉頭微皺,“只是,老奴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大姑娘和表姑娘之所以會走到如今這一步,並非表面看來的那般簡單。”
不論重生而來的傅芷卉,抑或是穿越又重生的佟涵夢,總體來說,眼界格局都太過狹小!不然,這兩位算計人時,就不會使一些流於內宅的陰私手段,而是會使出明晃晃,卻讓人避無可避,只能跳坑的陽謀!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兩位,向來重視自己的名聲和清譽,若不被逼到極致,那是絕不會正面與人撕虜開來的!
在這一刻,傅佩瑤心裡突然浮現一個看似荒謬,卻是唯一能讓文嬤嬤做出這般猶疑躊躇神情的猜測來:“奶孃,你說說。”
文嬤嬤點點頭,挑撿着將這段時間裡,自己無意中探聽到的消息一一道來。
末了,才一臉感慨地說道:“只怕,此事,與錦榮候府脫不了干係。”
“可,老奴就不明白了,這錦榮候府出了個皇后,如今,又將出一位太子妃,已是板上釘釘的‘皇親國戚’,哪怕……不能做到‘左右逢源’,卻也不能逮着人就咬上一口,並下狠功夫地得罪對方吧?!”
“哪怕”這兩個字中間,文嬤嬤特意停頓了片刻,而,傅佩瑤卻立刻就明白了文嬤嬤的話外之意。
不外乎是作爲皇后的孃家,太子的外家,不說主動爲太子拉攏朝臣,卻也不能這般肆無忌憚地將安國公府和淮南王府往死裡得罪吧?尤其,這其中,還牽扯到了傅府!
這,也不知該說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該說“無知者無畏”!
要知道,安國公府算是勳貴,而,老國公和老夫人雖已“卸甲歸田”,在軍中卻擁有非同一般的影響力,更是太上皇和皇帝面前的紅人!
而,淮南王府雖近些年行事很是低調,但,單單那塊世襲罔替的鐵帽子親王的招牌,就註定了淮南王府並非那些已遠離權貴中心地帶,而明明身上有着皇室的血統,卻必需對着當代帝王和皇子們卑躬屈膝的宗室皇親們!
更何況,當年,第一代淮南王,可得到了開國帝王賜下的一隊皇室暗衛!
得罪諸如安國公府這樣的勳貴,也就罷了。
畢竟,那些奸詐狡猾的老狐狸,又豈會察覺不到老國公和老夫人這兩位“簡在帝心”的重臣,在如今已襲爵的安國公,和被冠以“名士”稱謂的傅四爺中間,更偏向哪一方?又豈不會在日常與兒孫們的相處中,有意無意地透露出隻言片語來?
故,別瞧如今的安國公,還歸屬於“勳貴”一員,然而,用不了多久,就會淪爲那些“尸位素餐”的紈絝子弟一員!
要知道,安國公的襲位,可是在戰場上一刀一槍地拼殺出來的!偏偏,這一代的安國公,竟然是個不敢上戰場,與敵人廝殺的慫貨!!
如此一來,這安國公府的招牌,也就只能震懾住普通人。而,盛京那些看似處於最低層的七品“芝麻官”,誰背後沒一點勢力?比如說,同門師兄弟,再比如說,同鄉。故,嚴格說來,他們也不太瞧得起如今這位空有襲位,卻沒有實權,更沒有實職,連大朝小朝會都沒資格參加的安國公!
綜上所述,哪怕,錦榮候府的襲位,遠低於安國公府,單單錦榮候府是皇后孃家,太子的外家這一點,就註定了在這兩府出現爭端時,衆人會毫不猶豫地偏向錦榮候府,放棄安國公府!
只不過,通常來說,若不到最後關頭,一般不會有人往死裡得罪另一家。然而,一旦得罪死了,就必然會毫不猶豫地使出最毒辣的計策,以達到“斬草除根”的目標。
最最重要的是,除非那些蠢得沒救的人,否則,不會有人在得罪了一家,還沒能解決掉對方時,就又迫不及待地得罪另外一家!
“估計……瘋了……”想起幾次與白冬瑤見面時,對方那看似清明的眼底隱約可見的瘋狂,就令傅佩瑤忍不住地嘆道,“若,大姐和夢表妹知曉此事,也不知會作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唉……”
套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說,這三位,瞧着,竟有些“瘋魔”的跡象了。
——那種瘋起來,逮誰咬誰,不管不顧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