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繼插手大哥婚事之後,又想將念頭動到我身上來?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世家勳貴爲何看重嫡長子和嫡長女?
不就是因爲嫡長子是家族的傳承,嫡長女則能代表一個家族最高級別的教養?!
而,不論嫡長子,抑或是嫡長女的婚事出現問題,世人都不會思索這件事背後可有隱情,只會肆意地嘲笑並貶低那整個家族!相應地,家族裡那些同樣準備談婚論嫁的兒女,也都會受到影響!
“父親若沒失心瘋,就絕不會同意於姨娘的建議。”
不然,安國公可是立刻就犯了衆怒!到時候,哪怕將於姨娘母子三人都推出來,也不一定能平息衆怒。
而,安國公府嫡長女這個身份,也正是傅芷卉目前行事的倚杖!
“小姐,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哪!”周嬤嬤依然憂心忡忡,“這段時間,於姨娘與其孃家聯絡的次數越發地頻繁起來,而,她孃家那幾個侄兒侄女,也頻繁地出入國公府。”
“呵!”提到此事,傅芷卉心裡也滿滿的怨氣,“奶孃,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到!呵!我說怎麼這般奇怪,於姨娘一家人,雖被祖母攆出府去,到底曾在國公府裡侍候多年,又怎會不懂國公府的規矩?”
“原來,這一切,不過是於姨娘藉着祖父祖母離府別居,不問國公府庶務,而娘又在靜室裡禮佛,並不再像往常那樣再意管家權的時機,獻媚邀寵於父親。得到父親同意後,就迫不及待地將她那流放邊疆的一大家子人都接了回來。”
“也不知是誰給她的底氣,竟然覺得我娘放手管家權後,自個兒就會是安國公府裡當之無愧的當家主母,處處行使當家主母的權利也就罷了,還要將自家的孃家人,當成安國公府正兒巴經的親戚來走動,我呸!”
“她那雙兒女不嫌丟臉,一口一個外公外婆,舅舅舅媽,表哥表妹地叫得親熱,我都嫌聽了後燥得慌!”
“我安國公府的教養,就這般,被他們破壞殆盡!”
“不過,這樣的情況,也只能說明一點:麻雀飛上枝頭,也變不成鳳凰,永遠是一隻麻雀!麻雀的家人們,即便錦衣玉食,養尊處憂般地教養大,也依然無法蛻去身上那層灰溜溜的毛髮!”
至於周嬤嬤心裡那不容爲外人所道的隱諱擔憂?
傅芷卉當然明白,卻並不放在心上。
無它,只因,就那些人整出來的“陰謀詭計”,還真是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不過,該挖坑給對方跳的時候,那絕對不容錯過。
眼下,可就有這樣一個大好機會。
“奶孃,每年年宴,都是世家勳貴們結交人脈的一個好機會。你這樣……”
……
淮南王府
做了一夜噩夢的佟涵夢,攏着暖烘烘的被子,頂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一臉不知身在何處的茫然。
“唉喲,我的小姐,你怎麼將自個兒折騰成這樣了?!”伴隨着許嬤嬤那熟悉的聲音出現的,是屋內屋外忙作一團的丫環婆子場景。
然而,佟涵夢的心神,一直沉浸在那個久違的“噩夢”,啊,不對,或者,應該說是前世親身經歷過的困境中,猶如一個失了靈魂的木偶般,任由丫環婆子爲自己梳洗打扮。
直到,被屋外的冷風一吹,佟涵夢才恍然回過神來。緊接着而來的就是那抹連她自己都沒辦法忽視掉的惶恐不安!
皇宮內院,向來是各項事故高發地兒!
前世,她就屢屢踩坑。幸而,得到老天爺的庇護,最終,那些本欲算計自己的人,紛紛自食惡果!
然而,今世,誰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就如去年的“選秀宴”中,若非,她與旁人合謀,機緣巧合之下,算計到了四皇子,那出所謂的“英雄救美”事件,還不知最終會便宜了誰呢?!
而,今年的宮宴,只怕會比去年的“選秀宴”更爲可怕!
畢竟,去年,傅芷卉只將目光放在那些與她勢均力敵的貴女身上,連一縷注意力都沒分給她。今年,可就不一樣了,只怕傅芷卉會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投注到她的身上。甚至,就連旁人的那些陰謀陽謀,也都會衝着她而來!
一念及此,佟涵夢忍不住擡頭,一臉嚴肅地看向今日陪同自己入宮的初蘭和元柳兩位大丫環:“你們可記住了我的叮囑?”
“記住了。”初蘭和元柳異口同聲地應道,雖然,兩人到現在都不明白,爲何佟涵夢會這般憂心害怕?甚至,早在一個月前,就已設想過此次宮宴裡會發生的各類狀況,並訓練過她們面對每一種狀況時,應該如何及時妥善地處理的手段。
但,本着“主僕一體”的行事理念,依然將佟涵夢作的那些訓練場景,再一次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佟涵夢點點頭,依然不太放心地衝候在一旁的兩位嬤嬤說道:“文嬤嬤,姜嬤嬤,今日,務必麻煩你們。”
“定當竭盡全力!”文嬤嬤和姜嬤嬤兩人,不約而同地對望一眼,彼此都瞧見了對方眼底的慎重。
作爲在宮內當差多年,最終,不僅安然無恙,還被賜封女官等級的兩位嬤嬤,在被分派到佟涵夢身旁,成爲佟涵夢的教養嬤嬤後,就在和佟涵夢的日長相處中,敏銳地察覺到了佟涵夢對未來,或者,應該說是對周圍危險情況的一種“預判”力!
故,能讓佟涵夢這般慎重到近似於惶恐對待的宮宴,絕非往常那般!
安國公府
“父親,恕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傅芷卉挺胸擡頭,氣勢軒昂地說道,然而,眼角眉梢間,偶爾流露出來的悲愴和怨懟等情緒,卻清楚地表明出此刻她的心亂如麻,惶恐憤恨!
誰能想得到,堂堂安國公,記憶中那般冷靜理智的一個人,竟然會做出這等“爲紅顏兩肋插刀,也再所不惜”的舉動?
這一幕,完全出乎傅芷卉預料之外!
以至於,此刻,傅芷卉再一次地迷茫起來:難道,她,真得做錯了?不應該將宮宴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更不應該讓人不遺餘力地在於姨娘的孃家人耳旁行那蠱惑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