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咱們必需找錦榮候府要個說法!”
說實話,雖然,早就猜測到此次錦榮候府的宴會,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鴻門宴”,但,傅佩瑤也沒想到,四皇子能這般憎恨佟涵夢!爲了解除皇帝的賜婚,竟能讓那麼多乞丐在衆目睽睽之下毀了佟涵夢!
當然,傅佩瑤更沒料到,白冬瑤和傅芷卉這兩位姑娘,竟也能狠心至此!私下裡,不知通過什麼樣的渠道,與四皇子“狼狽爲奸”,聯手定下這樣一個惡毒的計劃來!
對大唐姑娘來說,不論在什麼樣的情況裡,失身給一個“門當戶對”,或者“高門望戶”的世家勳貴子弟,也許,會有一段時間的憤懣和怨懟,但,很快就會在旁人的勸說下走出來,並本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這種多年來遵循的理念,而十里紅妝地嫁給這個人。
比如說,曾在“宮宴”中失身的傅芷卉,不論是嫁給楚王世子,抑或是挑選一戶“門弟略低”的人家,也能辦一場盛大熱鬧的婚事。
當然,傅芷卉一直心有不甘,而,安國公府又不知出於何種考慮,並未就此事而逼迫傅芷卉,更未如世人預料中那般,將楚王府當然未來的親家走動。
而,如佟涵夢這般,被無數乞丐玷污的呢?
就只有兩條路——一條,嫁入必需倚仗淮南王府,並且,哪怕一朝飛黃騰達了,也不能反過來控制住淮南王府的小富豪紳人家。一條,則青燈古佛,就此孤苦伶仃地過一輩子。
不論哪一條路,都讓傅佩瑤這個原本“作壁旁觀”傅芷卉、佟涵夢和白冬瑤三位姑娘鬥法的“穿越女”,也覺得心冷齒寒。
“不錯!”老夫人用力拍向桌案,猛地站起身,袍袖飛舞間,竟將笨重的紅木桌案給掀翻了,原本擺放在上面的茶碗果盤“劈里啪啦”地摔了下來,砸了個稀爛!
傅佩瑤也跟着起身,挽着老夫人的胳膊,以免老夫人太過氣惱之下,不小心踩到破碎的東西而摔跤:“奶,我同你一起去!”
……
錦榮候府
“老夫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也很是抱歉……”
錦榮候夫人親自出門,將怒氣衝衝的老夫人和傅佩瑤祖孫倆迎進府,並親自沏上溫熱的茶水,擺上果盤。
待到特意留在屋子裡侍候的丫環婆子,將當日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後,錦榮候夫人才擺出一幅“義憤填膺”的姿態。
“要我說,這些乞丐也太膽大包天了,竟敢在天子腳下,就做下此等令人髮指的事情來!也不知道五城兵馬司的那些護衛們是怎麼做事的,竟到現在都還沒能將這些乞丐全部抓捕歸案!”
“不過,老夫人,‘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淮南王府那位姑娘,該不會私下裡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吧?”
乞丐這樣的人,看似“欺軟怕硬”,實則,真要比心眼算計的話,很多時候,那些世家精心教養出來的子弟都難免敗於他們之手。
只因,他們不僅僅心狠手辣,唯利是圖,也明白什麼樣的人是能得罪的,什麼樣的人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比如說,佟涵夢這樣身份的姑娘,單純地拿錢財來利誘,這些人精一般的乞丐,連攔車“碰瓷”之類的事情都不會去做,就更不用說直接將佟涵夢從馬車上拖下來凌辱這樣砍頭的大事!
除非,有人拿住他們的軟肋和把柄,並做出“事成後,給他們一大筆金銀珠寶,並代他們辦理戶籍證明,更送他們遠走高飛”的承諾!
……
老夫人淡淡地瞥了一眼錦榮候夫人,那雙過於森冷的目光,猶如一柄鋒銳的利箭,重重地刺入錦榮候夫人心臟,只將她到了喉嚨的明爲解釋,實爲“蠱惑”“竄唆”老夫人前往皇宮,尋太上皇和皇帝這兩位大佬,將此事徹底鬧大的話語給生生逼了回去!
“白夫人,能否將貴府宴會中,越過旁人,悄悄尋了夢兒的那位丫環喚來?”
錦榮候夫人一臉的尷尬:“老夫人,實不瞞你,這位丫環早在昨晚就上吊自殺了。”
“你們沒派人看守她?”
錦榮候夫人額頭滲出冷汗:“我也沒料到,這丫頭竟會趁着夜深人靜,看守的人也疲憊倦怠的時候,扯了身上的腰帶上吊自殺了。”
“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時候了。這時,這丫頭的屍體都硬了,我就讓人將這個丫頭丟到亂葬崗去了。”
老夫人微眯雙眼,繼續問:“一共派了幾個婆子看守她?如今,這些婆子又在何處?”
“我一共派了兩位婆子,輪換着看守她,就怕她在府裡出了什麼事……”
錦榮候夫人苦笑一聲,作爲一個執掌府裡庶務多年,真正見多識廣的當家主母,處理這樣的小事,那還真是手到擒來。
然而,誰能想得到,在被她打理得如同鐵桶一般,連只蒼蠅都沒辦法飛進來的錦榮候府裡,竟然還埋着這樣深的暗釘!
——趁她不注意,就將這個丫環弄死了!
雖然,世人常說“一死百了”,然而,在世家後院,只有涉事者活着,才能將一應責任給推卸出去。一旦涉事之人死了,那麼,哪怕自家再如何地清白無垢,也難免落得一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污名!
“那兩位婆子,許是昨兒受了涼,又許是用了不乾淨的吃食,竟然半夜肚痛,不停地跑茅房……”
老夫人靜靜地聽着,就只差沒直截了當地說“編,再可勁地編”!
“今早,聽到那個丫環上吊的消息後,我就立刻派人尋那兩位婆子。結果……”
錦榮候夫人滿滿的無奈,易位而處,她也不會相信。
然而,誰能想得到,這世間的事情,就是這般“巧上加巧”呢?!
“這兩位婆子,一人失足跌落糞坑,撈上來後,屍體都臭不可聞了。”
“一人半夜起身時,跌破了頭,一直沒人發現,就流血過多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