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影綽綽的黑暗中,沙啞嫵媚的歌聲在耳邊迴盪,悠遠又動人,艱難地睜眼,頭昏腦漲地掃兩眼,視覺以及感覺都在提醒她,她待的地方是酒吧。
一曲結束,沙啞嫵媚變作震耳欲聾,密集的鼓點讓她的鼓膜跟着顫動起來。
頭暈暈的,差點炸裂,濃濃的酒味,不知道原主喝進去多少的酒,視線模模糊糊的。
嘔吐的慾望強烈到她無法忽視,踉踉蹌蹌衝向衛生間,胃裡一陣翻騰,趴在洗手檯就嘔吐起來。翻騰的感覺讓她沁出生理性的淚水,喉嚨又幹又難受。
冷水潑在臉上,胸口火燒火燎的不適感,慢慢消退下去,粘稠的思緒慢慢恢復清醒,五臟六腑都快要吐出來的唐檸,無力地軟在地上起不來。醉酒可真難受,酒不是個好東西。
唐檸搖搖晃晃走回去,癱在沙發上不動彈,微微閉眼休息。
“你瞎跑什麼,我不是和你說過雨筠是滴酒不沾的。自告奮勇照顧她,你就是這麼照顧人的,不過是擋兩下酒。”男人的話語嚴肅之餘透着理所當然,“雨筠是我的恩人,對我有恩,你身爲我的未婚妻,應該記得這份恩情。”
唐檸的桃花眼頓時瞪得極大,不敢置信地轉頭,誤以爲是她耳朵不好使。
她醉得認不清東西南北,居然會有人責怪她沒有擋酒,是不是腦袋進水,不然的話怎麼會這麼慢的理所當然。
唐檸自認是個淑女,不會亂髮火,可這個時候真是心頭一陣一陣的火大。
天知道她在衛生間吐得昏天暗地,分不清東南西北是多麼慘痛的經歷。
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傻逼玩意兒,不說人話說鬼話。
只是瞄見他淡淡的不耐煩和熟悉的眉眼,猛然想起來他就是人渣未婚夫,難怪說話不分青紅皁白。
瞄着她的眼神可談不上溫情脈脈,可對上鄧雨筠是淡淡的擔憂微微的心疼,眉眼傳情,是不是當她不存在。
“不過是兩滴酒,何必小題大做,又是千金大小姐,有什麼金貴的,不會玩,偏偏摻和進來,掃興!”妝容誇張的朋克少女,陡然從唐檸身後冒出來個腦袋,不屑地說,連帶着嘩啦啦一羣女孩全涌過來瞅好戲。
鄧雨筠未施粉黛,端的是楚楚可憐,溫柔嫺雅,美不勝收的模樣,被懟得手指輕顫,“沒事,只是兩滴酒,真不礙事。你別小題大做。”
善良又嬌弱,就差沒戴個兔耳朵,告訴天下人她就是個單純的小白兔。
她的柔柔弱弱顯然叫蔣牧極爲舒服,不復初時的咄咄逼人,“你早點回去,我晚點送送雨筠。”說話不是商量,像是命令。
唐檸難受地蹙眉,唧唧歪歪唱戲似的,煩不煩,不知道她喝醉酒難受麼,眼熟的人,對,未婚夫。
見過未婚妻不勝酒力,不能給別的女人擋酒,動怒的未婚夫麼,他就是,簡直是奇葩中的戰鬥機。
未婚妻喝醉酒不送,送個沒什麼干係的女人,虧他說得頭頭是道,邏輯實在感人至深。
俊朗的外在,沒法改變他的渣渣本質,什麼恩人,什麼照顧,不過是藉口,使喚未婚妻照顧小情人,天底下這麼噁心的男人實在是活久見。
腦袋被酒精侵蝕,一時迷糊又難受的唐檸,眼底露出深深的冷意,欺負完她,拍拍屁股走人,沒這麼便宜的事兒。
“是誰喝得醉醺醺?是誰在拼命擋酒?是誰在廁所嘔吐?玩不起就不要玩!做什麼找我做擋箭牌,莫不是以爲我傻好欺負!”咄咄逼人,本該是盛氣凌人的模樣,可換做唐檸來做,嬌俏又惹人憐。
水汪汪的桃花眼是滿滿的委屈,眨巴眨巴眼睛,泫然欲泣的模樣,倔強地仰頭,不叫眼淚滑落。
鄧雨筠擡起頭,眼圈一紅,貝齒輕咬住嫣紅柔嫩的下嘴脣,努力打圓場,“全賴我,若不是我逞強,你就不會……”強人眼淚,黯然又倔強,楚楚動人。
只是唐檸是這麼好哄騙的人麼,當然不是,醉醺醺的,全賴本能,戰鬥力不可同日而語,沒有半點的憐香惜玉,頭都不帶轉的,閃過一絲輕蔑,冷冷道,“沒有你說話的地兒,邊上去。你是什麼玩意兒,若不是蔣牧,你以爲我愛搭理你。你以爲你屬什麼東西,值得我替你喝酒,你什麼身份,我什麼身份。”
“蘇若雪,你是不是有點過分。道歉!”高大的男人,站在鄧雨筠身邊,露出保護性的姿態,一個亭亭玉立猶如惹人憐愛的小白兔,一個丰姿俊朗,氣宇不凡,乍一瞧可真般配,般配到礙眼。
“誰是你的女朋友!誰是你的未婚妻!誰是你的未來伴侶!她是你的恩人,我是該敬着她,可不代表我是她的僕人!”唐檸揚手將雞尾酒衝他的臉潑過去,酒杯一拋,高傲又不可一世。
蔣牧摸摸溼漉漉的臉頰,俊臉染上薄怒,若不是顧念着蘇若雪的身份,他早就掐死她。
鄧雨筠滿臉的不可置信,眼底甚至溢出一絲淚水,紅彤彤的兔眼襯得她楚楚可憐,“若雪,沒有的事,真的是你誤會,你若是不高興的話衝着我來,何必對蔣牧……”
“恩人,什麼樣的恩人能讓你隨叫隨到,二十四小時在線服務,說的話比我好使,受點委屈你就緊張。”唐檸裝作沒有聽見鄧雨筠的話,她喝醉酒,耍酒瘋,不愛搭理的話,自然可以不搭理,“我是你的未婚妻,使喚我給她當丫鬟,你當我是什麼,我倒想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恩情,能叫你卑躬屈膝來着!
“你不是善良又懂事麼,怎麼能任由他誤會我!”唐檸衝上去拽住她的衣領,下巴微微一擡,眸子下垂,一臉的睥睨。
被唐檸的強勢嚇到,鄧雨筠微微瑟縮,又嬌弱又可憐,輕輕抿起粉嫩的嘴脣,怯怯地盯着唐檸,嬌柔似水,柔弱無害,貌似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戳死她,誰能想到她的本質不是小白兔而是小灰狼。
“蘇若雪……能不能消停點……”盛怒的蔣牧像是匹餓狼,格外的兇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