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那雙興味十足的奇異眼瞳,葉斯年捏着刀柄的手緊了緊,昏暗的光線中,一種難言的氣氛在室內流淌,一時之間兩人竟相視無言。
男人緊緊盯着身體上方壓制着自己的葉斯年,灼灼的目光落在他被自己吻得顏色更加豔麗的脣上,冰冷的手隔着布料緩緩向上,
緊抿的脣角倏地勾起一個稍顯邪氣的弧度,葉斯年一雙原本就十分出彩的鳳眸速度緩慢地眨動了兩下,卷長的睫毛顫了顫,像是在人心尖用柔軟的羽毛動作輕柔地撓了撓。
那隻手的動作倏地一頓。
像是對他的反應很是滿意,葉斯年脣邊的笑容愈發分明,他一隻手撐在男人的肩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緩緩俯下了身。
距離倏地拉近,室內的氣氛也忽然曖.昧了起來。
葉斯年扯了扯嘴角,直直望進那雙奇異眼瞳的深處,原本緊貼他咽喉的匕首也漸漸鬆了力道,冰涼的刀尖貼着他滾動的喉結,緩緩滑動。
精緻的五官配上略顯蒼白的膚色,被葉斯年壓制住的男人看上去卻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柔弱,他眯了眯眼,幾乎要在這種讓人頭皮發麻的危險中沉淪。
“你說……”
葉斯年脣邊邪氣的弧度越拉越大,他濃密卷長的睫毛輕輕一顫,忽地垂眸看向男人長着青色胡茬的下巴,伸出豔色的舌尖舔了舔,復又在那人溫度猛地提高的目光注視下掀起眼,聲音低沉中帶着一絲難以抵擋的誘.惑:“我很好?”
“當然……”感覺體內停滯的冰涼血液開始火熱燃燒,直至沸騰,身穿黑衣的男人難耐地眯了眯眼,雙手撫上葉斯年的後腰,輕輕用力,將他按進自己的懷裡。
趴在男人透着絲絲寒意的懷中,眼中只能看到他玉白色的耳尖,沙啞的嗓音響在耳畔,直讓人頭皮發麻,葉斯年抿了抿脣,想要按捺住心中忽然而起的詭異激動和興奮,但心臟卻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動的速度,血液沸騰。
“是你將我喚醒、帶我重回人間……”男人冰涼的雙手隔着衣料在葉斯年肌肉線條流暢的背部上下滑動,語言、姿勢和動作都顯得無比曖.昧又煽情。
葉斯年不自覺地蹙了蹙眉,男人雙手按揉的力道有些大,明明溫度很低,卻無端地讓他背部肌肉跟着微微顫動起來。
心跳也越來越快。
“吾乃月玦。”男人沙啞的聲音帶着幾絲愉悅的意味,一隻手按在葉斯年的尾椎處,兩人的下半身緊緊貼合,他動了動腿,卻沒有真的用力掙開葉斯年的壓制,反而很是享受彼此之間這種親密的距離,湊近了葉斯年的耳際,聲音愈發磁性地道:“不要忘記,嗯?”
那低低的鼻音讓葉斯年渾身一顫,心跳也彷彿漏了一拍,他張了張口,只覺得嗓子有些乾澀:“月玦?那個……月朝的大將軍?”
“害怕嗎?”月玦發出一聲悶笑,忍不住輕輕舔弄起面前小巧紅潤的耳垂,聽上去對自己的身份很是自豪。
“不怕,但是……”葉斯年倏地皺了皺眉,伸手隔着黑色的布料撐在他肌肉緊實的肩膀上,支起身體對上那雙微微閃着金色的眼,道:“那你豈不是比我大五百多歲?!”
看着身體上方那張糾結到不行,就差寫上“老牛啃嫩草”五個大字的臉。
月玦:“……”
該糾結的難道不是種族差異人鬼殊途嗎?
已是深夜,孫林躺在牀上,卻輾轉反側不能寐。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向,但一來沒有碰到過讓自己心動的人,二來則是爲了掩飾住自己的秘密,他向來都很注意和其他男性保持距離,不說發生關係,有時候連不經意的身體接觸都會讓他緊張不已。
認識的人都說他看不上那些大汗淋漓的運動,他雖面上默認,但最真實的原因卻只有自己知曉。
他不是不想,只是不敢而已。
但是現在……
腦海中飛快地閃過那張五官漂亮眼神單純的臉,孫林面色驟然一緊,死死咬住了牙關,卻還是驅散不了心中想要就此沉淪的欲.望。
閉上眼,那個朦朧卻又讓人沉迷的夢境依舊如此清晰。
那個漂亮又單純的男孩躺在草地上,白皙的膚色和身下的碧綠形成鮮明的對比,略有些消瘦的身體被擺出一個艱難的姿勢,在大力衝擊下不斷髮出難.耐的呻.吟。
孫林猛地睜開眼,目光空洞地直視着眼前的虛空。
月光透過窗灑進房間,室內一片昏暗。
“帶我……唔!走……”
耳邊彷彿還回蕩着男孩抑制不住的呻.吟,那種被包裹被吸納的強烈快.感幾乎要將他的心神完全顛覆,讓他只想就此沉淪,再也顧不上其他。
雙手緊緊抓住了身下的牀單,孫林面色慘白地看向自己支起的下.身。
寂靜無人時,一切都無法隱藏。
再如何僞裝,他也欺騙不了自己的內心。
他孫林,喜歡的是男人……
即便是做夢,夢裡存在的……也是男人。
胸膛抑制不住地顫動起來,孫林緊緊咬着牙,手背上青筋暴起,狠狠將臉埋在了枕頭裡。
月光有些暗淡,光線昏暗的房間內,一道近乎透明的身影倏地出現在牀邊,目光疑惑地看着牀上死死掙扎的男人。
微風從窗戶打開的縫隙中鑽了進來,輕輕吹動他臉側半長的碎髮。
夜很靜。
翌日。
葉斯年緩緩張開了眼,在牀上躺了好一會兒才捋清楚腦海中紛雜的記憶。
昨晚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那個男人的吻他一點都不反感,甚至隱隱有些熟悉,所以……
他那奇葩的愛人這輩子是成了一隻阿飄?
還是一隻古董飄?!
猛地坐起身,葉斯年皺着眉在房間中看了一圈,目光疑惑又有些忐忑。
昨晚那個緊緊摟着自己的冰涼懷抱早就不見了蹤影。
葉斯年眨了眨眼,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匕首。
擁有黑色手柄、套着精緻刀鞘的匕首靜靜躺在桌面上,看不出一絲異常。
於是……昨晚的一切難不成只是自己的幻覺?
想到自己有可能將愛人幻想成那樣的存在,葉斯年抖了抖眉梢,表情瞬間微妙了起來。
自己的口味應該……還沒有那麼重吧……
表情詭異地愣了片刻,葉斯年動作有些遲緩地往身側看去。
一隻白色的枕頭赫然和自己的枕頭並列在牀頭。
葉斯年長長舒了口氣,提起的心終於放下,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還好,不是自己的幻想!
但拍胸口的動作只做到一半,他又猛地僵了僵。
愛人真的是隻古董飄,似乎……也沒有顯得自己口味輕多少……吧?
滿頭黑線地下了牀,葉斯年拍了拍身上被弄皺的睡衣,趿着拖鞋往外走去。
既然昨晚的事情都是真的,那月玦現在怎麼不在?
難道……
葉斯年表情糾結地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眼厚實到擋住所有光線的窗簾。
應該不會見光死吧……
樓下。
穿着小鴨子睡衣的林小北很是乖巧地窩在那個堆滿了毛絨公仔的沙發上,懷中緊緊摟着那隻髒兮兮的小熊娃娃,不時偷偷往客廳裡瞄一眼。
月玦滿臉嚴肅地盯着不遠處的電視,如臨大敵一般緊緊皺着眉頭,修長有力的雙手看似隨意地搭在自己的腿上,渾身的肌肉卻暗暗繃緊了,蓄勢待發。
“呔!你這禿驢!竟敢和本道搶師太?!看劍!”
只見不遠處四四方方的盒子中倏地傳來一聲暴喝,月玦悚然一驚,目瞪口呆地看着裡面一身道袍的小人猛地拔出劍來,大喝着朝那個衣服花花綠綠的和尚衝了過去。
一時之間,只見光影閃爍衣袂飄飄,兩個小人在竹林之上你來我往,碧如波濤的竹海在他們腳下盪漾,打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日月變色。
月玦:“……”
這是什麼絕世武功?!威力竟如此強大!
緊緊皺着眉,月玦低頭看了看自己因練劍而磨出的薄繭,心頭竟生出一種生不逢時的遺憾來。
他原還以爲現在的人個個手無縛雞之力,卻沒想到……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渾然不知他心中複雜的感嘆,林小北抱着懷中的娃娃,心中又是好奇又是委屈。
那個穿得怪模怪樣的叔叔看上去好像和自己一樣,但是他爲什麼看起來那麼兇?
而且……明明是一樣的,他爲什麼要搶自己的電視?
林小北默默縮在沙發中,一雙琉璃般的眸子不時瞄一眼他挺直的身影,又再瞄一眼發出兇殘打鬥聲的電視。
唔……好想看動畫片……
葉斯年糾結着一張臉從樓上下來時,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讓人黑線的場景。
穿着黑色古裝的男人坐在米色的現代沙發中,面容嚴肅地緊緊盯着不遠處的電視,渾身肌肉緊繃。
另一邊,抱着娃娃的小孩兒幾乎完全陷進了沙發中,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可憐巴巴地看着男人的後腦勺。
黑色長髮束進玉冠中的男人卻對他視而不見,嚴肅又認真地看着電視。
眉梢不自覺地抖了抖,葉斯年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眯起眼看向電視屏幕,想要看清裡面在放什麼居然吸引力如此巨大。
寂靜的客廳裡,三雙眼睛直直盯着屏幕。
“師太!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