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一副撒嬌的樣子,全然不同京城裡那些貴女們面對她的戰戰兢兢,恭謙柔順。
長公主不由心下微酸,她與駙馬兩小無猜,婚後感情也極是融洽,奈何那年奪嫡情勢兇險,駙馬爲了保護皇兄離她而去,只留下兩個幼子,其實,中間她也有過一個女兒,卻不幸早夭,還未曾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便沒了呼吸,她不是不遺憾的,駙馬曾說,若是有個女兒,也一定會如她一般的可人。
若是那個女兒還在,也差不多這般大了,會牽着她的衣袖撒嬌,細聲細氣跟她說話,而不是像家裡那兩個混世魔王一般,幾乎快連天都捅翻了。
突然一股奇怪的情緒攫住了她,長公主的話就脫口而出:“蘭馨,你可願常住公主府陪伴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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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就是她出嫁的日子,可是整個宅院裡沒有一點嫁女的跡象,沒有賀客盈門,甚至都沒有張貼喜字。當然,他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自然也就沒有那些送嫁的親朋好友。
林夕在她的斗室裡給長公主繡一件小衣,櫻草色的小衣胸口斜斜依偎着一朵怒放的歐碧,本就白皙的長公主穿上了會襯得她肌膚如玉吧。
林夕就這樣淡笑着在夏日的午後有一搭沒一搭的繡着牡丹,蟬鳴陣陣,花香徐徐,這小院子倒是不錯,連家就算是閒置不用的房子,都比蘇家正兒八經的宅子好了不知道多少。
如果沒有那些恩恩怨怨,其實這樣的生活也蠻好,古代生活節奏緩慢,人們過得很悠閒,不像在現代,忙忙碌碌,蠅營狗苟。像她,大學畢業就等於失業,每天都過得惶惑而茫無頭緒。若是可以選擇,她還真的比較喜歡生活在古代,不過的確有些不便,比如沒有電腦,比如沒有姨媽巾等等。
如果能帶着現代的那些東西然後生活在古代世界裡就完美了,她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想必她是最沒有狀態的新娘子了吧。
“蘇蘭馨,滾出來!”
一聲嬌叱打斷了她的神遊,居然是蘇可馨和連雅如帶領着三個婆子氣勢洶洶而來,後面則跌跌撞撞的跟着薄荷。
連雅如一張俏臉幾乎是扭曲的,眼神中的怒火劃根火柴都能炸了,林夕不由心中一沉,黃皮妞向來是暴脾氣,這是……來找麻煩了?
薄荷慌慌張張跑了過來,腳步踉蹌,想攔在前面,卻被一個粗壯的婆子一把就推開了,一個趔趄摔在地上。
薄荷眼見自家小姐要吃虧,不由哭道:“二小姐,連家小姐,求你們放過我家小姐啊!她明天就要出閣了!奴婢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
不說還好,一說這話,連雅如就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炸毛了:“我偏偏就不放,看你們能怎麼樣!劉嬤嬤!”隨着她的呼喊,剛纔一把推開薄荷的那粗壯婆子兩步就竄到林夕面前,跟另外一個婆子伸手就控制住了她。這倆婆子配合的行雲流水,看來這樣的事情是沒少做。
這屋子原本就不大,現在一下涌進來好幾個人,林夕避無可避,戰五渣的她幾乎是一下就被兩個婆子扭着胳膊給架了起來,動彈不得。
林夕還是拼命扭動着,她知道這是徒勞的,不過是在給薄荷拖延時間,她已經用眼神暗示薄荷去求救,她這邊動靜越大,薄荷就越沒人注意。
林夕一邊掙扎一邊怒喝着求關注:“你們敢這麼對我?我可是永寧侯府的世子夫人!”
黃皮妞連雅如登時火冒三丈,再也不見什麼貴女風範,對着林夕的臉劈手就是一個耳光:“賤人!你算哪門子世子夫人?你也配?哼!明天本小姐就會去木家揭穿你這個下賤坯子的真面目,居然敢撒謊挑撥我跟可兒之間的關係!”
她越說越氣,又是“啪啪”兩個耳光,林夕被打的眼冒金光,突然間林夕的頭軟軟垂下,所有的掙扎都靜止了,一縷鮮血順着她的嘴角蜿蜒而下,滴落在月白色的衫子上,襯着白皙的皮膚,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一邊的蘇可馨驚叫一聲:“哎呀,打死人啦!”
架着林夕的兩個婆子也不由得有些倉皇,雖說這蘇家小姐身份低賤,跟自家小姐是沒辦法相比,可聽說她明天就要嫁入永寧侯府了。她們每人得了五兩銀子過來幫小姐出氣,但是倘若真的在這個節骨眼上把新娘子給打出什麼毛病來,不管事情最後怎麼解決她們決計是活不了。嚇得兩個婆子不自覺的就鬆了手,林夕軟軟的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連雅如也有點慌,她只是來羞辱一下這個可惡的賤人,誰叫她跟自己說與蘇可馨打什麼賭來欺騙自己呢?這個理由夠冠冕堂皇吧?她絕對不會說,是因爲一想到俊逸出塵的木世子明天就要娶這個女人自己就心痛如絞,必須要找個宣泄口才過來的。就算自己生氣時下手沒個輕重,可也不能三耳光就打死了人吧。
連雅如看了看同樣面色蒼白的蘇可馨,色厲內荏說道:“不……不可能!我只輕輕打了兩下的,都是她不好,誰叫她……先欺騙本小姐的!”
蘇可馨面上帶着驚惶,心裡卻是幸災樂禍,活該,不管這兩個誰拾掇了誰,都是活該,兩個都活不了纔好呢!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伴着薄荷帶着哭音的聲音:“小姐,小姐,你還好嗎?”
隨着腳步聲,徐香香帶着家裡的幾個丫頭婆子走了進來,小小的斗室幾乎都沒有什麼落腳之地了。
“這是怎麼了?”徐香香端着姿態明知故問。
帶進來的婆子丫頭肅手而立,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只有薄荷過去攙扶林夕。她一見林夕嘴角的血跡,登時大駭,淚水滾滾而下,她一邊抹淚一邊搖晃着林夕:“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小姐!”
見林夕沒什麼動靜,居然要伸手去掐人中,這丫頭太實在了!林夕沒辦法,只好“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