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茹的話音一落,林夕就覺得一束探照燈般的目光對着她……
的兩條腿中間掃射過來。
不用想也知道那目光的主人是誰。
林夕都想笑了。
這羣花季少女每天讀書、打屁、追星、暗戀,活的無憂無慮,肆無忌憚。
每天操心的不外乎“鎮子裡那家租書小店怎麼還不換新書?”
“賣貼畫紙的老大爺啥時候來?”
“我的臉上長了一顆痘痘,好討厭。”
“隔壁班郭天宇到底是喜歡我呢還是喜歡劉彤彤?”
“冬天到處都是光禿禿,春天什麼時候來?我想穿裙子。”
小天真們完全不知道寢室裡藏着兩隻刷了綠漆的“盯襠貓”天天在看着她們誰家來了親戚。
真是想不到我也有這麼偉大的時候啊!
林夕覺得,在接收委託人記憶的時候,裡面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人出現,那麼可以理解爲,沒有誰對於閆豆豆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所以林夕這次其實只要保護好閆豆豆,最多幹掉譚樂和一直沒有露面的那個東西,她的任務基本上就算完成。
可是她不忍心,這麼好的一羣女孩子,可能會被害死或者擁有一段異常恐怖灰暗的青春記憶。
青春,應該是甜美如慕斯蛋糕,和薰如夏日晚風,酸酸甜甜,又甜甜澀澀,就算是回憶起來眸中有淚,可臉上卻依舊是微笑的歲月。
她們的世界多麼簡單,覺得錯了就會想辦法去彌補,認爲誰對自己好,就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和幸福。
比如那幾個曾經害怕林雅卓的女孩子,現在也跟她做起了朋友,比如趙冬梅,只因爲林夕把自己的鋪位換給她,什麼時候見到她都會恬然一笑。
大咧咧的韓茹更是得到大家的喜愛,“吃個‘梭羅蜜’,什麼都忘記!”這句話幾乎成了一號女寢的流行語。
林夕願意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守護着這樣一羣青蔥少女,就算自己把油漆廠買下來天天刷,也不會擁有她們此刻的心境,那是多少稀世珍寶都再難換回的似水流年。
這樣懵懂無知的快樂,林夕羨慕得眼睛都綠了。
情緒和慾望,控制好了是神,被控制了是魔,中間那些則是人。
同樣都是羨慕這羣花季少女,譚樂選擇了毀滅,而林夕選擇了守護。
並不僅僅是因爲任務。
寢室的門被輕輕打開,又輕輕關閉。
譚樂捧着一大缸子熱水出現在林夕面前:“豆豆,你沒來過這個,所以不懂,一定要多喝水,喝熱水,到時候肚子就不會疼了。這是我媽告訴我的。”
林夕看着那搪瓷缸子上面印着偉人的半身像和那句“廣闊天地,大有作爲”的標語。
這是鯨魚開飯——先來個水飽的節奏啊!
乖乖接過那滿滿一大杯熱水,林夕跟上面主席的半身像對視。
譚樂又拿這個來害人了,您老人家也不說下來管管。
夜幕降臨,冬日的校園裡除了呼號的風聲之外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林夕喝了一大杯水,她要去廁所了。
她拿出準備好的姨媽巾放在棉衣兜裡,眼珠一轉,想了想,走到譚樂鋪前小聲說道:“譚樂,能陪我去下廁所嗎?”
譚樂裝死。
林夕心中不由得好笑,想來你是肯定不會陪我去的了,不然戲怎麼唱?
想要再喊,不料兩三個女生不約而同的說:“豆豆,我陪你去。”
我勒擦!
自作孽不可活啊!
林夕趕緊說了聲:“不用啦,不好意思,吵醒你們了。”
然後抱頭鼠竄而去。
想來是她陪着這幫小朋友們去廁所,人家心存感激,所以現在來投桃報李了。
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雖然是這樣想,可林夕心裡還是覺得熱乎乎的。
這麼長的時間,林夕已經擁有一整條通脈。
有藝在身心不慌,就算是如今沒有淬體術,林夕的二十段錦也能夠防身,何況在這個靈異位面,她的空間居然可以使用,實在要弄不過,她還可以躲去空間裡面。
遠遠就能看見那棵種在男廁牆角的老槐樹,掉光了葉子,只有光禿禿的樹枝在寒風中瑟瑟。
林夕每次靠近這棵樹,都會感覺到陰氣森森,可是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發現。
這也是她一直按照譚樂給她下的套子走,不敢造次的原因。
連敵人是什麼、在哪裡你都不知道,打個屁啊。
她只好把自己當做誘餌來釣這個東西。
有了一條通脈之後的林夕五識和精神力都有了長足的進益,自然不是救韓茹那時候可比。
她不動聲色走了進去,裡面只有兩個蹲位,林夕隨便選了一個。
然後“腳踩黃河兩岸,手拿絕密文件,前面幾槍掃射,後面炮火連天”,這是形容在蹲便如廁的謎語,也不知道是哪個有大才之人創作的。
林夕五識全開,嚴密監視着周圍,尤其是那棵鬼氣森森的槐樹。
她總是覺得這棵樹有古怪。
在自己PP都快要凍麻木的時候,突然林夕感覺自己頭皮一麻,接着腦海中就是一陣眩暈,耳邊似乎有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說道:“你來了,把東西給我,去旁邊歇息吧。”
它終於來了!
韓茹說過,她去廁所之後只記得有個女人說:“你怎麼纔來?快點把東西給我,去隔壁房間休息吧。”
恍惚間她好像是把什麼東西給了那個女人,然後穿過一個過道走到另一個房間,那裡有一張很小的牀,她只好把自己的手腳都蜷縮起來才能躺在上面睡覺……
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完全沒有記憶。
只是最後當她在寢室甦醒過來時,又是那個女人在她耳邊冷冰冰呢喃着:“敢說出去的話,你就會死,聽到的人也會死,你們……全都要死!”
就算躲在家裡,每個晚上她都會夢見她一個人走在漆黑的夜裡,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又累又餓又困,然後看見一道漆黑如墨的木門。
韓茹打開門走進去,裡面只有鋪天蓋地的血色,木門突然被從外面關上,她發現她原來躺在一口棺材裡面,一個女人白慘慘的臉正對着她,詭異的微笑。
“你來了,我等的太久了……”
那是她回家養病時每天晚上都要做的噩夢。
聽到這句話時,韓茹就會尖叫着醒來,滿頭滿身的冷汗。
可林夕的面前並沒有什麼過道和小牀,只有一隻突然出現的蒼白枯瘦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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