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促成了這個結果，總不會是老天爺看她可憐所以勉強眯了下眼吧？這想法雖說有些自嘲，但文素不得不承認，這種特殊對待於她而言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別的不說，能成爲親傳弟子就意味着她能學習到的東西會比別人多得多，也許就是這些特殊待遇才能在往後的日子裡增加更多保住她的小命的籌碼。
想通了的文素捏了捏拳，下定決心要好好鍛鍊自己，她好不容易能夠重來一次，萬萬不能在和以前一樣荒廢了時光。
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她歪着頭問道：“那我們懸圃怎麼沒有什麼長老？”
“因爲人太少了呀。懸圃目前包括我們這些親傳在內，才五十三個人罷了。”
“……那師姐，爲什麼懸圃的人會這麼少？”
聽到這個問題，紫晴頓了頓，看着文素的表情有些沉靜。
她緩緩地開口問道：“小九可知道懸圃派最擅長的是什麼嗎？”
文素聞言搖了搖頭，紫晴拉着她的手，一邊走一邊說：“崑崙八派雖然都是修仙大派，但是各自擅長的領域卻各不相同。比如崑崙講究道法合一，更偏重修身養性，了悟天道；紫翠以煉丹爲主，八派的丹藥幾乎都是紫翠派煉製的；碧玉派更擅長煉器鍛造，很多長老弟子的武器都是出自碧玉派；玉英比起劍法來更注重仙術；閬風則恰恰相反，以劍法聞名……至於我們懸圃，則是以符籙陣法爲主。”
“符籙陣法？”文素的心裡立刻閃出看過的那些捉鬼電影裡，那些不要錢往外撒的黃紙們，上面畫着各種神奇的鬼畫符。
“不錯，仙術劍法固然重要，雖然是修仙者，但我們還是人，一樣會生老病死，遇到外敵同樣需要一把趁手的兵器，哪怕自身再如何強大，若是對方在同等條件下還有符籙丹藥的加持，那幾乎是必輸無疑的。可是師尊她，對收徒有自己的原則，加上不是每個人都願意來懸圃的，所以……”
聽到這裡，文素有些明瞭了。
的確，來修仙問道的人都希望自己能學到真正的本事，專攻仙術劍法的崑崙，玉英，閬風等就是首選大派，再不濟，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紫翠和以煉器聞名的碧玉也是不錯的。
誠如紫晴所言，修仙者也需要修行的法器，作爲人，也會經歷生老病死，也會重傷，所以丹藥和武器可以說缺一不可。
而懸圃擅符籙陣法，具體形容起來大概就像一個純buff的職業，有你最好，沒你也差不了什麼的那種雞肋。候選人在一般情況下都肯定不會優先選擇懸圃派，再加上晁悅那個奇怪的收徒脾性。
文素忽然覺得懸圃至今還能保有五十多個弟子也算是崑崙八派的一個奇蹟了。
“師姐莫要這麼說，便只有我們幾個，將來也能將懸圃發揚光大的。”
文素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拍拍紫晴的手，倒惹得紫晴笑逐顏開，摸着她的頭頂直誇她有志氣。她笑着吐了吐舌頭，外表一副俏皮的模樣，內心裡卻是有些不太平靜。
果然吶……哪怕給她親傳弟子的福利，這世道也不是那麼容易能混下去的。
曲家姐妹雖然不是玉英派親傳弟子，但天資聰穎，又專職仙術，後期練成“人擋殺人，佛擋**”完全不在話下，而她要是想練出一身本領來，還真是半點鬆懈不得！
一邊琢磨着將來，一邊又聽着紫晴介紹懸圃。一路行來，文素也把懸圃派也欣賞了一遍。這裡和玉英派的螺旋山體不同，懸圃派的架構更爲簡單明瞭——清熙殿坐落在懸圃宮的主峰，正處中央位置，類似一個圓心，周圍的各式建築物則建造在一個一個圍繞在外面的偏峰上，錯落有致，高低不同。
越靠近中間的建築越爲重要，每個山峰上都有一個傳送陣，是互通的，但有相應的傳送限制，比如符籙殿，除了掌門和親傳，誰也進不去，這打開傳送的“鑰匙”，就是弟子們學習的陣法之術，修習的法術級別越高，能進入的場地纔會越高級。否則就只能在幾個普通的山峰上打轉了。
大約是之前被文素給鼓勵到了，紫晴興致勃勃的拉着她參觀了懸圃幾乎所有的偏峰。大致和之前在玉英派見到的差不多，比較重要的是符籙殿、丹朱苑、摘星樓和六陣館。倒是丹房、劍冢、習劍坪和觀兆臺幾乎誰都能去。
不過想想也是，懸圃人數這麼少，需要的物資份例自然也比其他門派要少很多，就算要動什麼念頭，懸圃也不會是第一選擇，因爲重要的都給看管起來了。
這一路走一路看的，文素回到長寧院已經是兩個時辰後的事情了，着實把她這副小身板給累得夠嗆，如果不是之前和曲清染在虛雲臺還睡了一覺，她怕是沒這麼多精力四處亂跑，要知道扮小孩纔是件辛苦事兒呢。
長寧院，和這個名字很相稱的一個院落，和之前玉英的弟子房不同，這兒的景緻很是動人。
房子是依山而建，緊挨着一棵古樹，微微彎曲的樹幹讓整個房子好像依偎在它的懷裡一般。一條涓涓的溪流從不遠處的山石間流淌下來，匯成一座小小的水榭，各色的野花生長其間，沒有打理的痕跡，卻有一股子自然的味道。房子從牆到院門上都有着繁雜的刻印，像是一種陣法，一擡頭，房頂八角的房檐上還掛着古樸的鈴鐺，正在微風中叮噹作響。
一時間，文素還以爲自己進到了什麼山野精怪的住所去了。
“小九喜歡嗎？”紫晴瞧着已經看呆了的文素，笑意間有着不太明顯的得意。
“喜歡~太喜歡了！師父待我真好！”
這回文素不用裝，她都是滿心歡喜，這兒就是她往後的小天地了，這麼美妙的地方，怕是曲清染和曲清悠也要對她羨慕嫉妒恨了吧？
“行了，看把你高興的。趕緊休息去吧，明兒開始，就到師尊那裡去修習，師姐先走了啊。”紫晴簡單得交代了下，剛要走，就給文素拖住了。
“小九？”
“師姐…內個…嗯……”
紫晴沒說話，只看着文素支支吾吾了半天，眼看紫晴就是死不開口的架勢了，她咬了咬脣，期期艾艾得輕聲問道：“紫晴師姐，我想…如果我想見其他門派的弟子，要怎麼辦？”
“其他門派？哪裡的？”
“玉英的，和我一樣，都是新進弟子。”
聽了文素的話，紫晴摸了摸自己的髮辮，眼珠一轉，拍了拍文素的頭頂說道：“莫急，既然是新進弟子，這十天半個月裡你是肯定見不到她的。因爲她肯定也是忙得腳不沾地，你就安心修習着。師姐的建議是，可以先學會‘符紙鶴’，讓符紙鶴幫你傳話約人。”
後半句是紫晴貼着文素的耳邊說的悄悄話，文素點了點頭，目送紫晴離去。
回到房間裡，看着已經鋪好的被褥，文素打了個呵欠，盤腿坐到了牀上，先專心得把《清波水鑑》的心法過了一遍，這才倒在了牀上，睡了個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