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一時安靜的令人壓抑,崑崙掌門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來,所謂禍福相依,平靜了千百年的世界又要再掀波瀾,或許人界和崑崙八怕此番真的是在劫難逃,既然如此,他們也只有迎面而上!
低頭一看,老掌門發現曲清染還跪在那裡,想到之前自己對這孩子的懷疑,他老人家頓時愧疚了起來,連忙伸手去攙扶曲清染,邊說:“好孩子,你快快起來!”頓了頓,老掌門又追問道:“快說說,你們還發現了什麼?”
他現在滿心滿眼的只有妖界即將入侵人界的噩耗,現在自然是更加關心曲清染還有沒有別的重大消息可以告知。
崑崙八派的幾個龍頭老大全都被曲清染的話給轉移了目標,按照正常的邏輯思維來理解,兩害相權取其輕,正常人都會更加在乎即將到來的人妖兩界的大戰。然而這種邏輯對主角光環是沒什麼作用的,就更別提被光環籠罩的腦殘粉們,他們總能在最不合時宜的場合了跳出來,一意孤行的開始翻舊賬。
秋水不顧身邊人的阻攔,一腳跨出來後衝到曲清染身後幾步遠的位置上說道:“弟子有話要說!”
她這一嗓子喊得不偏不倚,正好把曲清染的話頭給截住了,崑崙掌門當即就黑了臉,都沒注意到秋水身上穿的是玉英派的道服,張口毫不留情的呵斥了一句:“閒話休提!如今事關天下蒼生,爾等不得胡鬧!還不退下!”
崑崙掌門一向對年輕一輩的弟子都頗爲寬厚和藹,就是面對身處流言中心的曲清染他都沒有當場翻臉過,如此這般幾近於斥責的態度簡直前所未有,當即就把秋水噎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
倒是曲清染見了這一幕在心底暗暗冷笑了一聲,真不愧是曲清悠身邊的女忠犬啊,爲了擺正她帶歪的樓,都不用主人發話,自己便跳出來逮誰咬誰,連時間場合都不顧了。
面對崑崙掌門的怒意,秋水的心撲騰亂跳,可當她對上一旁曲清悠擔憂的目光後,她立刻又跟打了雞血似的勇往無前起來,硬着頭皮頂住崑崙掌門要吃人的目光,說道:“正因此事關係到天下蒼生,弟子才更是要說!”
秋水再怎麼猖狂也不敢明目張膽和掌門人頂撞,於是她把炮火對準了曲清染,張口就往要害點上戳。
“曲清染,就算這禁術法陣乃是真,你又怎麼證明你不是和妖族人聯手,想以此消息來獲得大家的信任,從而自內部開始瓦解我崑崙八派的實力?!”
話音剛落,周圍人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明顯是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可能。
曲清染不由得挑了挑眉,這種倒打一耙的攻擊方式,除了曲清悠在沒有別人比她使得更爐火純青了。她貫愛幹這種把人話鬼話都說盡的事,還美曰其名是“爲大局着想”,以前她這等本事可把曲清染坑的夠慘,什麼無中生有的事兒到了她嘴裡都成了實打實的黑鍋。
曲清染不動神色得笑了笑,有時候她還是不得不佩服曲清悠的,比如這回,她就誤打誤撞的摸到了真相的脈門,可惜她現在還不能暴露,自然是不可能做出自毀城牆的事情來。
反倒是柏未央,之前在外歷練的時候就聽慣了“狼來了”的故事,一次兩次他當了真,三回四回也還能忍,可如今都回到門派裡,居然還有人想要故技重施,柏未央當時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暴躁的情緒了。
曲清悠姑且不提,那兩姐妹的事情根本就是一道無解的難題,她跳出來針對曲清染他還能理解,可秋水是怎麼回事?怎麼連她都要跑出來咬曲清染一口?
“這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柏未央皺着俊秀的眉,那張端方如玉的俊臉上顯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厭惡感。
“我說過多少次了?那是敵人在挑撥和分化我們彼此之間的信任!”
不顧周圍人驚訝的眼神,柏未央將曲清染擋在身後,直視着秋水道:“染師妹從小在玉英派長大,下山後又和我們大家在一起,她哪兒來的時間去勾結妖族?退一萬步講,勾結妖族她能得到什麼?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動機吧?她的動機是什麼?!”
作爲話題裡的當事人沒和秋水掐起來,反倒是柏未央出頭爲曲清染說話。
雖然柏未央的人緣和名氣不能和曲清悠相比,可他也算是男弟子中年輕有爲又俊美有型的一號人物,自然也有不少交好的對象,熟悉柏未央人品的弟子們紛紛面面相覷起來。不得不承認,柏未央說的也很有道理,如果曲清染真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那她總得有這麼做的理由吧?
當下,不少懷疑的目光又減輕了不少,甚至還有不少人嘻嘻索索的暗自討論了起來。
曲清染忍不住撇了撇嘴,看到這羣牆頭草的嘴臉,她終於理解自己這麼些年唯一認真用命交好的人爲什麼只有文素一個了。
秋水咬了咬嘴脣,怪不得曲清悠會拜託她們不要把曲清染回來的消息告訴柏未央,這不是扯人後腿嗎?想到曲清悠跟她說過的話,秋水定了定神,指着曲清染的臉譏諷的說道:“不是說那妖族的將軍對她一見鍾情嗎?未央師兄怎知她不是爲了男女之情而背叛玉英?”
果然,又拿這個梗來說事兒了。
曲清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別說那將軍根本就是托兒,就算他真的對她一見鍾情,也沒人規定她必須得喜歡上對方吧?憑什麼妖族將軍喜歡她,她就要爲了那個賤婢背叛整個崑崙八派?這樣的強盜邏輯百分百是曲清悠給她洗腦的。
不等柏未央出口反駁,曲清染已經站出來解釋道:“所謂的一見鍾情根本是那妖族將軍在演戲,妖王利用他演了這麼一齣戲,就是想讓你們誤以爲那將軍對我有情,實際上那隻不過是一個障眼法罷了,是妖王用來挑撥和離間我們的。”
雖然這番話也可以由柏未央來說,但這種事關名譽的事情果然還是自己來解釋比較好,她可不想前腳把和妖族將軍的緋聞洗清了,後腳又被人和柏未央綁在一起。
她可是心有所屬的!!
“他爲什麼要挑撥你們?既然那妖王實力高強,爲什麼不動手直接殺了你們滅口,那不是更加直接了當?”
面對秋水的疑問,曲清染不由得拿眼上下掃了秋水幾眼,這姑娘瞧着倒是挺精明的一張臉,怎麼沒了曲清悠在後面指點,問出來的問題都這麼傻缺?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她毫不客氣的直接問了一句,好懸沒把秋水氣到梗出一口老血來。
曲清染連懟她的心情都沒有,當即解釋道:“門派裡有我們的本命燈,一旦死亡便人死燈滅,我死了也就算了,本來就是腦袋系在褲腰帶上的命。可是如果我,曲清染,子燁師兄,未央師兄,荀師弟,文素師叔全體斃命,先不說我們玉英派,你覺得晁悅師叔祖和風歸遲掌門,莫驚瀾掌門能輕輕放下這件事嗎?門派上下誰不知道我們一行人是去幹什麼的,如果人一下子全死光了,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陣眼有問題吧?”
自己蠢,還把別人都當成和她一樣的蠢貨,曲清染算是看明白了,這秋水根本就是個沒腦子的,完全就是曲清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二貨,怪不得被曲清悠挑中做刀子,問個問題都不過過腦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