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嶽詩雅被打,無雙心中着急,從炕上爬起來就往下跑,因爲太着急而一腳踩空跌倒在地上,衣服被擦壞了一大塊。
地面把她的胳膊和腿上都摔出好幾擦傷,血珠子一瞬間就冒了出來,傷口看着一片血肉模糊。
無雙顧不得查看自己的傷口, 扶着炕沿站起來,急切的走出門,又在門口頓住腳步,她這樣虛弱的身體,就是衝進去也沒用,救不了嶽詩雅。
無雙狠了狠心,額頭對着門檻狠狠磕了一下, 立刻出現了一個青紫大包, 抓亂頭髮,扯亂了衣服,確定自己看着像是被打了一頓。
然後無雙偷偷溜出院子,緊接着哭喊着跑向村支書何國的家。
“救命啊,我爹,我奶奶要打死我和我娘,救命啊……”
無雙邊跑邊喊,一路上遇到的人全聽到了無雙的話,包括兩邊剛從地裡回來準備做飯吃的人家,一個沒落下。
聽到無雙的呼喊,有人停下問無雙發生了什麼,無雙只哭着喊她爹和奶奶要打死她娘,然後接着往何國家跑。
何國作爲村支書,在大隊忙了一天,正給做飯的妻子柳月韻添柴,順便商量着給自家兩個兒子相親娶媳婦的事。
除了兒子,大女兒何蓮花作爲婦女主任, 這一直不結婚也讓兩口子非常發愁。
另一邊,去請醫生的高大男人終於回來了,他是揹着一個老頭,一路跑回來的,那老頭還抱着個大醫藥箱,很顯然就是醫生。
被穆麗華安慰着,方秀蘭慢慢的安心下來,小聲道:“對,這件事本來就與我互關,再說我還被嶽詩雅給打了呢,也是她先動手的,怎麼算責任都不在我。”
男人額頭全是汗,匆匆跑進屋把醫生放到了炕邊,帶着粗喘的氣音,有些急切的催促道:“醫生,你快看看她。”
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也有一羣人衝過去查看嶽詩雅的情況,何蓮花第一個衝過來,先試探嶽詩雅的鼻息。
她雖然醫術不算特別精通,可也是和她堪稱醫聖的媽媽李磬一起了幾萬年的,耳濡目染做不了醫聖,名醫還是稱得上的。
何蓮花看的火冒三丈,怒吼一聲:“你們幹什麼呢!”
還好,嶽詩雅並沒有死,只是昏過去了,何蓮花這會兒都顧不上和宋萬蘭穆文明算賬了,趕緊招呼旁邊的人,把嶽詩雅從地上擡屋子裡去。
嶽詩雅衣衫凌亂,兩頰腫的老高,人看着好似要死一樣,一臉生無可戀的絕望。
醫生看到嶽詩雅的樣子,也被嚇了一跳,實在是嶽詩雅的臉被穆文明打的太慘了些,以往穆文明打嶽詩雅並不打臉。
她一把抱起無雙,滿臉怒容的道:“穆文明真是無法無天了,這是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敢家暴,走,姐給你作主。”
這次也是宋萬蘭有心要給嶽詩雅一個教訓,才讓穆文明狠狠打嶽詩雅的臉,所以這會兒嶽詩雅的臉被打的很慘。
在原主記憶中,後期何蓮花也努力考了大學,繼續在爲女性爭取權益這件事上發光發熱,所以無雙篤定何蓮花不會袖手旁觀,不會偏向宋萬蘭這些人,纔去找她的。
但其實無雙一直偷偷在私下裡點嶽詩雅的穴位,這穴位沒有別的問題,就是讓嶽詩雅昏過去至少一天一夜醒不過來而已。
我今天病了,我娘給我蒸了個雞蛋,但是我二伯母把雞蛋給我弟吃了,我娘氣不過和她理論,她和我娘打起來了。
雖然一天一夜醒不過來人會遭點罪,但如果不這樣,無雙沒辦法達成自己的目的。
走出房門,柳月韻想起自己女兒何蓮花是婦女主任,趕緊回頭打算喊何蓮花一起,結果何蓮花聽到了外面無雙的聲音,已經走了出來。
此刻被何蓮花撞見宋萬蘭躥騰穆文明打老婆,倆人心裡都是一顫,想起了之前學習的那半個月。
但是當來人聽到柳月韻說岳詩雅要沒氣了,這纔開始恐慌起來,這時候可不是殺人不償命的時候,一旦嶽詩雅真死了,無論躥騰穆文明打人的宋萬蘭還是穆文明都有可能吃槍子的。
其實無雙要是大人,不用這麼費力,找準穴位用巧勁,兩下就能做到這點,但她現在人小力弱,沒辦法就只能這樣多按穴位,保證效果了。
穆家其他人也慌亂起來,一直以來,沉默寡言但卻是宋萬蘭後盾的穆老一拿着菸袋,煩躁的在院子裡來回渡步。
不要說捱打未必會死,就算三嬸真的會死,那也是三叔打死人,奶奶躥騰的,怎麼都和咱們扯不上關係。”
宋萬蘭都軟了,穆文明還不如宋萬蘭,整個人臉色慘白的跪坐在地上,手抓着衣襬,慌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半個月的日子可不好過,自此以後,穆文明和宋萬蘭磋磨嶽詩雅再不敢在外人面前。
無雙趁機從何蓮花懷裡跳下來,快步跑到嶽詩雅的面前,眼看着嶽詩雅看向自己,麻木的面色變得交集,掙扎着想要來抱她。
何蓮花對着旁邊圍着看熱鬧的人道:“你們有誰去衛生所把醫生請過來。”
嶽詩雅被打的有些慘,雖然無雙已經儘量快的請何蓮花來救援了,但這個過程總要有點時間,而這點時間,足夠穆文明把嶽詩雅暴打一頓了。
這件事雖然是開始於娘你搶了三嬸給小妹穆無雙的雞蛋羹,但是三嬸被打是三叔動的手,奶奶躥騰的。
一句話,嚇的宋萬蘭一哆嗦,穆文明也本能心中一緊,原因很簡單,何蓮花曾經伊屋內宋萬蘭和穆文明打嶽詩雅這件事,送這母子二人去公安局裡學習過半個月。
村子裡那家女人受欺負,她都會上門幫忙撐腰,就是嶽詩雅和原主,也沒少被何蓮花上門關照,而且每次都警告穆文明和宋萬蘭,不能太欺負兒媳,不能打媳婦打女兒。
這下子所有人都急了,有人大喊了一聲:“不得了了,穆文明把他老婆打死了!”
無雙哭的驚天動地,來看熱鬧的人不知道嶽詩雅是被無雙弄混的,只看見嶽詩雅看到自己的女兒,只是無力的抱了抱女兒就閉上眼倒了下去。
如此這樣自我安慰着,方秀蘭慢慢的真的安下心來,理直氣壯的覺得這次的事與她無關,都是穆文明和宋萬蘭的錯。
就好似穆麗華第一時間去找宋萬蘭,是因爲宋萬蘭天生剋制穆文明嶽詩雅,甚至可以指揮穆文明打嶽詩雅一個道理,何蓮花也是能剋制宋萬蘭的那個人。
眼看怎麼做嶽詩雅都不醒,柳月韻都有些慌了,對周圍人道:“不成了,詩雅的氣息越來越弱,怕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至於會不會被請來的醫生看出不對來,無雙是不擔心的。
有經驗的過來掐人中,涼水敷臉,用各種辦法想要弄醒嶽詩雅,但是被無雙按了穴位的嶽詩雅,自然是一動不動的躺着。
宋萬蘭這個窩裡橫的已經嚇的坐在了地上,六神無主的唸叨:“這,這怎麼可能呢!就被打幾巴掌,怎麼可能會死?!”
除非倒黴到極點遇到了個堪稱名醫的老中醫,否則無雙不擔心任何人拆穿自己。
無雙急忙衝過去主動保住了嶽詩雅,同時手按在嶽詩雅脖子後面的穴位上,用了個巧勁,狠命一戳,嶽詩雅瞬間暈了過去。
“我去!”一個個頭非常高大的男人應了一聲,速度極快的跑走了。
何國的大兒子何富倉拉着弟弟何富喜, 推着大姐何蓮花躲在裡屋,商量如何避免被爹孃催婚這件事,他們可不想包辦婚姻,要結婚也要找個自己喜歡的。
因爲以往無雙被穆文明罵賤種,往死裡打的事情多了去了,田間地頭幹活,不順心就是一巴掌的事不是一回了。
也有來得早聽到了宋萬蘭躥騰着穆文明打嶽詩雅的鄰居跟着喊:“宋萬蘭那造孽的,躥騰兒子把兒媳婦打死了。”
旁邊圍觀的宋萬蘭和穆文明倆人一開始還不覺得怎麼樣,只是擔憂這次可能又要被何蓮花這個多管閒事的送去學習了。
旁邊的宋萬蘭還在那裡煽風點火:“老三你是沒吃飯嗎?下手這麼輕,給我狠狠打這個賤人。”
方秀蘭抱着穆齊真,很是不安的站在穆文軍旁邊,心中憂慮,她怕嶽詩雅要真死了,會把自己連累了。
無雙說着還悽悽慘慘的指着自己額頭上的傷給何國和柳月韻看,本來就挺大的包經過這半天, 已經鼓的觸目驚心,幾乎讓無雙的半個臉腫起來了。
有人去衛生所請醫生去了,何蓮花就招呼幾個女人,一起擡着嶽詩雅進屋。
這個過程,無雙死死的抱着嶽詩雅不肯放手,就好似嚇壞了的孩子不敢放開娘一樣。
無雙哭的悽悽慘慘的把之前說的話又說了一遍,何蓮花年輕氣盛,不似自己父親和母親那麼沉得住氣,立刻就怒了。
醫生沒來的時候,大家也在想辦法讓嶽詩雅醒過來,一開始大家雖然喊着打死人了,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覺得嶽詩雅應該是暈過去了。
家裡人打仗這件事,作爲村支書他本不需要管,但是把人往死裡打可就不一樣了,他立刻站起身,和柳月韻往外跑。
後來我二姐叫了我爹和我奶奶來,我爹進門就打我娘,還打我,罵我賤種不得好死,抓着我的頭往牆上撞,要打死我呢。”
大房的穆文琦和白萱帶着穆齊川,穆齊心和穆嬌嬌,鵪鶉一樣的和穆漣漪擠在一起,存在感一如既往的低。
加上無雙把自己折騰了一下,就更慘了,看着就比死人多口氣的樣子,實在嚇人。
因爲無雙按的穴位,嶽詩雅躺着躺着,氣息忽然開始微弱下去,看起來似有若無的,好似隨時都會斷氣的樣子。
不怪何蓮花如此吃驚,實在是無雙的樣子太慘了點,本來原主營養不良,長的就瘦小,又生了病,臉色慘白。
這自然是無雙的手段,看似人要死了一樣,氣息微弱,其實什麼事都沒有。
何蓮花是步伐很大,她心中擔憂嶽詩雅,後來幾乎是抱着無雙小跑着到穆家的,一進院子,看到的就是穆文明拎着嶽詩雅的衣領子,一巴掌扇在嶽詩雅的臉上。
最鎮定的是穿越女尊穆麗華,看方秀蘭一臉擔憂恐慌,穆麗華小聲安慰道:“娘,你不用擔心。
就在這個時候,哭喊着的無雙衝了進來,她衝過來直接拉住何國的衣袖,哭着道:“支書,您救救我娘吧。
而宋萬蘭不待見原主也不待見自己三兒媳的事情,也是人盡皆知的,所以無雙這話一說,何國和柳月韻一點沒懷疑。
無雙摟着憤怒的何蓮花脖子,感受着她勃發的怒意,心下安穩了不少,她這次把自己弄的這麼慘,直奔何家,奔的可不是何國這個村支書,而是婦女主任何蓮花。
看到無雙狼狽的樣子,何蓮花嚇了一大跳,驚的拉住無雙道:“無雙,你這是怎麼了?誰把你打成這樣?”
但其他人不知道,一直給嶽詩雅掐人中的柳月韻能清晰的感受到嶽詩雅氣息的微弱。
無雙立刻嚎啕大哭:“娘,娘你不要死啊,娘!”
這樣嚴重的傷,一看下手打人的就是下了死手, 而無雙也完全不怕自己當面說的假話會被拆穿。
在原主的記憶中,何蓮花是一個風風火火,把爲女性發聲這件事看作終身事業的人。
醫生一看就怒了,罵道:“這是怎麼回事?被男人打的,這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打老婆,這件事報警了嗎?這已經是把人往死裡打了!”
口中說着話,醫生已經趕緊上前給嶽詩雅看病了,想當然,只是赤腳醫生水平的醫生是看不出問題的。
所以他皺着眉頭,一直查看嶽詩雅,還用了些手段刺激嶽詩雅醒來,比如針刺銀針和手指指節,都很疼的地方,但嶽詩雅根本感覺不到疼,自然也不會醒。
如此折騰了一番,醫生看着嶽詩雅時斷時續的呼吸,怒氣又上來了,沉着臉對周圍的人道:“把人送醫院去,我治不了,還有趕緊報警,這是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