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門心思與那老虎搏鬥,並不覺得,現在鬆懈下來,只覺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縷肌肉都脹痛不已,胃裡不住的抽搐着,竟是連一絲氣力也沒有。
她仰着面望着碧藍的天色,暗暗的想若是就這樣死掉的話,會不會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呢?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是魂穿,肉身早就化作一把骨灰埋葬在某個烈士陵園裡了,不由的罵了一聲:“靠!”
而後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那黑衣首領丟下沈念初逃跑之後,內心一直惴惴難安,畢竟沈念初再強悍,到底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而他卻親手將她推向虎口。
他這個人沒什麼道德觀念,爲了活下去再卑劣的事情他都幹過,但不知道爲什麼他的胸口卻悶的喘不過氣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那,叫他坐立難安。
他跑到了較高的一處山崖上,本以爲沈念初應該早已葬身虎口了,卻見她竟然爬到了樹上,而那隻老虎也跟着她爬到了樹上。
那一刻他心中不知爲何忽然有一種慶幸:還好她還沒有死……
但轉念一想,他們不過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她的死活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如果不是她找麻煩,他怎麼會淪落至此?
反正就算她現在不死,等會兒還是會死,他再怎麼爲她操心也沒用……
思及此他轉身朝着更遠的地方跑去,躲到了他們昨晚藏身的山洞裡。
可令他驚奇的是,許久過去了,他聽到的不是沈念初的哭喊和慘叫,反倒的一聲又一聲的虎嘯聲不絕於耳,他心中暗暗吃驚,聽這聲音竟像是那老虎在捱打?
不不不!這怎麼可能,沈念初她再怎麼厲害,身手再怎麼了得,終究是個女孩子,體型和力量如此懸殊的情況下,根本沒有一絲勝算。
但是那虎嘯聲依舊是不絕於耳,從剛開始的怒吼,到嗚咽,到氣息奄奄,最終完全的安靜了下去,再也聽不到一點聲響。
黑衣首領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怎麼可能有能能徒手打死老虎呢?
可是外面的聲音已經停了很久,他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朝着山下跑去。
遠遠的,他只見一頭巨大的白虎血肉模糊的倒在
地上,頭頂處一把匕首直穿顱骨,在它巨大的身軀龐,沈念初的身影顯的那樣的嬌小。
他在遠處觀察了一陣,確定那老虎已經死透,不會再暴起傷人之後,才緩緩的朝着沈念初走過去。
只見她仰面躺在地上,氣絕了一般沒有任何的生息,絕豔的臉龐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襯的眉心那點硃砂痣越發的殺氣逼人。
她身上的外袍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只穿着一件中衣,整件衣服都被染的血紅,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血還是那老虎的血。
他鬼使神差的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觸手是一片的冰涼,了無生氣:“死了啊……”
他有些失落的嘆息了一聲,下一秒手指卻比緊緊的攥在了手裡,只見沈念初的眼睛倏然的張開,眼底那抹深沉的狠戾嚇的他呼吸一滯。
正想着怎麼制服她的時候,卻見她眼底光芒瞬間一散,頭一歪再次昏死了過去。
事到如今他是真的有些佩服沈念初了。
他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女子,明明沒有絲毫的武功,打架也似乎只懂近身搏鬥,卻無端有種讓人畏懼的強大力量。
勇敢、果決、狠辣,她的性格之中彷彿帶了一種與生俱來的毀滅氣息。
她的選擇裡永遠只有同歸於盡,抑或玉石俱焚,決絕的讓人心驚。
這樣的人……一旦恨上一個人,定會不死不休的吧?
他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應該馬上殺了沈念初,免得日後多生事端。
可他的身體卻不知道爲什麼不受控制的將沈念初從地上的抱了起來,緩緩的走回了那個山洞裡。
即便是她秋後算賬要對他出手,他此時也不忍看着她自生自滅。
他將沈念初安頓好,便調轉回去那白虎身亡的地方,費力的將白虎皮剝了下來。
這夜晚極冷,有這虎皮禦寒,他們便能熬過嚴寒。
將那虎皮在湖裡洗淨之後,他就地將那白虎肉分成了小塊,一點點的運回了山洞裡,以做食物。
虎皮被他洗乾淨之後在洞口風乾了之後墊在了沈念初身下,到了這時他纔有空去查看她身上的傷。
讓他暗暗吃驚的是,沈念初的身上除了滿身的血跡,竟
是連一點外傷都沒有,唯一受損的地方便是她的一雙拳頭。
他想起那老虎近乎被打成肉泥的頭顱,一個古怪的標題忽然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少女徒手肉搏猛虎竟毫髮無傷!
他暗暗的想幸好先前沒跟沈念初真的動手,一個赤手空拳打死老虎的女人,就算長的再漂亮也讓人提不起一點勁來啊!
他將沈念初扶起來讓她靠在他的身上,而後將她身上的裡衣剝下來,想了想又把她裙子脫下來,用虎皮將她裹了個嚴實。
他將那虎肉切了一大塊烤在火堆上,瞧着外面天色還早,便去湖邊將她的衣服給洗了。
沈念初裹在溫熱鬆軟的虎皮裡睡的人事不知,腦子裡的混沌讓她連擡一擡手指都分爲的艱難。
這身體好像不屬於她了一般,難以言說的脹痛感讓她夢裡也睡不安穩。
黑衣首領洗乾淨了衣服回到山洞之時,架子上的虎肉已是烤的滋香流油,濃郁的肉香充斥着整個山洞。
他走到那架子邊拿刀削了塊肉塞進嘴裡,甜美的肉汁瞬間溢滿了他的口腔,好吃的讓人忍不住把舌頭都要一起吃下去。
他瞧着沈念初紅潤起來的臉色,氣息也不似先前的微弱,以爲她已經好多了,轉頭朝裹着虎皮睡的正香的沈念初喊道:“喂!豬!起來吃東西了!”
沈念初聞言果然眉頭微微蹙了蹙,卻是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黑衣首領見她那樣似乎是真起不來了,忍不住上去查看一番。
試探性的將手貼在沈念初的額頭上,觸手一片滾燙,嚇的他立即縮了回來,這倒黴催的沈念初竟是發起了高燒!
他瞧着沈念初虛弱的小臉忍不住一陣的懊惱:“在這種地方生病,你可真會挑時候啊!”
沈念初卻是費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將他的手緊緊的攥在了手裡。
他猶記得沈念初這樣抓過他三次。
第一次她抓着他,害的他一起落水,淪落自此。
第二次她抓着他,所以他把她從虎屍邊扛回來,老媽子一般的伺候她。
如今她又這樣抓住他不放,絕壁沒有什麼好事!
他覺得自己真是上輩子欠了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