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繚繞,沉沉欲落的昏暗光線充斥着古色古香的房間。隨處可見落花滿地,似乎瀰漫着浪漫青春之感。若不留意流年,怎知歲月流逝?徐徐升起的熱氣讓人感覺心脾舒暢,更爲難得的是,不似夢勝似夢的觀感,讓祝珠珠已經忘卻自己究竟在哪裡。
明明白日,卻星光璀璨的縈繞在眼前。目之所及,如同墜入仙境中不肯離去。身心難得的放鬆,似乎隱隱有暖流涌入,並順暢的滑過身體的每一處肌膚腠理,在身體裡徘徊不去,在喉嚨處清香滿溢,在頭腦裡盪漾花語。
祝珠珠的雙眸驟然緊閉,四肢無感,身體卻又如同墜入雲朵裡軟而不實。雙眸再次睜開,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水簾世外,亭臺樓閣,鳥雀蝶舞,縈繞在自己周圍。
這一幕的場景卻是清澈許多,但無論怎麼觀賞,心裡總有難以忍受的空蕩。是哪裡?是天境,是雲端,是夢裡。是靈魂的碰撞還是千迴百轉處的迷離?問道,問天,問自己,誰是我,我是誰?混沌一片,秩序不改,人與人像又不像,互相交集,鬥爭,平息……
祝珠珠皺起眉頭,下腹部的疼痛讓她睫毛抖動的厲害。再次垂臉,擡起時看到的卻是火山噴發般的猛烈炙烤的焰火……是齊天大聖路過了火焰山嗎?熊熊燃起的除了內心的慾望,還有洶涌澎湃的英雄氣概。祝珠珠是小女人,此時卻不知爲何,渾身痠疼中,卻還是會高昂起頭顱,迎着炎熱的風穩穩的站立在山巔。
經過了不知多久,火焰退卻,閃電顯現,驟雨之下電閃雷鳴,衝擊着山石,海岸,和人的胸膛,傲骨。
等到祝珠珠徹徹底底從這種迷幻而又摸不透的夢裡醒過來時,迷茫的眨了下眼,卻看到身邊躺着三位男性身體,赤裸着胸膛,露出健壯的肌肉。
白皙瘦弱,康健有力,滿身疤痕。
三具身體,都年輕而健壯,祝珠珠有些疑惑那具滿是疤痕的身體,怎麼會斑駁的那般嚇人?
齊興安雖瘦弱,腹部卻突起肌肉,似乎是外柔內剛。唐明輝雖面容清冷,身體卻是高大威猛,肌肉充足。而另一個身體,祝珠珠從夜霓裳的記憶裡回過神,她確定,越羊韋的頂多可以說精幹沒有上了年紀的鬆弛,卻是沒有看到這麼多的疤痕。難道,這些日子他去取解藥時受到了很大創傷?
突然看到自己薄暮般的衣衫滿是汗漬,想起之前似乎是沐浴後來到了密室,只是怎麼會跟他們昏倒在一起?
擡手時感覺自己比以前有力氣多了,不再是弱柳扶風那般無力,反而是真氣充盈,就連武功都增長了一成。還沒來得及試驗自己是否達到了中級巔峰,就感覺到自己臉似乎舒服很多,沒有那麼又麻又癢了。
撫摸着自己面上肌膚,滑嫩如同剝了殼的雞蛋似的,竟然是無比的舒服有手感。愛不釋手,就是形容她現在這般感觸,好在她沒有那麼自戀,一直撫摸自己不肯罷手。
前身是有單薄的紗衣,後面卻是赤裸着光滑的背。祝珠珠再看兩眼齊興安和唐明輝二人明顯的虛弱,幾天不見竟然瘦的顴骨都高高隆起,怎麼會猜不到,她這是被越羊韋度了功。
記憶力蓮錦山谷是有這一項密法的。只不過卻是對施法者損害頗重,祝珠珠也不能確定,越羊韋是不是真的用了那一密法。
懷疑,是肯定的。沒有誰會付出不求回報,何況這種自損修爲的事?
不過她終究是小看了越羊韋的感情。
起身要下牀離開,穿鞋時不小心驚動了旁邊的人,祝珠珠小心的躲到一旁,眼神戒備非常。
越羊韋看到她醒來,蒼白髮灰的臉虛弱的一笑,疲憊的眼中卻是夾雜着一份喜色,“你醒了……”
祝珠珠越發看不懂他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面貌還是那般讓人生厭,只不過突然多出了一種信任的感覺。看到他上身赤裸頓時黑臉,難道趁她睡着……呸呸!她可不想在睡夢中再次被強。
“咦,師父這是怎麼了?”將視線掃過去,這兩個人如同睡死一般,毫無生機的躺着。若不是還能看出肚子處微弱的呼吸,真以爲就這麼沒了。
“師父想,廢了這兩個雜碎的武功,太過浪費,不如將他們的武功傳到你身上。”
想了想,他身上的衣服是爲了傳功才脫了的吧?應該……沒有亂摸吧?!祝珠珠連忙將旁邊不知誰的長袍披到身上,有些疏離的看着他。
“那師父怎麼會這般虛弱?”有些疑惑的問道,眼睛考校的盯着他。
是不是那個密法,還是需要確定的。萬一是別的什麼,在她身上下咒,那可就完了。
“師父……”越羊韋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好半響才停止咳嗽,幸好沒有像電視劇那樣的一咳嗽必吐血……
“師父……將身上……功力……咳咳……度了一半給你……”
一半功力?祝珠珠眼神閃動的厲害,隱隱有一絲興奮,不過等等,算上越羊韋一半功力,唐明輝和齊興安大半功力,那麼突破天玄功中級巔峰沒問題了吧?
想到這裡纔開心一笑,眼裡波光乍現,笑容如冬日照進陽光,瞬時如春般萬花綻放。這幅模樣,讓越羊韋眼睛定定的望着,被牽住了心神。她開心就好,自己內力受創,都不算什麼了。
祝珠珠嬌笑着,身子向越羊韋近旁已過去,似乎這才從心底接受了他一般。張開手,就在快抱住他的時候,祝珠珠直接往他面門打去。
“怎麼?霓裳你……”越羊韋連忙護住,若是以往他定會以爲這是要弒師,可知道根底的他卻是大驚,什麼時候被發現的?
祝珠珠故作委屈的停手,然後楚楚可憐的望着他,似乎很不解他爲何要躲。鬆開手,手心卻是一個細軟手帕。
“霓裳想給師父擦汗,師父你爲何要躲避……”
越羊韋眼裡一鬆,然後接過她的手帕,笑的眉眼都有皺紋,“師父是怕髒了霓裳的手,自己來就好。”
祝珠珠點頭,靜靜的看他擦完汗,身子這才一鬆,抱胸坐在他面前,面上滿是譏諷。
“霓裳你怎麼這般看……”嘴巴還是張着,動作卻無聲停止,眼裡滿是難以置信。似乎不敢相信霓裳會給他下毒……
“是不是很疑惑,你是哪裡露出馬腳的?”祝珠珠面容姣好,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無的笑,走近他的身子,輕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雖然和以前一樣,但不知爲何夾雜了一絲清香。而且,越羊韋豈會一見面那麼迴避自己?早就該衝上來恨不得黏住她了。冷哼一聲,一把拉開他的面具,卻看到一張俊美無比的臉。
“啊,我了個去,你是誰?”祝珠珠驚訝的大聲叫道,完全沒注意自己這一聲高了多少聲貝。
祝珠珠呆住了!
越羊韋那個老色鬼……怎麼會是這種……美男?
面前是位長相清秀帥氣的少年,眉峰柔和,眼睛清澈見底,除了面色過分蒼白,缺少了幾分生氣外,他的嘴脣也如同蒙了一層霜似得。除此之外,他長的很美,至少比柳子昊要美,並且還是個柔弱欲倒的病美人。只不過,左臉上那道清晰無比的疤痕,讓他的那份清新俊逸,添上一絲些野性。
半裸着肌膚,上面的疤痕有些違和,卻恰好造就了野性與柔弱的混合體。
如此翩翩少年,赤裸的肌膚處卻傷痕累累,讓人不由得皺眉。劍傷刀傷還是什麼鞭傷的,時間太久,已經不好分辨。但祝珠珠心裡有些心疼,這具身體,是夜霓裳記憶裡交纏過的身體嗎?
純淨的眼眸有些躲閃,這雙溼漉漉的如同小鹿的純潔眼睛,黯淡的低垂着,他的表情也越發的哀憐。
手帕上抹上的藥並不多,憑他的功力,自然不會定住他多久。祝珠珠畢竟對這個男人很陌生,眼裡當初的驚豔已經消逝,變得有些疏離。
“你究竟是誰?”
“我……我……”少年完全沒有了越羊韋那種氣勢,轉過頭有些不敢看祝珠珠,那張臉蒼白如同白紙,沒有一點血色。
“告訴我,你是誰?”祝珠珠耐住心思,再次問了一遍。不過她的手卻極爲快速的將牀邊橫斜的兩個裸男點了睡穴,萬一兩個人突然醒了,聽到不該聽的就不好了。
少年看到她動作,擡頭時目光灼灼,的確,這個女人殺伐決斷很是乾脆,他很欣賞。
“在下沒有多少出來的時間……”他注視着面前的皓齒星眸的女子,美如園中開的最盛的水仙花,卻又在風的搖曳下倔強的挺立着,永不屈服。他有些懊惱,時間本就不多,他又能說些什麼呢……
“那就長話短說!”祝珠珠可不會被一個長得乖巧讓人憐愛的男人唬住。雖然,她開始也被他的容貌晃了下眼,很是有種疼愛他的衝動。但反應過來的她,心就冷硬了許多。
“在下……鷹羽國王子,顧惜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