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施沅讓李黛陌生,一點沒有不染塵埃聖僧的樣子,反而像黑暗裡的夜魔,讓人不寒而慄。
施沅明明沒有一點動作,卻讓李黛的呼吸越發覺得困難,像是被什麼扼住了喉嚨一樣難受極了。
李黛心裡臥了個大槽,這傢伙根本就是個冷冰冰沒有感情的傢伙,好歹在他記憶中自己出現了那麼多次,不說感恩吧,也不必如此報答吧,莫不是她看走了眼,這就是個無情無義的傢伙。
李黛努力的搖頭擺手,施沅還是那張稚嫩天真的臉,可眸子卻深邃了很多,如萬年幽潭深不見底,讓人無端的不敢直視。
就在李黛感覺快窒息瞬間,準備出手了的時候,施沅的臉突然扭曲了一下,又恢復了那清澈模樣。
只聽他急切道,“老虎,你快走!”
看着這般情景,李黛傻眼了,莫不是這施沅被那麼一折騰,整成了個分裂症神經病?
“不要發呆了,快走!我堅持不了多久!”施沅看李黛不爲所動,又吼了出來。
李黛一咬牙,看了施沅一眼,打開禁制陣法走了出去,而她沒看到身後施沅的眸子不斷變幻着。
待李黛徹底消失,施沅又恢復了深邃的模樣,只是腦子裡一下子多出來許多東西,尤其是李黛參與了的過去,讓他的心極度的不適應,李黛消失了,他也沒有去追,反而露出了一個莫名的笑容來,“很好,我的東西是應該收回來了!”說完一個閃身消失在了房間裡。
李黛離開了那是非之地,外面已經明月高懸,走了出來纔想起來,不知不覺今晚已經是十五了。
原來爲施沅找回記憶用了那麼久時間。
十五的夜晚正是陰氣最盛之時,也是璇葉公主和那強者煉功最投入的時候,還是她和六師兄約好探尋十方亭秘密的日子,李黛把施沅的事先放在了一邊,神識鋪展開來,很快找到了六師兄。
沒想到六師兄不是一個人,姜瑜,哈達寒,錦王,還有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醉迎春都在,看見李黛,六師兄立刻走了過來,大家互相介紹了一番,都明瞭彼此的身份。
至於那個第一次見面就挑釁他的醉迎春爲什麼會加入進來,李黛沒有問,他相信六師兄的選擇和判斷。
李黛沒問六師兄倒是主動解釋了,“師妹,迎春是我們的人,早年長歌安排在大荊國的探子,也是爲了掩人耳目平時才做春樓小倌打扮,那天他挑釁你是不知道你身份。”
李黛聽六師兄這麼一說,看醉迎春果然見他身上沒有什麼胭脂味了,笑容也乾淨清爽了很多,沒了那魅若柳風一樣的姿態,看着也舒服多了。
李黛笑衝他點了點頭,然後又埋首下來,眸子深色讓人看不清。
醉迎春雖然是錦王的人,可李黛卻不敢完全相信他,錦王和六師兄以爲屬於死士類的人就不會背叛,殊不知人心難測,按六師兄的說法,醉迎春在璇葉公主府忍辱負重十年,十年真的可以改變很多,心若變了,一切都變了。
也許他早投靠璇葉公主了也說不定。
她可是記得那天他說起璇葉公主那愛慕的表情,作假是做不出來的,提到無心時那嫉妒的模樣,是那般鮮明。
李黛心裡警惕着,表面卻不動聲色問,“師兄,十方亭的入口你找到了嗎?”
節西俠點頭,“找到了,這就讓迎春帶路。”
“怎麼他帶路?”李黛忍不住問。
“李小姐是對我有意見還是懷疑什麼?”醉迎春眯着眼睛道。
李黛輕笑,“我可什麼也沒說。”
錦王見氣氛有異開口了,“李妹妹放心,
迎春母親算間接被璇葉公主害死的,只因他父親癡迷於璇葉公主,爲了追求真愛, 就殺了自己的妻子,迎春永遠忘不了父親猙獰的臉,對璇葉公主只有恨,是絕對不會背叛我們的。”
姜瑜和哈達寒聽了這話,都鬆了一口氣。
李黛卻敏銳的察覺到醉迎春眸子一閃而過的愧疚之色。
爲什麼愧疚?
那不是很明顯嗎!
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醉迎春父親那麼渣,他不一定遺傳到了母親的優良,也許把父親的無情遺傳得更徹底呢。
想必其父親可以爲了一個女人殺妻子,兒子也能爲了一個女人不顧母親的枉死。
要不是李黛修煉了煉魂神識敏銳,也發現不了問題,如今她表面點頭應和,心裡卻更加警惕起來。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就是這個道理。
“好了,我們要去就抓緊時間吧,如今子時,越早越好!”錦王道。
李黛點頭,她要是記得沒錯當初錦王可是被璇葉公主特殊照顧選中了的,至於怎麼回來的,她沒問也沒興趣知道。
一羣人跟着醉迎春彎彎繞繞來到了水榭後方,這兒是水榭十方亭的入口,不同於之前李黛等人入口的前方另一邊全是接天荷葉,這後方非常的空蕩,水上除了各種木樁什麼都沒有了。
越是靠近那些木樁,李黛的心臟都噗通噗通飛快的跳了起來。
心裡一種不好的預感頓時升了起來。
卻聽醉迎春道,“我在公主府十年,也才知道這個地方,只要踏過木樁,看到那最大的樁子沒?到了那兒就利用特殊手法就能進去了。”頓了頓,他繼續道,“至於什麼手法,我倒時候會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