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不能主宰命運的人
季叔玄仍然愁眉莫展,一時想不通啊。他不是不知道宋青青這個女孩,他是比較瞭解的。
季叔玄之所以要離開夢比國的宮殿,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爲有她在。她是個超級粘人精,一旦被黏上,難以逃脫。季叔玄從來都不想招惹她。只是礙於皇祖母的面子,又不得不見她。
皇室季家的太皇太后隱身於夢比國的佛堂,一直都信奉佛主,終生侍奉佛主,鮮少回來皇宮,所以,很少人見過她。
宋大人是夢比國的左相大人,唯有一個獨生女,那就是宋青青。宋大人的姑姑就是季叔玄的皇祖母。算起來,他們宋家也是皇親國戚。季叔玄的皇祖母一直都操心他的婚事,她從他小時候就開始爲他在佛堂前祈福,希望這個小曾孫可以順順利利,平平安安,能夠子孫滿堂。眼見季叔玄這麼多年沒有娶親,太皇太后自然也着急,即使她在佛堂居住,也心心念着她的小曾孫。
這不,夢比國國主季燁華受太皇太后的囑託,務必撮合宋大人的女兒宋青青與季叔玄的婚事,這是喜上加喜,親上加親。季燁華不好違了這位皇祖母的心意,也只好照辦。
早在文希來這之前,就已經下旨,要宋青青進宮,還打算將宋青青送到叔玄殿與季叔玄培養感情,哪知,季叔玄不願,情急之下,答應迎娶宋青青。在街上遇到文希,那是因爲他剛從宋府送完聘禮回來。
正好趕上文希在大街上吵鬧,引導了所有人的好奇,誤以爲季叔玄有龍陽之好。
如今,季叔玄不開心是因爲他可能躲不開這場桃花劫,才露顯憂愁。文希見他不開心,問有什麼可以幫助的,他卻不說。
“罷了,各自有命,若是她不怕我冷落於她,娶她又何妨?”季叔玄試彈着這琴絃,很無奈地說道。
“那你可毀了她的一生了。你怎麼能這麼做?既然娶了,就得好好對待啊。”文希勸道。
“娶個不喜歡的人,等於在家裡擺個花瓶有什麼兩樣?只是爲了裝飾而已。”季叔玄聽了文希的話,沉默了一會後,冷哼道,“一個不能主宰自己命運的人,活着就只能被逼着幹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我是個隨性之人。”
文希認真地看了他一眼,真看不出來,他居然是如此感性之人。初次見他時,他表現出來的就像是花花公子的模樣,此刻的他顯得無比憂傷,並不像當初的他了。他變了,隨着事情的變化而變化,時間和環境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心態和性格。
“就不能推掉嗎?她很喜歡你嗎?”文希問道。
“我倒是想推掉,可是如何推?她喜歡不喜歡我,與我何干?我要的是隨性的生活,能夠有靈感地生活。我也是個喜歡清靜的人,喜歡沉浸於自己的音樂之中。宋青青是個吵鬧的女人,我不喜歡。”
“原來如此,幸好,”文希說着停頓了一會兒,道,“當初你沒娶我,不然的話,我可能比她更吵。嘿嘿。”
“罷了,這些事情總會到來,你回去先歇着吧。你要找的人,我會託皇兄幫你的。你暫且在皇宮住一段時日吧。”季叔玄望了她一眼,憂傷道。
“好吧,那我住哪裡?”文希纔要知道自己住哪裡,不然她也不會那麼晚了,還回來這裡。
“君莫寒已經住在後花園的那座宮殿裡面了,你的話,就讓小翠帶你去東宮吧。”
“那我要跟宮女小翠一起睡啊,不然這宮殿那麼黑,想想就有點害怕。”文希說道。
季叔玄沒有說話,一個手勢,一個身着宮女服裝的女孩走了出來,給季叔玄做了一下揖,道:
“二皇子有何吩咐?”
“帶南宮小姐去東宮,南宮小姐是我的貴賓,好好招待。”季叔玄吩咐道。
“那我先去休息了,你也別太晚。晚安,季叔玄。”文希說完就跟着小翠一起走出叔玄殿。
季叔玄看着她離去,消失在黑暗之中。他也在想一個問題,他是個喜歡幽靜的人,就是不知道爲何與文希在一起的感覺是如此地輕快,也不討厭她的吵鬧,反而喜歡與她交談。
方纔她說了那一番話,若是追究起來,與他說宋青青吵鬧這件事,肯定是自相矛盾。他眼神閃過一絲的眸光,或許這就是知己的緣故吧。頓了頓,沒有多想,就叫人收了琴,開始入寢。
宋府。
“老爺,你看這二皇子多大方,給了我們那麼多聘禮。瞧瞧這個,這個不是不久前,惑靈國進貢的夜明珠嗎?二皇子出手就是大方。青青嫁過去,肯定很幸福的。”一個半老徐娘,卻化着濃厚的妝,看起來也不顯老的貴婦說道。
宋大人是左相大人,負責刑部和禮部的管理,每年一度要給國主上交刑部和禮部的工作報告,是個好差。他一直都在聚集朝中的勢力,有預謀地想操控這夢比國。
他的姑姑就是夢比國國主的皇祖母,就仗着這點優勢,到處拉幫結派,季燁華也是無可奈何才答應這門婚事的。
一來,宋青青若是嫁給其他的官員,那麼他這邊的勢力就會減弱。二來若是嫁給季叔玄,季叔玄淡泊名利,無心爭取皇權,可以鎮壓宋左相的勢力,對於宋左相沒有任何的幫助。他纔出此下策。
只是可憐了他的胞弟了,需要犧牲他的幸福來保全他的江山,他不得已才這麼做的。況且,男兒的幸福,需要有頂天立地的男子氣概,纔可以得到。娶了一門親而已,也不能代表什麼。頂多,以後他看上哪個女子,他也可以順帶做主,讓他多納幾個小妾。算是對他的彌補。
“得了,別看了。哎!”宋左相嘆氣道,“我們的青青本來是要嫁國主的。可惜啊,國主把她推給二皇子了。如今,聖旨都下了,想全身而退也退不出了。”
“老爺,你怎麼回事啊?這二皇子跟國主不就一個模子裡的人麼?嫁哪個不是嫁?況且咱們青青喜歡的正是二皇子,這不隨了她的願嗎?”那貴婦說道,還愛不釋手地拿着那顆金光閃閃的夜明珠。
“婦人之仁,你懂什麼?”宋左相解釋道,“你要知道,如今城中如何傳言二皇子?二皇子不僅不務正業,天天就只會彈個琴,而且還是個龍陽之好。加之,他在朝中沒有什麼勢力,青青嫁過去也幫不了我。這不是白搭嗎?”
“爹!”宋青青不知何時從門簾裡冒了出來,嗲聲嗲氣地喚了一聲,接着道,“我就是非季叔玄不嫁,他都送聘禮和聖旨來了,你還能反悔嗎?”
“哎!”宋左相很憂心,他用的計謀都被用錯了。
他不該去佛堂拜見他的姑姑的,不該歪曲事實說青青沒有好人家,要他姑姑給她安排婚事,這下可好,把這事給弄砸了。可是世上也沒有後悔藥吃,也就只能就此作罷。
季燁華正好夜不能寐,他去了叔玄殿。他本來無意睡眠,在皇宮之內逛了一圈,又回到了季叔玄的叔玄殿,見燈光還亮着,就徑直走了進去。
“皇兄,那麼晚不睡?倒是跑來我這裡了。”季叔玄就是在生氣他給他安排的婚事不妥,說話的語氣也沒有以前那麼客氣了。
“叔玄,朕有話與你說。”季燁華道,眉心的紅點仍然是那麼光彩熠熠。
“皇兄都幫臣弟安排了好了婚事了,以後的事情也一併安排妥當了,還有什麼話好說的?皇兄不困,我也困了。皇兄就請回吧。”季叔玄果然是在生氣,就知道他會這樣子,季燁華早就瞭解他了。
季燁華見他在氣頭上,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給了他一塊玉,放在桌面上。又無聲無息地走了。
季燁華走出了那叔玄殿,沒有再回頭。季叔玄見他的皇兄一走,趕忙從牀上爬了起來,看到了桌面上的那塊玉,竟然不知覺地流下了眼淚。
那是皇兄的最愛,那是母后留給他的最後一件遺物,他爲何會給他?母后一直偏愛他,一直把這塊玉佩戴在他的身上,是皇兄此生最喜愛的東西。皇兄把這個給他,到底是何意?
先不說皇兄的意思,就光想想母后,就值得他流淚。誰都知道,三尺男兒,不輕易掉眼淚。可他就爲了這塊玉而掉下了眼淚。
從小,他就是一個比較愛哭的孩子,他愛哭主要是爲了跟他的皇兄爭奪疼愛,因爲只有他哭的時候,父王和母后纔會多看他幾眼,每次,季燁華都讓着他了。
他跟他是同卵雙生兒,他季燁華又怎會不瞭解他的胞弟呢?只是平時,他就是一直不與他爭鬥而已,因爲當初的皇后經常對着季燁華說,弟弟比較小,要讓着他。這也是皇后最後的遺言。
季燁華既然把最珍貴的東西都肯拿出來給季叔玄,自然也就表示不管有多珍貴,只要季叔玄想要,他都會給他。
當初,他給了他想要的,唯獨這塊玉佩,他是從來不會給他的,即使給他看一下都不行。如今,他居然把這塊玉佩放在他的桌面上!